第一百七十四章 兵不厭詐
阿零還呆愣着,君驚羽便撿了那經幡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你不是很冷嗎!”阿零皺着眉頭罵道。
君驚羽卻不多說什麼,上了岸,将經幡打開,裡面的灰燼打濕了水,黑乎乎的一坨,看不出什麼東西來,他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笑容。
“你笑什麼?”阿零蹲下身子,好奇地要用手去撥開那團黑乎乎的灰燼,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君驚羽卻拉住了阿零的手,說道:“不要碰,你若是碰了,這證據就不可信了。”
他的手太涼,阿零不由地打了個激靈,急忙将手縮了回來。
“這裡面有什麼證據?”阿零問道。
君驚羽将經幡包裹好,遞到阿零面前道:“隔着經幡,捏一下。”tqR1
阿零伸出手一捏,那經幡濕哒哒的,也是冰涼,原本裡面應該隻有灰燼,捏起來應當是軟的,可是,阿零卻感覺裡面有硬物。
“裡面是什麼?”阿零問道。
“我猜,應該是昨日占蔔的龜殼。”君驚羽道。
阿零點點頭,她一開始也覺得那占蔔的龜殼有蹊跷,那麼湊巧,就顯示阿坎死了,正好随了納蘭煜的意。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把這個挂城頭,公諸于世?”阿零問道。
“你想讓納蘭煜現在就開始防備?”君驚羽反問道。
阿零嘿嘿地笑起來:“不想,抱歉,有你想計謀就是了,我腦子懶。”
君驚羽竟然是滿足地笑了,将經幡又包裹起來說道:“走,去找巫師。”
阿零屁颠屁颠跟在君驚羽身後,看他衣服都濕哒哒,都替他覺得冷:“還是先回客棧吧,我可陪不起你這病嬌體啊!”
“你陪得起。”君驚羽轉頭看着阿零,笑得滲人。
阿零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快走了幾步,躲開了君驚羽的視線。
“阿零!”君驚羽在阿零身後叫道。
阿零站住,轉頭不耐煩地問道:“幹嘛?”
“為何走那麼快?”君驚羽問道。
“快點回去給你換衣服啊!”阿零說着,伸手就去将君驚羽拉到了自己身旁,罵道:“不快點回去,你這病嬌說不定就病死了!這格木城的狗屁方言,我也不懂,還得指望你。”
君驚羽卻是悠悠地歎氣道:“本以為跳下水可以感動你,卻沒想到你擔心的不是我,而是少了個可以幫你的人。”
阿零順手就把君驚羽推開,罵道:“你丫剛剛那又是苦肉計?”
君驚羽淡淡笑道:“兵不厭詐。”
阿零這才想起來,君驚羽是會輕功的,而且不差,剛剛分明可以用輕功踏浪去撿起經幡,他卻非要跳水,擺明了是苦肉計,而她竟然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君驚羽看阿零氣得牙癢癢,卻是笑道:“你有沒有想過,用計本身,代表着上心。”
“那看來,日後不管君公子為我做了什麼,我都不必内疚或者感動了,因為那都是計謀。”阿零冷笑道。
“此話的意思,我可否理解為,其實你剛剛内疚或者感動了呢?”君驚羽笑道。
“随你怎麼想,反正你别給我凍死就好了。”阿零白了君驚羽一眼,不再管他走得快或是慢,自己加快步伐往客棧走去。
君驚羽在身後撓着腦袋,愛用計這個習慣,他就是改不了。
回到客棧,換好衣物,喝了一杯古紅準備好的姜茶,阿零一句話也沒與君驚羽說過,連正眼都沒瞧過他。
最後還是君驚羽先開口道:“你都不問我,要将證據給哪位巫師?”
“反正你肯定會說。”阿零聳聳肩道。
“你不怕我利用你害納蘭懿?”君驚羽又問道。
“那你就等死吧。”阿零冷冷說道。
君驚羽無奈地笑了,阿零還是信任他的,這種信任是吃定他了,雖然這樣不好,但他也沒辦法,因為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去把巫師的資料都拿來。”君驚羽吩咐古紅道。
古紅笑着就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冊子來,展開說道:“奴婢猜公子今日也要用,所以已經準備好了。”
君驚羽滿意地點點頭。
阿零也是捂着嘴偷笑,君驚羽這貨智商太高,所以情商肯定低!竟然還看不出古紅對他的心思!
“不過來看?”君驚羽看阿零還楞着,便招手說道。
阿零這才回過神,湊到君驚羽旁邊,看着他那冊子上的畫像,聽君驚羽分析那十個巫師間的利弊,人物關系複雜,好比一個紅樓夢,阿零實在是聽得發懵,最後隻好腦袋放空,不聽了。
“明白了嗎?”君驚羽問道。
阿零呆愣着,她能明白就有鬼了!
“我看,納蘭懿被流放格木城那時候,你還會幫着高家做生意,也會出謀劃策,那時候覺得你挺聰明的,為何到了我面前,就成了個癡兒了呢?”君驚羽輕笑道。
阿零有些不服氣了,瞪大了眼睛解釋道:“我那是大謀略大智慧!不是你那些勾心鬥角的東西!”
“你倒是瞧不起我那些勾心鬥角的東西了?”君驚羽笑着反問道。
阿零看着君驚羽那一臉焉壞的笑容,心中隻歎,恐怕真是腸子都壞透了,才會病嬌到如此地步吧?以勾心鬥角為榮的,怕是就他君驚羽一人了。但她敢說自己真的瞧不起那些勾心鬥角的東西嗎?她就是敢。
“我是瞧不起。”阿零笑道。
“沒關系,我會讓你瞧得起的。”君驚羽笑着,指着冊子上的一個男人說道:“把經幡扔到他家後院就可以了。”
阿零點點頭笑道:“早說這麼明白,不就可以了嗎?”
“不說那麼多,你怎會在我身旁坐那麼久?”君驚羽笑道。
阿零捏緊了拳頭,隻想罵娘,這君驚羽真是一腦子的計謀,無時無刻不在算計!
君驚羽看阿零吃癟,越看越滿足,看了一會兒才說道:“快些去吧,不然天亮了不好行動了。”
阿零隻好跟着君驚羽又去了那巫師家的後院,把經幡扔在了那院子裡。
“我們這就走嗎?”阿零在牆後問君驚羽道。
君驚羽搖搖頭笑道:“這為巫師腎虛,晚上必定起夜,等會他就會出來了。”
阿零噗嗤一笑,君驚羽連别人腎虛都知道。
果然,過了一會兒,便有一人提着燈籠往後院走來。
經常起夜,那巫師已經将自家後院的地形摸了清楚,就是閉着眼睛也不會摔跤,提着燈籠,他也是不看路的。
然而腳下踢到東西,差點摔了一跤,他才低頭一看,看着那打濕了水的經幡包裹,睡意已經清醒了幾分,再将那經幡包裹打開,剝開那灰燼,看到裡面的龜殼,臉色便是大變,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他四下張望,沒見到人,卻是大聲問道:“何妨神聖,還請現身!”
阿零覺得有些奇怪,他竟然說的是中原漢話,有些疑惑地看向君驚羽,君驚羽卻拉着阿零從牆後現身,對着那巫師行了個禮道:“在下君驚羽。”
那巫師上下打量着君驚羽,轉眼又看向阿零問道:“那這位是?”
“隻是在下的一個手下。”君驚羽急忙解釋道。
“君驚羽?”巫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将手中的經幡捏得死死的,問道:“這是你找來的?”
“嗯。想必,對耶律先生有用。”君驚羽冷冷說道。
“為何幫我?”耶律巫師問道。
“因你我有共同的敵人。”君驚羽笑得坦蕩。
“哦?想不到大巫師紮日還得罪了君公子。”耶律巫師笑道。
君驚羽搖搖頭:“紮日隻是個棋子,我真正的敵人,是納蘭煜。”
耶律臉色又是一變,問道:“紮日同納蘭煜是一夥的?”
君驚羽點點頭。
耶律低着頭,隐忍着笑起來:“原來如此。”
阿零雖然不懂大巫師和其他巫師隻見的關系,不過,看這樣子,耶律與紮日必定是不和,所以君驚羽才會将這證據給了紮日。
“耶律先生,想必你也不願意格木城的權力落入軒轅皇族之手,日後找出的靈巫轉世,必然是納蘭煜操縱的。”君驚羽道。
“不會!隻要靈巫還活着,靈巫轉世之說,必然不攻自破!”耶律道。
耶律正說着,房間裡傳來女人的叫聲,大抵是耶律的妻子覺得他出去太久了。
“耶律先生快回房吧,此事我們明日再議,隻是您手中的證據現在萬分重要,還請您務必保管好。”君驚羽道。
耶律點點頭,将經幡緊緊抱在懷中,提上燈籠,急忙回了房。
看耶律走了,君驚羽才轉頭對阿零道:“現在不能暴露你的身份,說你是我的屬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零搖搖頭:“我不介意。隻要你不說我是你老婆就行。”
君驚羽無奈地笑笑,他倒是想說。實際上,他真的覺得自己與阿零才是絕配,他有智謀,她有武功,若是合力,必定能打下一片江山。
不過,這世上有智謀的人,不止他一人。
“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剛剛那個耶律,說的是中原的漢話?”阿零皺着眉頭問道。
君驚羽敲了敲阿零的頭,罵道:“叫你之前不好好聽我說!這個耶律,曾經在中原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在納蘭懿流放格木城的時候,對納蘭懿也很照顧。但因為他在中原生活過,所以在巫師中受排斥。他若想升上大巫師之位,必定要除掉現在這個大巫師紮日。剛剛出現這種情況,他用中原話問,就已經是在試探,來人是不是中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