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那個叔叔對他有偏見,抱着他的那個叔叔好像對他還不錯,撒嬌要找對人,不然就白撒。
“齊寒軒。”莫言景發現自己不光對丫頭的撒嬌沒折,這小男孩的撒嬌他也招架不住。
“加糖加冰的水沒有,白開水愛喝不喝不喝拉倒。”齊寒軒倒杯白開水伸到大心肝眼前,要不是看在莫對這小鬼特别的份上,他才不會伺候這小鬼。
“謝謝壞叔叔。”大心肝咧開嘴,禮貌他還是有的。“除了茶水,我從不挑水,也不挑食,很好養的。”
莫言景一愣,像被什麼犀利的東西敲中心弦,冷漠的面容上溢滿悲怆,抱着大心肝的手微微顫抖。
“師哥,除了茶水,我從不挑水,也不挑食,很好養的。”這句話當年丫頭也對他說過。
“好叔叔,你冷嗎?”大心肝關心的問。
“呃,不,不冷。”莫言景搖了搖頭,如此大的差距,他居然把大心肝的臉與丫頭的臉重疊在一起。
“喂,小鬼,為什麼他是好叔叔,而我卻是壞叔叔。”倒水給他喝的可是他齊寒軒。
“因為好叔叔對我好,壞叔叔對我壞。”大心肝将空杯子還到齊寒軒手中。“禮尚往來,青龍城難守易攻,憑我對她的了解,他們一定會征購全城的糧草領兵南上,留下個空城給你們攻,再順便幫他們養青龍城的百姓。青龍城即便是攻下了,日後也很難守住。但青龍城很重要,它是打開東國腹地之門,所以東軍勢必會以死相守。他們竟然不顧後果大大方方棄城而去将青龍城拱手相讓,就證明她已經給他們出謀了一個卑鄙的策略。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大心肝胖乎乎的小手輕握成拳,放在下巴上,伸出食指敲打着兩邊的臉頰,低着頭,還真是很認真的想了起來。
莫言景和齊寒軒一陣錯愕,接着面面相觑,震憾到不行,目光均落在坐在莫言景腿上冥思苦想的小人兒身上。
“啊,我想到了。”大心肝突然擡起頭,正好撞上莫言景的下巴。
下巴上傳來的痛讓莫言景又是一愣,好熟悉的感覺,卻令他心痛不已。
“好叔叔,人家想到了耶!”大心肝小臉蛋兒笑的很燦爛,髒兮兮的小臉卻壞了他的形象。像獻寶似的轉身抱着莫言景的脖子,不給莫言景反對的機會,瞬間在他的俊美的臉上印上一大口口水,慶幸的是,莫言景的臉上沒被幹在他小臉蛋兒上的泥土沾染。“好叔叔,你長得真漂亮。”
齊寒軒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這小鬼居然親莫,莫居然也沒躲開。憑他這對莫的了解,小鬼在抱着他的脖子時,他就能感覺出“危險”,可莫卻默認,接受這小鬼的非禮。
“想到什麼?”莫言景揉了揉小男孩的頭,短發上的污泥也揉落下來,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他隻想多接近坐在自己腿上令他感覺很好的小男孩。
“反攻南龍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不僅如此而已,他們還會直接南上,直殺北國腹地。”剩下的不用他道明,也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小心肝也太重色輕親了,聯合外人,欺負他們的爹地,不行,他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爹地。爹地要是敗了,他就得幫小心肝洗一個月的襪子,想想都後怕。
大心肝正準備從莫言景腿上蹭下去,卻在轉頭間,小腦袋瓜子出現一個主意。小心肝聯合她心上人打擊他們的爹地,他為什麼不聯合這個好叔叔幫助爹地,給爹地一個見面禮,想着想着大心肝小臉蛋兒上露出得意,詭計得逞的笑容。
“怎麼了?”莫言景關切的問,看着大心肝臉上先前還一臉擔憂的樣,瞬間又轉變成得意的笑容。
這種表情不應在一個四歲大的小孩子臉上出現,是什麼樣的父母才能生出像他這樣古怪的孩子。不可否認,小男孩的推測很令人咋舌,也很令人驚詫,但莫言景隻當他是童言無忌,一個比其他孩子聰明怪異的孩子。
“小鬼,你真當我們是智障嗎?任東軍在我們眼皮底下耍花招嗎?”幾十萬大軍可不是小數目,别說領兵反攻南龍城,就是赫連然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有探子回報。
“你們能想到這點,她也能想到,憑着我和她四年的相處,她一定會叫他們,動糧草,把補給你們的糧草全部燒毀,斷其後路。幾十萬大軍失去了糧草,不攻自滅,你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們一路攻進北國腹地。”大心肝說道。
莫言景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赫連然窩囊了五年,也到了他該反擊的時候,他隻震撼的是,這小男孩真的隻有四歲嗎?
如果不是齊寒軒親耳聽見,他真不敢相信這些話真出自一個四歲孩子之口。
“主子。”冰鷹面無表情的沖進帳篷,十三冰出入莫言景的營賬無需通傳。“東國突然在青龍城内征購糧草。”
“什麼?”齊寒軒從椅子上跳起,犀利的目光落在大心肝身上。
“不用崇拜,我這個人很低調,也不是我厲害,我隻是很了解她罷了,隻要她一動,我幾乎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大心肝故作謙虛,裝作老沉般的揮揮手。小心肝厲害,也比他勤懇,他懶惰,卻比小心肝厲害。讓她絞盡腦汁的出謀劃策,他再憑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一技之長,不費盡心血盜走。
“你認識赫連然嗎?”莫言景和齊寒軒異口同聲問,把大心肝口中的“她”當成了赫連然。
“不僅認識,還很熟。”赫連然他可是久仰大名就是沒見過,他們家的小心肝幾乎一天要說幾十次,她要做赫連然的王妃。起初他會諷刺她幾句,二歲那年起徹底放棄,小心肝的執着精神要人命。
媽咪說赫連然很牛,有赫連然做他的妹夫何樂而不為,有事沒事還可以打着赫連然的名号出去招搖撞騙。而對他們的爹地,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他叫莫言景,其他的......反正不重要,他們不需要爹地,媽咪卻需要老公。
“你和赫連然是什麼關系?”齊寒軒揉搓着眉心,他不認為赫連然有必要派那麼小的人來他們兵營裡卧底。因為沒必要,赫連然若真出手,他們完全招架不住。
這五年來,看似是他們占盡了上風,可誰都知道赫連然根本沒動真,令人聞風喪膽的十萬鐵騎他們在戰場上一次都沒遇見過。
“關系很複雜,現成爹地,妹夫。”大心肝扁了扁嘴,打了個哈欠,慢慢合上眼睛。
莫言景、齊寒軒、冰鷹額頭上頓時挂上三根黑線。
“冰鷹,速令後備糧草隊返回南龍城,卯時起兵回南龍城。”莫言景低頭凝視着窩在自己懷裡的大心肝,長長的睫毛垂下,酣然入睡。望着大心肝熟睡的樣子,心中升起滿足感,自丫頭死後,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他怎麼會在這小男孩身上看到丫頭的影子?
藍天白雲,烈日高照。九珑河急流處端,一望無際,河面洶湧澎湃,波濤聲震耳欲聾。河風陣陣,即使在夏天也感覺寒風凜冽。
無數旌旗招展。
莫言景高坐于馬背上,銀色盔甲,紅色披風飛揚。齊寒軒一身黑色長衫,坐在莫言景身旁的白馬上,十三鷹穿着盔甲一例排在莫言景身後。身後是五十萬大軍,三十萬騎兵,二十萬步兵。黑壓壓的一片,放眼看不見盡頭,隻見一顆顆頭顱。
“五王,我等你很久了。”莫言景神色冷漠的開口,銀色盔甲在烈日的照耀下銀光閃閃,頭盔下的黑發被河風吹亂,襯托出一張俊美的面容上冷漠如冰霜。犀利的目光落在赫連然懷中的小女孩身上,熟悉,她給他的感覺就如同大心肝給他的感覺一樣的親切,似乎更能在小女孩身上看到丫頭的影子。
“那真是有勞北國國主。”赫連然冷厲的目光發出陰寒的光芒,黑色的盔甲在炙熱的陽光中,一片肅殺,令人冷到心裡,身後同樣是黑壓壓的士兵整齊有序的羅列開,旌旗招展,士氣驚人。莫言景懷中那個小男孩又是誰?
兩軍對峙,勢如破竹,占據了九珑河一半,大有一觸即發的意思。
在充滿殺氣的氣息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莫言景和赫連然懷中的兩個小人兒身上。兵戎相見之時,各自都帶着孩子,這是什麼狀況。
“大哥,你懷中的那個小鬼是誰啊?”上官浩好奇的問,乍眼一看,他覺得很是奇怪。
“上官浩,你果真是北國的卧底,我就說你靠不住嘛。”赫連雲咬牙切齒,拔劍就朝身邊的上官浩砍去,征購糧草之前,知道他們棄青龍城反攻回南龍城的人就隻有,他,五哥,上官浩,小心肝。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