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答應我别再讓任何人,有傷害你的機會。”這樣的結果莫言景很難接受,他也預料到會是今天的局面,他沒想到的是現實來得太快,快得讓人無法準備去接受。他現在知道黑衣人是故事将他們引到此地,懷疑将他們打下懸崖也是黑衣人故意為之,黑衣人的目的何在?是敵是友?
“好。”甯千夏抱着莫言景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吻掉他的痛心,吻掉他的擔憂,吻掉他的無奈。
一個不帶晴欲,隻有安慰的吻,一吻結束之後。赫連然和皇甫绮臉都綠了,赫連明日隻是無奈的笑了笑,他們還真是不看場合,赫連雲和赫連岚隻是偷偷看太皇太後,甯千梅心思一片渾亂。
莫言景小心翼翼将甯千夏放在地上,一隻手臂摟着她的腰,轉身慢慢向赫連然等人走去。兩人每跨出一步,心就無比沉重,幾步之遠,兩人停下腳步,甯千夏靜靜地盯着太皇太後,莫言景目光卻不曾離開過甯千夏。
“甯千夏,還不快給太皇奶奶她老人家行禮。”赫連然再次出聲,語氣頗有不悅,他的王妃當衆吻别人,男性自尊得到考驗。
甯千夏看也不看赫連然一眼,目光越過赫連明日看着甯千梅,微微一笑。“姐,我相信你。”
“夏兒。”甯千梅鼻子裡有些酸,第一眼見太皇太後時也被震驚到了,她怕夏兒誤會自己,當聽見夏兒說。“姐,我相信你。”她的心如五桃源雜糧,現在解釋什麼都覺得多餘,因為信任所以多餘。
“你就是五王妃?”聲音蒼老,卻不失威嚴。
甯千夏沒回答,收起臉上的笑,就這麼望着她,表情平靜如水,眼神淡漠如冰。
“甯家就教出你這般無禮的女兒,梅丫頭這就是你請旨下嫁給然兒的王妃。”太皇太後呵斥,微微皺眉,不悅,氣勢如虹。
“皇奶奶别生氣,夏兒第一次見皇奶奶,可能是被您吓倒了。”甯千梅偏過頭,見此,赫連明日拉了拉她的手,朝太皇太後笑容可掬的道。
“怎麼,我長得很吓人嗎?能把我們赫赫有名的五王妃給吓倒。”太皇太後抖動着龍頭拐杖。
“皇奶奶......”
“行啦,别解釋,你們這些年輕人盡糊弄我老糊塗。莫兒,過來,你和绮兒一起扶着我這個老太太。”太皇太後朝莫言景招了招手,皇甫绮一直低着頭,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想争着扶太皇太後的人多不勝算,怎麼輪也輪不到我。”莫言景臉上依舊是冷漠的表情,與太皇太後對視之下,内心隐隐約約升起一抹悲怆。
“你還在怪我當年的事?”太皇太後一個踉跄,向後退一步,看着莫言景的神情有點受傷。
“太皇奶奶。”皇甫绮趕緊扶着她,赫連岚也上前一步扶正那老太太。
莫言景冷哼一聲,沉默,他們要當他是默認就由着他們,他的确是恨當年的事,可不是莫府的事,莫府與他何甘。
“赫連莫。”赫連然出聲呵斥,他沒叫他莫言景,叫他赫連莫,算是提醒。即便莫言景和赫連家沒關系,但他也不容許莫言景對太皇奶奶不敬。
“師哥的婚事是您的主意嗎?”甯千夏犀利的目光鎖住太皇太後,平靜的問。
“他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對佳偶,希望五王妃别做出出格之事,害人害己。”太皇太後偏過頭,躲避開甯千夏尋釁的目光,朝扶着自己的皇甫绮露出慈祥的笑容。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對佳偶。”甯千夏嗤之以鼻。“兩國聯婚,愛從何處生,情從何處來?無愛無情的兩個人被迫綁在一起,也隻能是佳偶,永遠也成不了恩愛夫妻。是她進入我們,還是我進入他們?”
“身為皇族後裔就因當以國家的利益為重,這是使命。绮兒溫婉娴淑,端莊典雅西國七公主身份何其尊貴,除了她還有誰配得上莫兒?”太皇太後冷然一笑,目光直直地逼視着甯千夏。
“就因你們所謂的利益,所謂的使命,就得抛棄自己心愛的人,被迫娶她人為妻嗎?”甯千夏在笑,諷刺的笑,太皇太後的話讓她心痛。
“抛棄自己心愛的人,被迫娶她人為妻。五王妃,你的指控有傷大雅,莫兒娶绮兒是被逼嗎?身為皇室的子女在婚姻是沒有自主權,明日是下達了聖旨,可最終同意娶绮兒的人還是莫兒,以莫兒的個性若非自願,誰能逼迫得了他娶誰。既然娶了,就應該履行身為丈大的責任。到是你,有夫之婦,公然在大廳廣衆之下與有妻之夫摟摟抱抱,還......做出苟且之事,成何體統。”太皇太後的話字字帶着刺,穿進甯千夏心裡。
“哈哈哈。”甯千夏再也無法強忍冷靜,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不是被話所傷,而是被說話之人所傷。
太皇太後的話落幕後,有人愁,有人傷,有人笑,卻沒人開口。
“那我呢?十年的感情算什麼?”甯千夏幾乎是吼出聲,要不是腰間的手,她肯定軟坐在地上。
“有緣無份。”太皇太後看着傷心的甯千夏,心有不舍卻還是殘忍的吐出四個字。
“有緣無份,哈哈哈,謝謝太皇太後你的誨人不倦,謝謝太皇太後你的言簡意赅。”甯千夏向太皇太後行了個日本禮儀,九十度彎身。
“五王妃,你是然兒的王妃,應當叫老太太我一聲太皇奶奶。”太皇太後的語氣又恢複成和藹可親。
“甯千夏高攀不上,攀龍附鳳的美差還是讓給那些有心人為之,驚擾太皇太後的大駕,抱歉。”甯千夏無視衆人轉身就走,她怕自己在待下去會崩潰,太皇太後那句有緣無份深深紮進了她的心裡,很有殺傷力,殺人不見血。
莫言景放開了她,赫連然和甯千梅見此,欲追去被莫言景截止住,莫言景眼裡帶着痛,深深地看了太皇太後一眼,轉身朝甯千夏追去。
“莫兒,回來。”太皇太後叫住莫言景,他也如她所願站在原地,太皇太後緩和語氣道:“她是五王妃,要追也是然兒去追,你的責任是陪着自己的王妃,你也老大不小,太皇奶奶已經同绮兒商量好,你們快點生個重重孫給太皇奶奶抱抱。”
“我的子嗣隻能是甯千夏為我生,除了甯千夏,我甯可斷子絕孫。”莫言景斬釘截鐵的說道。
除了赫連然和甯千梅,衆人倒吸口氣,還好今天都沒外在,不然這可怎麼收場,皇室的尊嚴又要面臨挑戰。
太皇太後錯愕的盯着莫言景的背影,怒吼。“胡鬧。”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您也不行。”莫言景特意用得是“您”,也非太皇太後,大步朝甯千夏追去。
“太皇奶奶。”皇甫绮低着頭,一滴眼淚落在太皇太後的手背上,勾勒起嘴角,她隻要攀上太皇太後這高枝,何愁對付不了甯千夏。
再說太皇太後可是西國人,還是父皇的小表姑,一家人豈有不幫她之理。
“绮兒,别擔心,莫兒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回心轉意。”太皇太後拍着皇甫绮的手,心卻苦澀。她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一時鬼迷心竅。”甯千梅冷哼一聲。“誰迷誰還不知道,十年的感情,是應該回心轉意了。”
甯千梅甩袖,朝宮門口走去,敢傷她夏兒的人都是她的敵人。
赫連明日等人對此隻是搖頭歎息,甯千梅為了甯千夏連最疼愛她的皇後都敢公然頂撞,更别說這位隻見過一次面的太皇太後。
“走吧。”太皇太後也沒生氣,讓皇甫绮扶着自己。
赫連然望着兩人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事有蹊跷,莫言景擺明了不想讓甯千夏見到太皇太後,而甯千夏見到太皇太後的一瞬間,表情太匪夷所思,雖然隻是一瞬間即逝,但還是落入了赫連然眼裡。
赫連雲笑呵呵地上前一步,手搭在赫連然肩上,抖着腳大放噘詞。“五哥,想追就去追,我支持你把五嫂從莫言景手中搶過來。畢竟現在她是你的王妃,可不是他莫言景的王妃,他們有十年的感情作輔助又能怎麼樣?真愛無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赫連然冷冷地揮開赫連雲搭在自己肩上的臂膀,搶,怎麼搶?如果甯千夏跟着他會幸福,他一定不會把她讓給莫言景,可是和她相處的時候,她臉上雖有笑,卻不是發自内心。面對莫言景喜怒哀樂全是發自内心深處,這是自己給不了她的。
“喂,五哥。”将身體的力量全交給赫連然的赫連雲,差點因失去支柱跌個狗吃屎。
甯千夏沒急着逃,慢無邊迹的走着,莫言景一直跟在她身後,沒叫她,也沒阻止她。他知道此時的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地,他皆如此。
他派冰鷹去桃源底找師傅,冰鷹帶回來的消失卻是人去樓空,他就知道師傅絕對不簡單。他想過師傅的真實身份,特意留靈鷹暗中在西國查靈山婆當年的事,查尋中受到阻撓,有人特意将她的事掩蓋住。
當年聞名天下的靈山婆居然是東國的太皇太後,假如師傅真是幕後主使者,她的目的是什麼?為西國還是為東國?
他能接受師傅是太皇太後的實事,他也能接受師傅裝着不認識他們,他不能接受她傷害丫頭,她今天這番可算是殺人不見血,一箭雙雕,他和丫頭均被她傷得慘兮兮。
甯千夏走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最後體力不支暈倒在地,等她再次醒來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被師哥緊緊地包裹住,明天和老白也在她床邊。
“師哥。”甯千夏擠出一抹笑,剛一動,頓時感覺頭暈目眩。
“丫頭,怎麼樣身體有那裡不舒服?”莫言景暗沉的嗓音因為擔憂和害怕微微顫抖,按住甯千夏身子,不讓她動。
見她暈倒那一幕,他的心痛得快忘了呼吸,他本想将她抱回景王府,有皇甫绮在,丫頭定會傷心。所以他才将她抱回五王府,二天二夜,一直守在她床邊,生怕自己一離去,甯千夏就要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
“夏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怎麼比我還貪睡,我睡醒了二次,可你都沒醒過。”明天站在床前,撲到甯千夏身上,莫言景見此也沒阻止,他的丫頭能醒來比什麼都重要。趴在地上的老虎王見甯千夏醒過來,改為蹲坐在地上,爪子在空中亂揮舞。
“對不起,讓明天擔心了。”甯千夏見明天撲在她身上,笑容染上了嘴角,笑卻苦澀,伸出手撫摸着兇前的那顆小人頭。這孩子,太可憐了,師傅她真恨得起心腸這般對他,明天可是她的重孫子。是什麼樣的恨能令她下狠心?
“丫頭,别多想。”莫言景冷着臉,豈不知此刻她心理所想,甯千夏一個眼神莫言景就能洞悉一切。
“我沒多想,隻是有點痛心,傷感和不值。”甯千夏搖了搖頭,為師哥痛心,為自己傷感,為明天不值。
“明天不擔心,明天知道有景哥哥在夏姐姐一定沒事。”明天擡起頭,很認真的望着甯千夏。他是真不擔心,隻是有點抱怨他都起床了,夏姐姐還賴在床上。問景哥哥,他又說夏姐姐睡着了,還叫他别吵夏姐姐。“夏姐姐,你以後可不可以别睡這麼久,你睡着了都沒人陪我玩,景哥哥坐在你的床邊看着你都不理我。”
“好,夏姐姐答應明天,以後再也不貪睡了。”甯千夏捏了捏明天的小臉蛋兒,發自内心的笑,她是傷心,但有期限。“師哥,扶我起來坐着。”
“好,明天起來,景哥哥要扶夏姐姐起來坐着。”莫言景拍了拍明天的頭,明天也很聽話,站起身,老虎王走了過來,蹲在床邊,骨碌碌的眼睛打量着甯千夏,好似在說,“你還沒有跟我說話般。”
莫言景抱起甯千夏,自己坐在床上,讓甯千夏靠着他,緊緊地摟抱着她,像是要将揉進自己身體裡。
甯千夏豈不知老虎王心中所想,她現在心情好,不跟老虎王擡杠,伸手摸了摸老虎王的鼻子,換來老虎王一個噴嚏,甯千夏又去扯了扯老虎王的胡須,換來老虎王,一個怒瞪,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卻更換來甯千夏咯咯直笑。
“呵呵,師哥,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就是摸老白的鼻子和扯它的獅須。因為老白不喜歡别人摸他的鼻子,所以我喜歡,我更想扯虎須,可我這裡沒有老虎,隻老虎王,所以就将就将喽。”甯千夏無視老虎王的威猛,邊說邊拉扯着老虎王的胡須,突然一個用力。甯千夏一愣,望着手上的兩根金色胡須。“糟了個糕,呵呵,老白,我不是故意的。”
“吼。”不知道是痛,還是怒,反正老虎王仰天大大吼一聲。
“别生氣,還給你。”吓得甯千夏花容失色,趕緊将手中的胡須丢還給老虎王,把頭縮進莫言景懷裡,不敢出來。老白發起脾氣來還是很可怕,萬一它不顧情面,一口把她吃了就死于非命,還是自作自受的那種。
“知道怕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鬧,明天。”莫言景向明天使了個眼色,老虎王他搞不定,隻有明天才馴服得了它。
明天很聽說,可他就隻聽甯千夏和莫言景的話,其他人靠邊站。
“老白,我餓了,我們去找點東西吃。”明天拍了拍吼叫的老虎王,見它還不樂意,像是非要找甯千夏血債血還。明天也不是安慰别人的主,隻叫一次,絕沒第二次。叫不聽,他就來硬的,拽着老虎王的尾巴,就向門外拖。
莫言景看着地上被老虎王抓出的爪印,不深不淺,從床邊一直延伸到門外。這要是抓在人身上會是怎樣的結果?
“看來老白的垂死掙紮也掙紮不過明天,丫頭,别再當縮頭烏龜了。”莫言景懷中拍了拍受驚的人兒,無奈道:“既然怕又要去招惹老白,那天要是明天不在,你被老白怎麼吃了得都不知道。”
“明天不在,不是還有師哥啊?”甯千夏探出顆頭,房内确實沒有明天和老白才松口氣,看着地上的爪子痕,原本蒼白的臉,更加蒼白。“真小氣,不就拔了它兩根胡須嗎?至于氣成那樣嗎?拿地闆出氣。看來我得找個時間把老白的指甲,修剪一下。”
“丫頭,你不想要命了?”莫言景臉皮一陣劇烈抽筋,敲了敲甯千夏的頭頂,這丫頭要真是去剪老白的指甲,估計當場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師哥,我頭暈,你居然敲我的頭,越敲越暈了,我是病人耶!”甯千夏嘟着嘴,怒瞪着莫言景,每次一個不樂意,就敲她的頭,這樣的習慣很不好,再還沒造成自然之前她得加以讓師哥改正過來,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我這不是被你給氣壞了嘛。”莫言景輕輕地揉着被他敲中的地方,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用了多少力豈有不知之理,明知這丫頭是故意,他還是會上當。“丫頭,有師哥在,什麼事也别多想,什麼事也别管。”
“師哥,别緊張,我沒事。”甯千夏望着莫言景,擡起手撫摸着他新生起來的胡茬。“師哥,你多少天沒洗臉了?”
“丫頭,别吓我了。”莫言景抓着她的手,輕輕地在自己臉上蹭着。
“師哥,我不是故意的。”甯千夏垂着頭,她也不知道這身體怎麼變得如此弱,沒走幾步就歇菜了。
“丫頭,不許胡思亂想。”莫言景警告,兩人之間有種默契,一丁點細微的變化都無所遁形。
“知道了,早就想通了。就因想通了,心裡壓力得到松懈,唯一支持身體的力量消失,才會導緻暈倒嘛。師哥,放心現的甯千夏是史上最堅強的人,沒有人可以傷到她,心還是身,都是堅不可摧。師傅是太皇太後也好,不是也罷,認我也好,不認我也罷,愛我也好,恨我也罷,通通不在乎,甯千夏現在要活得沒心沒肺。笑看紅塵,享受生活,珍惜師哥,聆聽萬物的心聲。”甯千夏說得很灑脫,必要時她可以做回淩歌,甯千夏在這個時代的牽伴太多,可淩歌沒有,師哥算是她現在唯一的牽扯。愛上莫言景的是淩歌,不是甯千夏,她隻是借住了甯千夏的身體。
太皇太後的話着實很傷人,但仔細一想,不過就是過眼煙雲,滄海桑田,十字路口,回首來時路,聳聳肩一笑而過。
師哥恢複那段失去的記憶起,凡事都冥思苦想過,所有的結果都預料過,師傅變成太皇太後讓人思潮起伏,卻夠不成緻命的打擊。
“丫頭,怎麼聽你這些話都像是看破了紅塵?大有準備剃發修行的味道。”莫言景有點緊張,闆過甯千夏的身子,讓她趴在自己懷裡與自己對視。“這樣可不好。”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