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甯千夏轉過身,歪着頭打量着赫連勝。
“确定,并且肯定。”赫連勝點頭如搗蒜。
“好吧。”甯千夏垂眸盯着他手中的小提琴,說實話這把小提琴很眼熟,擡眸,朝赫連勝露出迷人的微笑,笑容裡難掩羨慕之色,伸手拍着他的臉。
“上天對你真不薄,還讓你帶來一把小提琴,藍色多瑙河交響曲,你應該才剛學不久吧?”唉!甯千夏歎息着,像她什麼都沒有。
“五弟妹,你怎麼知道這樂器叫小提琴?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演奏的曲子叫藍色多瑙河交響曲?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才剛學不久?”這次換赫連勝驚喜交加的抓着甯千夏的手,急需知道答案。
“小提琴是一種超擦奏管弦得鳴提樂器,它廣泛流傳于世界各國,是現代管弦樂隊弦樂組中最主要的樂器,它在器樂中占有極重要的位置,是現代交響樂隊的支柱,也是具有高難度演奏技巧的獨奏樂器。”現代小提琴的出現已有300多年的曆史,這句話甯千夏沒有話出來。
幾個世紀以來,世界各國的著名作曲家寫作了大量的小提琴經典作品,小提琴演奏家在這種樂器上發展了精湛的演奏藝術,小提琴既可以合奏,又可以進行獨奏。
不僅赫連勝皺眉,連所有人都開始皺眉,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赫連勝迷惑不解的望着甯千夏,她說的這些他曾聽一個人說過,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看你這樣就知道是一個新手,還是一個蹩腳的新手,年輕人别急于求成,有遠大的志向是好事,可是也要一步一個腳印,别還沒學會爬就開始學走,這樣隻會讓你跌倒。”甯千夏拍着赫連勝的肩,說教。
接着指着他手中的小提琴道:“藍色多瑙河交響曲,是奧地利小約翰·施特斯圓舞曲之父老約翰·施特勞斯的兒子,創作以藍色多瑙河,維也納森林的故事,等一百二十餘首維也納圓舞曲著稱,被後人譽為“圓舞曲之王。”
說完,甯千夏捧腹大笑,幾個月來第一次發自内心,敞開兇懷的笑,原來在東國,碰到和自己一樣,二十一世紀的人竟然是如此讓你開懷的事情。
“五弟妹,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隻知道這曲子叫藍色多瑙河交響曲,其它的什麼都不知道。
“聽不懂,我說的話很深奧嗎?”甯千夏停止笑,好吧,她換一種說法。“小提琴音色優美,接近人聲,音域寬廣,表現力強,從它誕生那天起,就一直在樂器中占有顯著的地位,為人們所寵愛,如果說鋼琴是“樂器之王”,那麼小提琴就是樂器的“王後”了,我這麼說,你現在明白了吧?”
赫連勝搖了搖頭。
甯千夏愣住了,難道她誤會了,他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可他手中的小提琴是怎麼回事,藍色多瑙河交響曲又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甯千夏用英文問道。
赫連勝還是搖頭。“聽不懂。”
“中國你知道吧?”不會英文她就換一種問法,這次她多了個心眼,抓着他的手,猛搖。
“中國。”赫連勝擡頭想了想。“好像沒有中國這種國家,是什麼東西嗎?”
聞言,甯千夏差點跌倒在地,她現在充分認識到,這家夥是如假包換的赫連勝。
“中國是種樂器。”甯千夏垮着臉,放開赫連勝,垂頭喪氣地向頭頂冒着煙的赫連然走來,說了那麼多,感情她都在白說。“姐,你們知道我剛才在說什麼嗎?”
“不知道。”搶在甯千梅之前,赫連然聲音冰冷,雙眸射出攝人寒茫,粗魯的将甯千夏拉坐在自己旁邊,一隻手臂牢牢的鉗制着她的腰,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他知道她在做什麼?
“五王,你小心點,别傷到夏兒。”甯千梅不悅。
“姐,我沒事,你可不可以抱着孩子回坐位上去。”她現在的心情很糟,像是剛到天堂,又跌到地獄。
“夏兒,你真沒事。”甯千梅抱着孩子,擔心的問。
“姐,我真沒事。”隻是有點失落,眼角掃過師哥,見他正用受傷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裡還帶有點怒火,那神情活像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妻子,爬牆。
“五弟,五弟妹。”赫連勝拿着小提琴,走到他們面前,恭敬的叫道。
“你真不知道中國?”甯千夏不死心的問,感覺腰間的手一用力,那力道像是要把她的腰勒斷般。
“呵呵。”赫連勝露齒一笑。“五弟妹,中國這種樂器我着實沒有,不過小提琴到是有,如果五弟妹不嫌棄,我就贈予五弟妹,作為見面禮。”
“好。”沒有做作,也沒有客氣,甯千夏接過赫連勝雙手奉上的小提琴,愛不釋手的摸了摸琴弦。
赫連然見赫連勝被甯千夏的毫不客氣之心,弄得一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掐下去。冷着臉,訓話。“收了别人的東西,你連聲謝謝都沒有嗎?”
“謝謝。”甯千夏擡頭,望着赫連然,好樣的,又掐她。
“五弟妹何需跟我客氣,隻要五弟妹喜歡就好。”甯千夏接下來的話,讓赫連勝有點無地自容。
“謝什麼?小提琴在他手中完全被埋沒,連半桶水都算不上,藍色多瑙河被他演奏得如此爛,好意思拿出來班門弄斧,簡直侮辱了小提琴。”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沒必要給他面子。
“五王妃,此言差異,淩王剛才演奏的曲子,氣魄豪放,音色溫暖感人,旋律流轉之間無不扣人心弦。”皇甫绮出聲為赫連勝扳回面子。
“五王妃,此言慎是,淩王所奏這曲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曲子,音調悠揚、清逸出塵,像是因日落而蘊染的絢麗多彩的晚霞,攜霞光滲入靈魂。”太子妃也發出自己的感慨。
一人開路,後人跟上。
赫連勝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赫連明日高高坐于上方,托着下額有趣的欣賞,他也想看看甯千夏會怎麼回敬他們。
莫言景放棄的早,沒人拿他做文章。
莫言景的心亂作一團,丫頭從小生活在桃源,怎麼會對這奇怪的樂器這麼有研究,她抱着赫連勝時,分明就像别離多年不見的朋友,在問了一些奇怪的話之後,臉上又出現失落的表情。
“因為陌生,所以好聽,馬屁不是你們這麼拍的。”甯千夏将小提琴放在頸上,微微閉着雙眼,技巧娴熟,音色清澈,将沉思演奏的得心應手。
她的父親是小提琴家,母親是鋼琴家,父親很喜歡藍色多瑙河這道曲子,她也鼓勁,小時候父親教過她這首曲,她喜歡音樂所以很用心學,演奏得也很好,父親還贊揚她快超越過他了,她以為自己會跟父母一樣走向音樂那條道。
十三歲那年,父親和母親去巴黎參加演出,回國的路上出了飛機事故,父母給她留下一大筆錢,成年之後才能動。後來,一對夫妻收養了她,不是為錢,他們比她有錢多了,養父和養母在醫學上成就很高,之後她放棄音樂學醫。
甯千夏的演奏技術精湛,風格樸素卻不失高尚,跳弓輕巧精确,音色美妙精緻、優美。她精湛技藝和優美風格,使她的演奏驚人的準确。
聽了她的演奏,拿剛才赫連勝的相比,才知道什麼是雲泥之差。
所有人鴉雀無聲。
寒夜,冷風微微吹起,石橋上甯千夏腰間挂着小提琴,趴在橋梁上望着水裡倒影的月亮,小提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赫連勝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他怎麼會有小提琴?赫連勝是西國的質子,難道西國也有二十一世紀的人?她為什麼會想到的是“人”而非“魂”,因為隻有人才能帶來二十一世紀的東西,魂卻帶不了,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什麼東西也沒帶來。
姐姐和赫連然問她為什麼會演奏小提琴,她能怎麼回答,小時候在甯府别說是學音樂,就是受虐的時間都不夠。桃源有師哥作證,輕輕一碰琴弦就很給面子的全斷,吹笛,吹出來的全是噪音。
她苦惱之時,赫連雲和赫連岚還窮追不舍,把她逼到詞窮之極,最後她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一招尿遁逃之夭夭,赫連勝從西國帶回來的佳釀,她還沒嘗到呢!幸虧她不癡迷于酒,不然,她一定在這夜晚中捶兇頓足。
甯千夏趴在橋梁上歎氣之時,蓦然,風吹雲湧,疑惑的望着遠方。
“這東國也有蝙蝠俠嗎?戒備森嚴的皇宮都能來去自如,看來得建議赫連明日加強那些侍衛和守衛的訓練。”甯千夏感歎道,好利害的輕功,完全不在她之下,如果她也有内力扶持,肯定略勝他們一籌。“靠!蝙蝠俠越來越多,今天是蝙蝠俠聚會的日子嗎?這一批要是誰養的殺手,赫連明日就得退位讓賢......壞了,東國真要重新洗牌了。”
甯千夏正打算施展輕功,朝金陵殿奔去。
“五王妃。”一聲清雅的嗓音響起。
甯千夏回頭一看,挑眉,怎麼是她?
現在沒時間理會她,得趕緊通知赫連明日他的皇宮内有不法分子潛入,看人家的裝扮就知道是有備而來,在還沒成為東國的首富之前,她可不希望東國重新洗牌,新官上任都要先燒三把火,更另說新皇上任。
“五王妃,請等一下。”皇甫绮縱身一躍,落在甯千夏身前,擋住她的去路。
甯千夏微微一愣,懷孕六個多月,身手居然如此利落,随便一縱身就可落在自己身前,厲害,難道,她就不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嗎?
“景王妃,請讓開。”搶走她的師哥,就是她的敵人,甯千夏對皇甫绮沒有好感。
“五王妃,可否與我一起走走。”皇甫绮微微一笑,很誠懇的要請。
甯千夏回答她的是,轉身就走,她既然喜歡這條路,就讓給她,師哥都可以讓,更别說一條路,再說皇宮裡又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通往金陵殿。
“五王妃,你很愛景王。”皇甫绮擡頭望着夜空,愁容染上一抹凄涼的笑,言景對甯千夏不一樣,她感覺得到,言景看甯千夏的眼睛,充滿了愛意,即使那次在景王府,甯千夏要殺她,言景為了救她傷了甯千夏,可她更清楚,傷在甯千夏身,傷在言景心。“我也很愛他,從第一眼見他,就被他深深吸引,可他心裡一直都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甯千夏停下腳步卻未轉過頭,秀眉深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她不認為皇甫绮是想成全她和師哥,她試過搶走師哥,結果不是輸給皇甫绮和她腹中的孩子,而是被師哥傷得體無完膚,樹葉穿過她手心的一刹那,她和師哥之間有了無法修複的裂痕,毒發之後,她和師哥徹底結束了。
“那又怎樣?”甯千夏平靜地道。
“得不到的愛很苦,相愛卻不能相守更苦,我皇甫绮想要的東西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如願以償,縱使得不到,甯可毀掉也不會讓給别人。”皇甫绮在說這些話的同時,臉上一直挂着笑。
“東西始終是東西,而非人。”甯千夏無心潑冷水。
看來師哥也娶了一個,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的女人。
唉!古代的女人心機都這般重嗎?
“東西和人在我眼裡都一樣。”皇甫绮決絕的說道,隻要她想得到,必手到擒來。
“那就恭喜你如願。”甯千夏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剛走一步,手就被人抓住,反射性的甩手想掙脫開,皇甫绮卻向她撲面而來,甯千夏身形輕輕閃開,皇甫绮的身子卻向另一邊倒去,甯千夏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手停在空中。
結果......
“啊。”“夏兒。”“五王妃。”“公主。”“景王妃。”
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而且聲聲入耳。
這是巧合嗎?甯千夏搖頭,她又落入别人設下的圈套中了,看來她是很搶手的肥羊,各各都給她下套。
頃刻之間,湖邊站滿提着燈籠的太監宮女,借助燈光甯千夏望着水面一陣沸騰,浪花很絢麗。
不久一名侍衛将皇甫绮打撈上來,看着已經昏阙過去的皇甫绮,甯千夏沒有憐惜,隻有諷刺,不惜冒着一失兩命的危險也要嫁禍于人,用這種激烈的手段得到自己要想的東西,真是瘋狂。
金陵殿,戲班、歌舞、雜耍一一退下,美酒佳肴無人再品嘗,百官攜帶的家屬,竊竊私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在殿堂中的甯千夏,和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飲的莫言景身上。
“莫桑,景王妃怎樣了?”太後一見來人,急着問。
“皇上,太後,皇後。”莫桑走進金陵殿,朝赫連明日等人行了個禮,看一眼甯千夏,最後目光落在莫言景身上。“景王妃,無礙,隻是......”
“隻是什麼?”甯千梅冷若冰霜的問。
衆人屏住呼吸,像是再等待莫桑的叛決書。
“孩子沒能保住。”莫桑說完垂下頭,用眼角瞄着甯千夏。
甯千夏愣了愣,嘴角揚起一抹笑,孩子沒能保住,犧牲孩子把罪名強加在她身上,讓她成為弒殺孩子的兇手,很獨出心裁的計謀,相信皇甫绮為了今晚能嫁禍于她,已經籌劃已久,這樣做值得嗎?
皇甫绮隻知道師哥愛她,卻不知道師哥更相信她,縱使她說謊,師哥也會深信疑,現在的師哥還是這樣嗎?經過上次的事件之後,甯千夏心裡沒底。
“都六個月了,再有三四個月孩子就可以平安出生,這......唉!可惜,太可惜。”太後歎息道。
“大人沒事就好,景王和景王妃還年輕,日後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甯千梅說道。
“景王,請節哀。”莫桑說道。
“唉!怎麼會發生這種意外?”赫連明日說道。
有人歎息,有人安慰,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同仇敵忾,是真心還是虛僞,無論怎樣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家。
還有人郁悶,景王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自己的王妃被人推下水,沒了孩子,他居然還能坦然自若,好像自己不是當事人般,他們夫妻不是感情很好嗎?怎麼就......
“梅兒,這件事你還要包庇五王妃嗎?”太後壓抑着憤怒問。
“夏兒,告訴姐姐到底怎麼回事?”甯千梅笑逐顔開,走到甯千夏面前,握着她的手。
“姐,如果我說她掉進湖裡與我無關,你相信嗎?我沒推她,也沒救她。”甯千夏望着甯千梅淡淡一笑。
“姐相信,夏兒說不關你的事就不關你的事。”甯千梅堅定不移的點頭,她的夏兒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嗎?轉身看着莫言景冷冰冰道:“景王,你聽見了吧?景王妃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裡,不關本宮夏兒的事,孩子沒了你們可以再要,希望你别把這場鬧劇拿說事。”
甯千梅也不管莫言景有什麼反應,拉着甯千夏朝外走。“夏兒,你也累了,姐帶你到坤甯宮休息。”
“姐。”甯千夏反手拉着甯千梅,恐怕她們想走,别人也不會讓她們走,她可沒有因皇甫绮耍心機而忘了正事,從她回到金陵殿就發現不對勁,赫連勝帶的酒有毒,無色無味,毒不會緻命,卻能讓人一天之内功夫盡失,藥效發揮很慢,一旦發作,前一秒還活蹦亂跳,後一秒就渾身無力,有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在場隻有赫連勝甯城玉沒喝酒,看來他們早就已經暗渡陳倉,勾結在一起。
“梅兒,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太後勃然大怒,對甯千梅的護短憤怒不已“盡管哀家知道你很疼愛夏兒,但是疼愛也該有個限度,這件事要不是哀家親眼所見,還指不定你們要怎麼颠倒黑白,不說你,哀家、莫桑還有在場的所有太監和宮女,都親眼見到夏兒把绮兒推進湖裡,梅兒,你太令母後失望,身為一國之母,怎麼可以明知黑白而不分明呢?”
“母後,這根兒臣身為一國之母沒關系,兒臣相信夏兒,是用姐姐的身份相信她,不是用皇後的身份,母後,不管你們怎麼想,怎麼說,夏兒說不是她就不是她。”甯千梅旋際轉身,語氣冰冷,有着毋庸置疑的威懾力。
“你......”太後表情氣憤,怒瞪着甯千梅,問道:“難道你甯願相信她,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嗎?”
“對。”甯千梅毅然決然的點頭,又說道:“耳聽未必屬實,眼見未必是真。”
啪!太後拍桌而起,猛的甩袖,桌上的酒杯跌落在地上,酒水灑了一地,酒杯跌成粉碎。
“皇後,今天哀家絕不容你一意孤行,五王妃能在宮裡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一次,就能使出第二次,哀家絕不姑息養殲,當着這麼多的證人你可以不顧皇後的身分,包容禍心的五王妃,哀家不能,現在要是放縱她,今後,皇家顔面該如何維持。”太後怒不可遏。
太後看一眼淡莫的甯千夏,冷哼一聲,下令道:“來人,五王妃心術不正,将五王妃推下水,害景王妃和景王痛失孩子,鑄成大錯還不知悔悟,敗壞皇室尊嚴,将五王妃打入天牢。”
“母後息怒。”
“太後息怒。”
在場除了莫言景、赫連然、赫連明日、甯千梅之外,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求情。
“母後請息怒。”赫連明日站起身微微俯首。“母後,若因此事将五王妃打入天牢好像有些說不過去,五王妃畢竟是然兒的王妃。”
“怎麼?皇上也要和皇後一樣,維護五王妃。”太後憤憤地問道,就不明白甯千夏有什麼好,這麼多人維護她。
“母後,進天牢的人都是重犯,而五王妃無心之失......”赫連明日說道。
“無心之失,是哀家親眼看見她将景王妃推下水。”太後怒不可遏地截斷赫連明日的話。“五王妃是然兒的王妃,景王妃是景兒的王妃,他們都是哀家的孫子和孫媳,誰對誰錯,哀家心裡有算,不能因景兒才被尋回來,而偏向然兒的王妃。”
“母後......”
太後擡手,制止赫連明日再說下去。“别跟母後說什麼,耳聽未必屬實,眼見未必是真的話,母後隻相信自己的眼睛。”略略停頓一下,看着甯千夏。“既然皇上都親自為五王妃求情,哀家就從輕處置,來人将五王妃拖下去重打二十大闆,誰要是敢手下留情殺無赦。”
“你們誰要是敢動手,就得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甯千梅冷若冰霜的臉上,霎時狂怒,她用“我”自稱,就表示她現在的身份是甯千夏的姐姐,而不是東國的皇後。
“梅兒。”太後怒喝。
從小她就特别喜歡甯千梅,把梅兒當成自己親生女兒般看待,為了甯千夏,夏兒不隻一次兩次的侮逆自己,這很讓她的傷心。
金陵殿瞬間鴉雀無聲,靜得連秀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空氣中的氣氛透着濃烈的殺氣,侍衛面面相觑,這要聽誰的啊?
如果聽太後的,強行抓人,皇後又揚言要從她屍體上踩過去才能抓人,沒人敢跨雷池一步。
赫連明日向莫桑使了個眼色,莫桑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跑到甯千夏面前,俯在她耳邊咕噜了幾句。
甯千夏挑起柳眉,轉身看向赫連明日,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
甯千夏從衣袖裡拿出一塊玉,提着紅繩,将玉搖晃在空中,龍形白玉,自然玉質佳絕,手工精細。
太後見此,臉色蒼白,差點沒站住腳向後退了一步,跌坐在鳳椅上,甯千梅冰冷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冷眼旁觀的赫連然和莫言景見到玉之後,也不覺一愣,赫連雲和赫連岚擊掌,這下甯千夏有救了,赫連勝嘴邊揚冷笑,剩下的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東國皇室中,每一個皇子降臨,皇上都會賜給他們一塊玉,象征身份的玉,見玉如同見到本人。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保護好甯千梅的安全。”咻!甯千夏将白玉丢向赫連明日。
赫連明日接過玉佩的同時,額頭上出現三根黑線,當初,他送她玉佩是想他們之間有牽連,讓莫桑告訴她玉佩的用圖,不是讓她幫甯千梅買平安,而是讓她救自己。
赫連雲和赫連岚倒地,赫連然嘴角抽搐,莫言景冷漠的臉上沒有表情,琥珀色的雙眸卻顯示,好像他已經做了決定。
“夏兒。”甯千梅非常不悅,她不希望甯千夏什麼都為她着想,她放棄心愛的人,嫁給赫連明日,坐上皇後的位置,玩權奪勢,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保護她的夏兒。
“姐,相信我,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哼!甯千夏冷哼一聲,天牢,想關她做夢,二十大闆,見鬼去。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把五王妃拉出去打,難不成還想要哀家親自動手嗎?”太後面色鐵青,肺都快要氣炸了,赫連明日贈送的玉佩無疑是雪上加霜。
其實,赫連明日跟甯千夏的關系很是複雜,甯千夏嫁給了赫連明日的五兒子,而赫連明日又娶了甯千夏的姐姐,甯千夏是該叫他姐夫,還是父皇。
“是。”四名侍衛那敢再猶豫。
“你們敢。”甯千梅挺身擋在甯千夏身前,冷若冰霜的容顔上怒火狂燒,誰敢動她的夏兒,絕不放過,太後也不行。
“皇後,你要是再敢護短,别怪哀家不客氣。”甯千梅越是保護甯千夏,太後就越腦怒。
“太後,這也是我甯千梅要說的話。”甯千梅的語氣裡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反而透着疏離和決裂的意思,她做皇後的目的就是為了能保護夏兒,如今這個位置保護不了夏兒,她做這個皇後還有什麼意思。
“你,反啦,反啦。”太後不愧是從滄海桑田中走過來的人,打擊之下不失懾人的氣魄。
赫連明日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是他的皇後,一邊是他的母後,他出聲幫誰都是罪過,還不如沉默,要鬧翻,要撕破臉,随她們去,兩敗俱傷之後,他再出面收拾殘局,令他吃驚的是,甯千夏可以用玉佩救自己,而她卻用在了甯千梅身上,甯千梅為了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公然與母後決裂,毫無留餘地。
很多人的目光從甯千夏和甯千梅身上移開,落在一直沉默的甯城玉和姑蘇華身上,能生出這樣姊妹情深的女兒來不容易啊!
甯城玉的眼神閃爍不定,握緊拳頭,閉上雙眼,目光不露痕迹的落在赫連勝身上,朝他點了點頭,姑蘇華卻對此恨得牙癢癢,美目裡的怒火足夠将甯千夏燒為灰燼。
“夏兒,我們走。”甯千梅意志很果斷,她的目的很簡單,隻想保護她的夏兒不受傷害,十年前,她沒能力保護夏兒,成為她的終生遺憾,十前後,誓死也要保護夏兒。
“蓉芝,将皇後拿下,送回坤甯宮禁足,你們把五王妃拉出去打四十大闆,誰敢擋,誅滅九族。”太後咬着牙恨恨的道。
衆人倒吸口氣,蓉芝的武功高深漠測,絕不在甯千梅之下,太後隻對甯千梅禁足并未懲處她,而對甯千夏卻加重懲罰,“誰敢擋,誅滅九族”,看來太後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打甯千夏。
“皇後娘娘,請。”沒人看到蓉芝是怎麼動,看清楚時她已經來到甯千梅身前,先禮後兵。
“讓開。”甯千梅有點怕,不是為自己,是怕她又一次保護不了她的夏兒。
“皇後娘娘,别為難老奴。”
先下手為強,甯千梅一掌劈向她,蓉芝旋身輕輕閃過,閃過的同時,還帶着幾道人影,衣袖輕輕一揮,一道勁風擊向甯千梅,沒敢傷她,隻點中她的穴道,太後寵皇後娘娘,人人皆知,太後叫她動手不是怕侍衛不敢動皇後,而是怕侍衛傷了皇後娘娘,隻有她才能在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皇後,而不傷到皇後。
四名侍衛見機不可失,上前左右夾着甯千夏的雙手,同時,兩片樹葉穿過侍衛的手臂,插在雕龍刻柱上。
衆人倒吸口氣,目光均落在一處。
“景王。”太後與莫言景怒目而視,她想過赫連然可能會出手阻止,沒想到出手的人卻是莫言景。
莫言景起身走到甯千夏面前,當着衆人的面将她緊緊地摟抱在懷裡,大掌撫摸着她的秀發,鋼毅冷酷的面容有幾分憔悴和驚慌,問道:“為什麼不躲?”
“你相信我嗎?”甯千夏沒推開他,任他這樣抱着自己,聞着師哥身上熟悉的道味。
“丫頭,你還在意我的想法嗎?”莫言景神色一怔,沉聲不答反問,他的丫頭是什麼樣的個性他會不知道嗎?她要動手,絕對是光明正大的出手,暗箭傷人她才不屑。
甯千夏聳聳肩,憋憋嘴。“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莫言景冷漠的臉上染上一抹苦笑,看來丫頭真打算不認他這個師哥了。“丫頭,别把自己卷進來,永遠置身事外。”
第一杯酒下腹之後,他就知道酒裡有毒,既然已經喝了,喝一口和喝兩口有什麼區别,他之所以沒在毒發作之前走,隻因丫頭還在這裡,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他可以強行帶着她離開,隻是甯千梅對她太重要,她不會丢下甯千梅一走了之,而甯千梅也有她的牽絆。
“你走吧,帶着你的王妃離開。”甯千夏閉上雙眼,深呼吸,沒有愛就沒有恨,她還是不忍心見到師哥受傷害。
“可我想帶着的人是你。”低沉的嗓音響起,冷漠的面容下隐匿起一絲笑意。“丫頭,願意走嗎?”
莫言景深知赫連勝速戰速決,東國的人他誰都可以動,卻不能冒險動皇甫绮,她畢竟是西國的公主。
“不能,還記得那晚我離開時所說的話嗎?”甯千夏嘴邊漾開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尤其苦澀。
不是愛人,變成敵人。
莫言景冷漠的面容上多出一絲苦笑,怎麼可能忘,那天夜裡發生的事今生都不可能忘卻。“不是愛人,變成敵人”,比她在林子裡那句,“此去經年,永成陌路”更有傷殺力。
“甯千夏,我要殺了你,為公主未出世的孩子報仇。”一聲清脆的嗓音響起,見莫言景抱着甯千夏,更是怒氣沖天,長劍如風,快速的向着甯千夏後背刺去,她不明白公主那麼愛王爺,王爺為什麼還要這樣待公主,即使他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被甯千夏害死了,王爺不守在公主身邊就算了,還和這個害死他們孩子的罪魁禍首抱在一起。
見此,所有人隻驚,并未慌,他們還在納悶,五王妃什麼時候勾搭上景王了,他們之間的話讓人聽得模棱兩可。
“大膽,敢在皇宮内私自攜帶劍。”帶着一批侍衛,沖進來的風一聲低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宛兒是沖破重圍,利劍對準甯千夏的後背,甯千夏隻是淡淡的笑,不躲不閃,像是有心求死般。
莫言景食指輕輕一彈,宛兒手中的劍斷成四截,人也被震飛,身子撞在雕龍刻柱上,落地滾了幾圈。
“噗。”一口鮮血噴出。
“為什麼?”宛兒捂住兇口,面色蒼白,嘴角挂着血。
“因為我愛她。”莫言景的話擲地有聲,铿锵有力,冷漠的目光卻落在赫連然身上,像是宣誓,也像是在警告。
“那公主呢?”宛兒嘶啞的吼,王爺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他愛甯千夏,那公主又算什麼?
“你認為兩國聯姻的婚姻會有愛的成份嗎?”那夜為了逼丫頭回桃源,卻深深的傷害了她,莫言景不會再犯同樣的過錯,丫頭執意不回桃源,他就得保護她,丫頭是他的,不是赫連然的。
“荒唐,景王注意你的身份。”太後霎時,臉色狂怒。
“身份。”莫言景冷哼一聲,怆然而笑,琥珀色的雙眸,陰冷如冰,望着太後的目光充滿了譏諷。“當年的事,想必太後也有份吧?”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