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予聞言眼底閃過一些波動,擡眸去看鳳宸珏,就見他已經撇過臉,臉上似有些微微泛紅。
顯然鳳煜炎也看見了,隻聽他“哈哈”大笑道:“呀,小九居然還會臉紅呢?太陽要打西邊出了啊這……”是!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後者就“唰”地一下轉過頭瞪着他,在其冰冷的瞪視下,他很快就讪笑着收了話音,随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後道:“小美人兒,城外郊遊去不?”
話末還不忘對她抛了個媚眼,既妖媚,又因為過于做作顯得有些滑稽。
“我不……”
“哎呀,去嘛去嘛,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勸動某人的。”
說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邊的鳳宸珏,蘇傾予仔細權衡了一下,覺得直接拒絕好像太不給兩位殿下面子了,于是清了清嗓子,真誠道:“去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傾予,放肆!”
蘇靖陽見狀心裡一驚,低喝了一聲。畢竟現在對蘇傾予提出邀約的是當朝皇子和太子啊,然而前者不僅打算拒絕,而且還敢跟對方談條件?是嫌命長了不成?
雖看似是呵斥,不過其中更過的卻是擔心和焦慮,蘇傾予自然能看得出來,不由對他安撫性笑笑。
其實所謂條件,也不過是打算讓鳳宸珏二人自己消了邀請她出遊的念頭而已,而假如二人答應了她的條件,那她也不虧。
“沒事,”鳳煜炎擺了擺手,對着蘇傾予滿臉狐狸笑道:“小美人兒不妨先說說看。”
“唔,不過是多帶十一個人而已。”
正喝着茶的鳳煜炎“噗”的一下将嘴裡的茶水全噴了出來,表情古怪道:“十一個?哪十一個?”出去玩還要拖家帶口不成?
當然後面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唔,大姐,二哥,三姐,六妹,七弟,連帶着每人的貼身侍婢小厮,啊,對,第十一個是我的侍女。”
蘇傾予假裝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認真地點了點頭,還掰着手指一個一個數了起來,末了還對二人清淺一笑,端的是清麗可人。
“我說傾予,帶着你那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能理解,親人嘛,照顧點應該的,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帶上那些下人?”
“出遊身邊總得有個人照顧吧?”蘇傾予見鳳煜炎露出為難的表情,心情頗好的笑眯了眼。
“我們有帶下人。”鳳煜炎悶聲道。
“不不,陌生人照顧的話,大家會不習慣的。”
“……”
蘇傾予見二人都沒再說話,本以為他們不滿她如此“貪心”,不準備請她一起郊遊了,正準備松了口氣,卻聽鳳宸珏道:“如此,那便都去吧,人多也熱鬧些。”
這回臨到蘇傾予愕然了,表情一陣糾結,她現在可以收回剛剛的話嗎,想着,嘴角的笑便不由垮了下去。
又閑聊了一會,蘇靖陽見二人要起身告辭,便道:“傾予,去送送二位殿下。”
“是。”
蘇傾予很是恭順的應了下來,隻是三人一起走到侯府門口時,蘇傾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不由伸手拉住了鳳宸珏的袖擺,随即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又忙縮回了手。
因為她想到,到時候若是出府遊玩,蘇傾城瞳色一事必然會暴露,不由起了試探二人的心思,看看他們對“血眸”有何看法。
若是二人表現出明顯,不,哪怕是隐晦的厭惡或恐懼,她也不會讓蘇傾城在二人面前露面的。
“怎麼?”
鳳宸珏側過身子疑惑地看着她問道。
“殿下……是否聽說過‘血眸’?”
“嗯?”鳳宸珏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問道:“傾予好端端問這個做什麼?不過說到血眸,我倒是想起來世間流傳這樣一句話……”
“墨發血眸,非妖即魔,禍亂蒼生,見之必誅?”見他頓住,蘇傾予接話道。
說這話時那雙眸子裡不見絲毫亮光,晦暗如深淵一般。
鳳宸珏不由皺眉點了點頭問:“傾予也知道?”
蘇傾予“嗯”了一聲,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她沒想到鳳宸珏也知道這句話,不由沉吟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句話流傳下來?”
“好像是千百年前出現過一個血魔吧,傳說的版本有很多,誰知道是真是假!”說着聳了下肩,看起來似并不以為然。
蘇傾予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地低喃:“墨發血眸,就一定是妖是魔嗎?”雖然她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但是好在鳳宸珏距她很近,聽清她說的是什麼後,想了想便道:“當然不一定,這世上,多得是表面衣冠楚楚,看起來毫無異處,暗地裡卻幹盡
害人勾當,最後還自诩正義的人;
也有那種表面看起來兇神惡煞,實際上他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而且還可能幫過很多的可憐人,隻是因為外表不被世人接受,就被劃分到了妖魔之列。”說完頓了一下後,這才接着道:“說到底,不過都是人心作祟罷了。外表從來都不是鑒定一個人好壞的标準,隻是令人無奈的是,往往人們會更願意親近皮囊美好的人,從
而無視裡面的心。
這種傳言,傾予不必較真,浪費心神,也毫無意義。”
“嗯!”
聽完對方的話以後,雖然她心中還是有些壓抑,但卻奇妙的好受了許多。
待看見二人上了馬車離開,她這才轉身回府,并且将後日跟太子和三皇子去郊外遊玩的消息告訴了衆人。
蘇聖泓聽了以後是苦笑:“小五,你确定你不是在坑我們?”
蘇傾予彎了彎唇肯定道:“當然不是,有好事當然要與大家一同分享。”
蘇聖依撇嘴道:“小五去宮裡一趟學壞了,自己下水不夠,還要拉大家一起。”
蘇甜甜也跟着附和:“對啊,我一點都不想面對皇子,肯定很難相處。”蘇傾予嘴角微抽,蘇聖泓的反應她尚且能夠理解,可是蘇聖依跟蘇甜甜居然也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着實太奇怪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