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裡,當彥博揚得知馮術死的消息臉色格外難看,馮術好美色他知道,但是絕對不可能好端端的逛個窯子就暴斃的。
一定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隻是到底是誰,他暫時還不确定。
叫人去查了入骨相思的底細也查不出來分毫,看似背景幹幹淨淨的,實際上無人能動其分毫!除了叫人繼續探查這入骨相思的來路,他毫無他法,正想找個自己人推舉給皇上,頂上馮術的位置,可是偏偏這個時候,皇上立即頒發了一道聖旨,讓一個叫鄭紹的人做
了這禮部尚書。
鄭紹是個新人,原先是禮部侍郎,平日裡極為低調,皇上怎麼會突然注意到他的?他不知道的是,蘇傾予已經暗中達成協議,朝中的這些蛀蟲她來處置好,鳳敬不會插手管,提攜的也都是沒機會被上層污染的新人,直接從根源上斷絕了派系傾軋的惡果
。
……
入夜後蘇傾予按照約定來到入骨相思閣,由于紅蓮早有吩咐,所以她一路倒是暢通無阻的去了三樓,整層樓隻有紅蓮一人居住。
推門而入,後者本正憑欄觀賞長安夜景,聽聞身後動靜,他轉身笑道:“你可算來了。”
蘇傾予挑了下眉,兀自走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解渴:“你讓我來,可是有事?”
“嗯,大事,”紅蓮笑得媚意盎然,長臂一勾整個人直接貼上了蘇傾予的後背道:“你接了我的繡球,我都在這閣裡等你三年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嗯?”“……”對方的尾音勾的蘇傾予渾身一抖,耳根都有點發紅,蹙眉道:“收起你那小手段,不許對我用魅術。”對方不提她都要忘了這茬了,一邊掙開紅蓮的手,一邊起身跟其
拉開距離。
“你若是真的不想繼續待在入骨相思閣,随時都可以離開這裡,我不會限制你的。”當初将對方丢進這裡,也實在是因為對方粘人的緊,雖說對方性子較之崇香大部分男子都要離經叛道,但歸根究底在那樣一個大環境下長大的,不比别國男子陽剛,不經
意間露出柔弱嬌蠻,讓她頗感頭疼。所以當時她隻是想找個地方,暫時将人忽悠過去,别跟在自己身邊。不過就如今看來,顯然還起到了另外一層效果,對方已經變了,不見那股柔弱之态後倒是順眼了很多
。
“蘇傾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紅蓮站在那裡苦笑。
她撇開視線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移話題似的問道:“你想過回去嗎?離開三年了,回去看看吧。”
“你就這麼想趕我走,這麼見不得我?”
紅蓮聞言感覺很受傷。
蘇傾予擡手按了按太陽穴,重新看向紅蓮認真地道:“可有想過改變崇香目前女尊男卑的制度?”
“嗯?”
“我記得你以前提過吧,你說你母親娶了很多男子,你父親是被你母親搶回去的,後來卻因為受到獨寵被家裡的‘主夫’害死了。
所以你受夠了女尊男卑的現狀,受夠了男子間的勾心鬥角,想逃離對吧?你若想,我可助你成為崇香新皇,改變這一切,你願意嗎?”
“蘇傾予,你到底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紅蓮握了握拳頭,他不是沒想過,事實上這三年他也有組建自己的勢力,隻是那些要與一個國家相抗衡,太難了。
“為何幫我?”
“唔,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場交易。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守護家族,本國的守護家族是不可能輕易讓他國人繼任皇位的。
你是崇香國第一世家公子,無論是身份,還是才能,隻有你最合适。你可以借助自身優勢,去接近崇香國目前最受寵的皇女,剩下的,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你這算是在利用我去奪崇香國嗎?”
“不,互利罷了,我助你稱帝,你要做的,隻需向天秦國俯首稱臣。”“……”紅蓮垂着頭沉默了半晌,順滑的長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他的臉,良久,他嗓音幹澀道:“蘇傾予,你真殘忍,我等你了三年,就換來互利二字!”說着,他頓了頓,然後
道:“不過我同意了。”
紅蓮大半張臉都隐在頭發下面,連眼睛都看不真切。
蘇傾予倒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紅蓮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因為他心裡有恨,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
“那就這樣決定了,什麼時候啟程你自己決定,若有需要随時聯系我。”
“你就這樣信任我,就不怕我稱帝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兵攻打天秦?”“呵,你不會的,因為到那時,光是崇香國内部矛盾就夠你頭疼了,你要是真的能抽得出兵力來,那我們就在戰場上見也無不可!”蘇傾予挑眉,彎刀似的眼睫眨動間帶着
涼薄的弧度,沒有分毫女子的柔軟:
“我能捧高你,自然也會留有能夠踩低你的餘力。”
“唉,我好歹也喜歡了你這麼久啊,你怎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呢。”
他擡起頭,随意攏了一把長發,明豔的笑容和着歎息似的話,也不知藏了幾分真假。
蘇傾予見其恢複了正常,心裡輕松了一口氣,如此于他們二人來說便是最好的了吧!
“近日閣裡可有耳聞關于半月後,和親使團到來一事?”
“這倒沒有,但是長安城裡來了不少别國的人倒是真的。”紅蓮話音一轉,笑道:“别說這些了,近來天氣正好,明晚去泛舟賞燈可好?”
蘇傾予想了想,好像确實有短時日沒有出過府了,而且既然确定了與紅蓮之間的盟友關系,那麼保持适當的聯系也是應該的。
于是便點頭答應了。
“不如你今晚就宿在我這兒吧!”
“不。”見她拒絕的這麼幹脆,紅蓮眼珠一轉,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突然發難,一個擰身便來到蘇傾予身前,後者剛欲避開,對方的速度卻比他更快,然後直接勾住她的肩膀,
将其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茶水打翻了一地。蘇傾予掙脫了一下卻沒掙開,不知道對方又在發什麼癫,惱怒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