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是好藥,那納蘭家的小子是不是好人就不一定了,關于金絲蠱一事,他并沒有對蘇傾予提過,既是不想讓她擔心,也害怕提了,反倒會促進蘇傾予跟蓮生的關系。
不如等他找到了解除金絲蠱的辦法再說好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傾予便順口解釋了一番,将她如何遇到攻擊,蓮生又是如何幫她解圍的過程簡單的說了一遍。
棠無香正小心地給傷處塗着藥的手一頓,确認般問道:“清姣峰弟子?”
“嗯。”她應了一聲。
雖說門中弟子大部分人的衣飾都差不多,但若是細細觀察,還是能看出細微差别的。
比如雖然同樣都是一身白裙,但是滾邊絲線實則各有不同,比如清韻峰的是淺藍色,清雅峰的是綠色,而清姣峰的則是紅色……
所以她并不擔心自己會認錯。
棠無香在說了句“知道了”便沒再說一句話,蘇傾予本就不是個會主動找話聊的性子,何況因傷重的緣故,整個人疲乏的緊,自然也懶得再開口。
半迷糊間,蘇傾予感覺有人在剝她的衣服,吓得她趕緊睜開眼睛,眯起眼睛看着正拿着剪刀剪她衣服的棠無香問:“你在做什麼?”
“衣服上都是血,偏偏又傷在肩膀上,不好脫換,我給你剪開,你換身幹淨的衣裳再睡。”
“……”蘇傾予擡起完好的左手制止了他還想繼續的行為,嘴角微抽道:“你去忙,我自己來。”
雖說她還未及笄,在棠無香面前頂多算個孩子,可她好歹是個女兒身好嗎,更何況她還擁有成年人靈魂。
要讓她在男人面前赤身裸體,還不得羞憤欲絕。
棠無香先是愣了愣,随即看見她慘白的臉上飄上兩朵紅雲,不由翹起嘴角調侃:“真難得,丫頭也有害羞的時候。”
見她不經侃,臉色漲紅一副要爆發的樣子,棠無香及時止了話茬,轉口跟其商量,他将她衣袖剪開就出去,這樣也方便她換衣裳。
蘇傾予這回倒是沒有異議。
為了避免她尴尬,棠無香倒是很體貼的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眨眼間的功夫就結束了。
聽見門被拉上的聲音,蘇傾予這才從怔愣中回過神,看着包紮完美的右肩,她不由感歎對方的溫柔細膩。
脫下髒衣服,又仔細的擦拭了身子後才換上幹淨的亵衣,平躺在床上不一會就沉沉的睡了去。
雖然她恢複了靈力,但體質仍一直偏弱,她修習的心法又是偏寒屬性,以至于兒時寒冬遺留的病根,算是怎麼都無法根除了去的。
再加上如此傷重流血過多,容易疲乏也不是什麼怪事!
她卻不知道,那個被她認為溫柔的男人此時手持一把雪色長劍,滿身冰寒近乎羅刹一般去了清姣峰。
大長老清姣本來還因為棠無香的突然造訪而心生歡喜,畢竟光是看着那張臉,就讓人不由心神蕩漾。
可是在對方臨近時,她卻被對方那滿身寒氣吓得一個激靈,立馬從臆想裡清醒過來。
“掌門這滿身殺氣的來我峰上,所為何事?”
她心悅棠無香不假,可活了這麼多年,倒也不至于被色欲迷了心智。
“立即召集所有清姣峰的弟子過來集合。”
“掌門……”
“這是命令。”
棠無香執掌思華塢多年,還是頭一次這般嚴厲擺出一副掌門的架子,清姣滞了一下,随即行禮應了聲“是”。
這般大的動靜,幾乎立刻就驚動了另外七位長老及峰上弟子。
清韻第一個出現在清姣峰上,見棠無香面覆冰霜,奇怪的問道:“掌門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
前者掃了她一眼,臉色稍緩,但眼神仍舊冰冷:“門中部分弟子品性惡極,今日本尊便要親自清理門戶。”
她本想問個詳細,可見他一副拒人千裡的冰冷模樣隻好作罷,心說到底是哪些弟子這般有本事,居然能将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掌門惹怒到這種地步。
再說清芸峰上,
聽見動靜的鳳宸珏和鳳煜炎剛準備過去看看,就見一名弟子将納蘭蓮生請了過去。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禁有些疑惑他到底做了什麼,居然能引出這般大的陣仗。
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蓮生心裡卻清楚地緊,這思華掌門如此震怒,無非就是發現了蘇傾予受傷一事,并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至于讓人請他過去,想來不過是讓他去認人罷了。
事情果真不出他所料。
隻是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在這些人當中,看見之前對蘇傾予下手的那幾個少女。
聽完他的話,棠無香立即将目光移到了清姣身上,冷聲質問道:“還有人呢?”
“都……都在這了啊!”
頭一次直面這麼可怕的掌門,清姣感覺壓力大到直冒冷汗,就連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起來。
“清姣,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還有人呢?”
強大的靈威瞬間朝着清姣壓去,使其小腿都不停地打顫,若非他有所保留,此時清姣就該直接跪下了,所幸他仍顧及同門之情,并沒讓其當衆出醜。
之前受制于這幾個長老,也是因為門規所限,如今對方一而再觸及他的底線,卻怎麼也無法忍下去了。
旁觀的衆人顯然也都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壓力,一時間紛紛色變。
“後山……”她咬牙道。
有關于蘇傾予受傷一事她是知道的,或者說,那幾名弟子敢那般張狂,都是受了她的暗示。
棠無香一過來她就大緻猜到了他的來意,本想讓那幾個丫頭暫時避避風頭,棠無香找不到人的話這事估計也就算了。
可是她終究還是低估了棠無香的護短程度,就如今這情況來看,怕是不見血不罷休了!
“一刻鐘的時間,我若見不到人,便由你這個峰主代為受罰。”毫不掩飾露骨的殺意。一旁不明所以的别的峰的弟子見狀不由好奇地小聲嘀咕:“這是怎麼了,前不久還見掌門笑的極溫柔來着,怎麼轉眼就跟變了個人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