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蘅,你我便如這白玉杯,從此生老病死,再與彼此無關。”
鳳栖矜冰冷地說完這句話後再沒轉身看藥蘅一眼,徑直離開了扶柳閣,因此他也錯過了藥蘅的滿臉淚痕,和他蹲下身因拾起那些碎片被割得鮮血淋漓的手。
“阿矜!”
輕輕的呢喃透着無助和無望,他知道隻有這樣做,才能讓鳳栖矜徹底獲得重生,雖然代價慘重,但若是能讓鳳栖矜從此健康和自由,那也是值得的。
藥蘅滿手鮮血地握着白玉碎片,蜷縮在冰冷的地闆上,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終于,再沒了可以牽挂的東西;
對不起,阿矜,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
鳳栖矜前腳剛踏出扶柳閣,後面就傳來藥蘅死亡的訊息,他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手中的油紙傘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任由傾盆大雨打在身上,透心的涼意告訴他,這一切不是做夢。
那個守了他九年的少年,在這一刻真的沒了!
耳邊的雷聲雨聲在這一刻悉數消失,他感覺自己像是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十幾年前跟藥蘅一起生活在蓬萊仙島的時光般,聽見後者跟在他身後羅羅嗦嗦地念叨:
“阿矜,這是安魂香,你别怕,我不害你!”
“阿矜,快起床,蓬萊清早的朝霞可美了!”
“阿矜,你說海底有沒有一種叫做鲛人的生物啊?據說他們人身魚尾,特别漂亮。”
“阿矜啊,你說,我們永遠生活在島上好不好……”
“啊?為什麼對你好?呵呵,因為我喜歡你笑時的樣子啊,很陽光的那種,就想着我對你好了,你是不是就能時常對我笑一笑了!”
鳳栖矜恍然回神,卻不敢轉身去看藥蘅的屍體一眼,又哭又笑的走在雨裡,狼狽的樣子猶如瘋癫。
可是再也沒人為他撐傘,讓他小心别着了涼……
東海蓬萊仙島,一個須發皆白,面容祥和的老人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望向天秦國的方向,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巧精緻的圓形玉佩,那是藥蘅的魂玉。
而在他掏出的瞬間,魂玉便化作了一陣湮粉,風一吹,頃刻便散在了天地間。
老人臉色一變,随即歎了口氣道:“都是命啊,祖輩造的孽,盡應在了這孩子身上了!”
說完翻手取出一個翠綠色的光球,不過成人拇指蓋大小,卻透着蓬勃生機。
老人看了那枚光球良久,眼底透着一抹悲涼,收起光球後沉聲道:“文妍、文茶,随我出島。”
一男一女兩個小童相互對視一眼,随即一同應聲道:“是。”
末了,右邊的女童偏了偏頭問道:“爺爺,藥哥哥可還回來?”
老人摸了摸女童的頭歎聲道:“藥哥哥不回來了,我們得去救藥哥哥的好朋友。”
“好!”女童用力地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關于蘇家一案的告示便張貼在了帝都各處乃至天秦下所有城鎮,定安候蘇靖陽意圖叛國謀反,證據确鑿,人贓并獲,同時莽商國奸細也已畏罪自殺,特判蘇家衆人于三日後在午門斬首示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