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鋒在貢嘎山山腳空巡一遍,在山腳找到一處平地。
觀察一回,覺得這塊平地适合停機。
他按下機頭,開始降落,雖然有些颠簸,但安全停下來。
跳下飛機,嶽鋒觀察一下,抓起一塊石頭,将飛機倭國國旗圖案與文字都擦掉。
随即,将飛機推到一塊岩石邊,折斷樹枝,蓋在機身上。
他把軍裝外套脫下,扔進草堆之中。
裡面穿着的是白色襯衫,看起來是一位普通的城裡人。
這個年代的農村,基本沒有人穿襯衫。
向着貢嘎山頂峰,嶽鋒信步走去。
貢嘎山是大雪山的主峰,聳立于群峰之巅,海拔7,556米,被喻為“蜀山之王”。
大雪山對于那支信仰隊伍來說,記憶深刻啊。
無數英雄在此犧牲,令人落淚。
嶽鋒衣着單薄,自然不會登上頂峰,而是信步而行,緩解心中壓力。
每一位強大的人,都有脆弱之處,特别是壓力過大之時,就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之事。
某些偉人,為什麼會做出一些尋常人根本不可能理解之事?
比如蘇國的那位,進行的大清洗,為什麼?
原因很多,很複雜!
可是,嶽鋒敢斷定,壓力是其中一個原因。
否則,蘇國為什麼在大清洗之中,滅殺那麼多人?
或許,就是蘇國的那位内心有太多壓力。
嶽鋒欣賞着大雪山!
他對貢嘎山有一種膜拜之情。
這座山難以征服,登頂難度遠遠大于珠穆朗瑪峰。
此山登山死亡率遠遠超過珠峰的14%和喬戈裡峰的30%。
據統計,僅有24人成功登頂,卻有37人在攀登中和登頂後遇難,包括14名倭國人。
令人奇怪的是,倭國人視貢嘎山為“父親山”,富士山視為“母親山”,真是不知所謂。
嶽鋒爬到一處小山坡,停了下來,靜靜坐着。
貢嘎山的美、奇、秀聲名遠播,大小冰川三十多條。
茂密的原始森林!
古老的貢嘎寺,夢幻般沉睡于歲月中!
這裡有你想象中的天地,還有永遠無法破譯的生死輪回之謎。
看着看着,嶽鋒心情越來越開朗,頭腦越來越清晰,一些負面的東西緩緩離開他的身體,壓力一絲絲地離開。
嶽鋒沒有繼續登山,壓力重釋放結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
他準備吟詩一首,抒情之後,就回去了。
張開雙手,對着天空,他吟誦起來。
“石頭一樣堅硬的羊群,踩傷文明人的神傷!”
“聆聽天葬師嗚嗚号角,洞悉生死輪回千古之謎!”
“貢嘎山,一盞不滅神燈!”
突然,後面傳來鼓掌聲。
“别動,别動啊,千萬别動!”
一塊石頭砸過來,正中一條毒蛇的一側。
毒蛇吓了一跳,逃掉了。
嶽鋒自然是看到毒蛇的,但他知道這條毒蛇沒有攻擊他的意思,也就不理它。
嶽鋒轉過頭來,隻見一位背着竹簍的姑娘正看着他。
好一位貢嘎山姑娘!
嶽鋒眼中一亮。
姑娘的眼睛有着孩童般的平靜和清澈,站在山野上,如同一顆最自然的小草。
嶽鋒微微一笑,道:“多謝你救了我,可是,為什麼不砸死那蛇呢。”
姑娘道:“蛇也是一條生命,不可輕易傷害啊!”
嶽鋒點點頭:“善良的姑娘,你說得有道理。這裡人迹罕至,你來這裡做什麼?”
姑娘道:“阿媽病了,我到神山來,為她祈福。”
嶽鋒點點頭:“山神,也是一種信仰。”
姑娘把竹簍放下,取出祈福之物,拜祭起來,嘴裡念念有詞,希望母親早日安康。
最後,姑娘道:“請神仙保佑,讓阿媽早日康複。”
嶽鋒看看天色,道:“恐怕要下雨,下山吧。”
姑娘道:“是啊,你的衣服單薄,下雨就糟糕了。”
嶽鋒陪着姑娘,向山下走去。
姑娘少言寡語,沒說什麼話,但嶽鋒感覺這位少女像男子漢一樣堅強,隻是十分單純,沒有心機。
“姑娘,你叫什麼?”
“我叫阿刁。”
“你住在哪裡?”
“康定城!”
嶽鋒問什麼,阿刁才答什麼?
一番交談,阿刁父親被山洪沖走,哥哥被牦牛頂死,弟弟因為缺少營養,一直很瘦弱,整天病怏怏。
母親最近被石頭砸傷腿部,正在發炎,但家無分文,無法醫治,隻能來求山神保佑。
如此重大的打擊,阿刁仍然保持樂觀的心态,照顧着全家,沒有絲毫的怨天尤人。
嶽鋒明白,阿刁堅強卻又善良,如同嬰兒般,幸虧住在康定城。
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早被吃得渣都不剩。
如果她要下山,“就要帶上卓瑪刀”。
嶽鋒想起,有一首歌,就叫《阿刁》,描述的姑娘,與這位阿刁很神似啊。
他抓來兩片樹葉,吹起葉笛。
頓時,貢嘎山響起動聽的旋律。
阿刁驚呆了,入神地聽着。
嶽鋒抒情地唱起來。
“阿刁,住在貢嘎山某個地方,秃鹫一樣栖息在山頂上。”
“阿刁,你總把自己打扮的像男孩子一樣,可比格桑還頑強!”
“阿刁,狡猾的人有千百種笑,你何時下山,記得帶上卓瑪刀……”
“阿刁,明天是否能吃頓飽飯,你已習慣饑餓是一種信仰……”
“阿刁,你是一棵樹,你永遠都不會枯……”
阿刁淚流滿臉,父親被洪水沖走,她哭過;哥哥死去,她哭過!
此外,她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嶽鋒停下歌唱,問:“阿刁,你為什麼流淚了?”
阿刁問:“你的歌為什麼這麼動聽,為什麼這麼入心,唱到我心底去了。你,你了解我嗎?”
嶽鋒微微一笑:“阿刁,你感動了我。你這麼堅強善良的姑娘,讓我明白,什麼壓力都不算什麼。”
阿刁問:“陌生的大哥,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嶽鋒笑道:“你不是住在康定城嗎,我很喜歡康定。”
阿刁開心地說:“是嗎,我們走吧。”
嶽鋒道:“我們唱一首開心的歌,就叫‘康定情歌’!”
阿刁道:“我也會唱,這是最近傳到康定的歌,傳說是一位叫嶽鋒的人寫的。他是護國上校,你,認識他嗎?”
嶽鋒笑道:“不認識。”
兩人愉快地唱起來:“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
到達離飛機不遠之處,嶽鋒讓阿刁等一等,他去将公文包取來。
公文包中,有不少鈔票,以備不時之需。
夕陽灑滿山城,兩人來到康定城。
阿刁邀請嶽鋒去她家做客。
嶽鋒愉快答應了,他購買顧數百公斤糧食與幹肉,幾十公斤的蔬菜、熟食,還有治療發炎的藥物,以及補品。
這裡,雖然沒有龍西林,但有龍胺。
阿刁很是詫異,勸嶽鋒不要買那麼多。
嶽鋒告訴阿刁,她向山神的祈禱有作用,是山神告訴他,要他為善良堅強的阿刁解決困境的。
何況,阿刁還救了他呢。
善良單純的阿刁信以為真,非常開心,将嶽鋒往家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