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盛、胡大明、老鄭及112師的兄弟們歡呼不已。

　　當鬼子的航空彈落在假戰壕處，他們就知道成功了！

　　剛開始時，胡大明耳朵靈，他聽得出有P36的轟鳴聲，知道不是陸天，就是團長來了。

　　接着，又連續聽到幾架飛機墜毀的聲音，之間的間隔非常短。

　　這下毫無疑問了，他大聲叫道：“兄弟們，護國上校來了，駕駛P36，正在逗鬼子玩呢。”

　　什麼？

　　護國上校來了？

　　頓時之時，112師兄弟們精神大振，信心倍增。

　　果然，不一會兒，轟炸機扔下炸彈就逃跑了。

　　朱永盛哈哈大笑，道：“兄弟們，上校把轟炸機驅離，我們的陣地保住了。”

　　兄弟們歡呼起來，知道逃過一劫。

　　相反，有人歡樂，就有人悲傷。

　　煙霧散後，秋山勇夫與田野少佐，還有帶隊增援的河谷中佐就發現，對面的小高地絲毫無損，倒是假戰壕被炸得更加稀巴爛。

　　秋山勇夫氣得大罵：“八嘎，空軍這些混蛋，眼睛都瞎了嗎？炸哪裡，他們到底炸哪裡？自剖吧，讓他們都自剖！”

　　田野少佐眉頭深皺，道：“他們的陣地毫無損傷，我們進攻會吃大虧。不如，轉進吧，回到正面陣地參加進攻。”

　　河谷中佐是非常固執的人，他說：“不行，臨行前，将軍對我說得非常清楚，一定要從小路突破。突破小路，就能使君山防線潰敗。”

　　秋山勇夫沉思片刻，謹慎地說：“目前情況看，進攻非常艱難，因為這是喇叭口地形，内窄外寬。就算沖過喇叭口，到了小路盡頭，又是一個葫蘆口地形，一定有埋伏，很可能全軍覆沒。”

　　河谷中佐大聲說：“将軍對我說，就算天大的困難，就算全體玉碎，都必須攻下秘密小路，違抗命令者殺。我來到這裡，就是督戰的，有執法權。所以，準備沖鋒吧。”

　　秋山勇夫無法，隻得點點頭，道：“田野少佐，你帶着擲彈筒大隊，不間斷地向他們發射榴彈。當所有榴彈射完之後，我們就全線進攻。要麼勝利，要麼全體玉碎。”

　　田野少佐大聲道：“遵命！”

　　河谷中佐道：“我親自指揮機槍中隊，掩護田野少佐。”

　　且說，在小高地上，随着朱永盛一聲命下，十三挺機槍架設起來，十五具擲彈筒準備妥當。

　　朱永盛、老鄭站在機槍陣地與擲彈筒陣地之間，舉着望遠鏡觀察。

　　老鄭詫異地問：“朱長官，敵人馬上就要用擲彈筒攻擊，我們為什麼暴露在戰壕之中？”

　　朱永盛笑道：“你聽說過距離制勝論嗎？”

　　老鄭道：“聽上校講過，但沒有實踐過。”

　　朱永盛正色道：“我們使用鬼子的擲彈筒，雙方射程一樣，但我們占據高點，實在射程比他們會遠上三十米。所以，在差距三十米内，我們能炸他們，他們則炸不了我們。”

　　老鄭恍然大悟：“高，高啊！”

　　朱永盛又道：“大家使用的是八九式擲彈筒，最大射程700米，有效射程500米。根據鬼子作戰的特點，應該是在五百米處向我們轟擊，而我們在他們進入六百米處開始轟擊，有一百米的安全距離。”

　　老鄭觀察一下，道：“不好，事情有變。他們有三十挺輕機槍，而我們隻有十三挺。”

　　朱永盛笑道：“他們變，我們也變。他們用的是歪把子，大正十一式輕機槍，有效射程六百米。我們這十三挺，是你們師的寶貝，捷克機槍，有效射程是八百米，差距二百米。”

　　老鄭興奮地說：“對，對，距離制勝！等他們距離我們八百米，就狠狠揍他，我們有二百米的優勢。”

　　朱永盛道：“居高臨下，優勢擴大到二百五十米。”

　　這時，胡大明道：“朱連長，鬼子機槍中隊進入射程。”

　　朱永盛仔細觀察，豎起大拇指測量，道：“準備射擊。”

　　十三位機槍手擡起機槍，瞄準大步跑進的鬼子。

　　胡大明提醒道：“他們是下坡，瞄準腳掌。”

　　十三位機槍手迅速調整。

　　朱永盛高聲道：“為了祖先的榮耀，收割，收割！”

　　十三挺機槍噴射出十三道彈鍊，狂風暴雨般潑向鬼子的機槍中隊。

　　河谷中佐帶着機槍中隊沖鋒着，準備進入射程之後，就地構建機槍陣地，掩護擲彈筒轟擊。

　　擲彈筒的射程比機槍短，沒有掩護的話，損失必然慘重。

　　突然，機槍子彈像暴雨一樣潑來。

　　河谷中佐萬萬沒有想到，離對方還有八百米吧，怎麼就射擊了？這不合理，有效射程不是六百米嗎？

　　猝不及防之間，就有十三個機槍手被打倒在地，六死七傷，一片慘嚎響起。

　　懵懂之中，又有六名機槍手被打中。

　　河谷中佐反應過來，猛撲在地，叫道：“卧倒，卧倒！”

　　其他機槍手與助手紛紛卧倒，但機槍子彈是會鑽地的，又有三名被打中背部，痛得哇哇大叫。

　　河谷中佐吼道：“還擊，還擊！”

　　一位曹長道：“中佐閣下，我們在有效射程之外，而且，我們是仰射，怎麼打？”

　　河谷中佐一怔：執照步兵操典，必須進入有效射程才能開槍，這是常識。如今離對方還有八百米，不适合開槍。

　　想了想，他吼道：“沖鋒，沖鋒，沖到射程内開槍。”

　　曹長反對道：“中佐閣下，這麼沖鋒與送死無異。”

　　河谷中佐怒道：“你怕死，你不會是大阪的商販吧。”

　　曹長道：“我是大阪的，但隻是就事論事。”

　　說話之間，又有三位機槍手被釘死。

　　河谷中佐反問：“這裡無遮無擋，趴在這裡就不用死了嗎？一樣得死，不如向前猛沖，還有可能獲得生機。”

　　曹長道：“向後跑，獲救的可能更大。”

　　河谷中佐大怒，抽出手槍，道：“前進，還是後退？”

　　這還用說嗎，傻瓜都懂得選擇。

　　曹長馬上爬起來，高聲叫：“闆載，闆載啊！”

　　他抱起一把機槍，彎着腰，向前跑，看似快，實則慢。

　　其他機槍手瘋狂地向前沖，助手前則扛着彈藥向前狂跑。

　　“哒哒哒……”

　　十三道彈雨猛烈潑來，這是掃射，掃射！

　　機槍手無法躲避，大多數是腹部中隊，翻倒在地。

　　三十挺機槍的中隊，共一百六十人，很快隻剩下三十幾位。

　　曹長無法忍受，大叫：“轉進，轉進啊！”

　　說罷，他扔下機槍，轉身就逃。

　　剩下的機槍手一看，當然跟着跑，因為還有一百多米，根本無法沖進射程。

　　他們都是大阪人，保命第一。

　　于是乎，紛紛扔下機槍，轉身就跑。

　　河谷中佐大怒，對着曹長就開槍。

　　曹長腿部中彈，倒在地上，但他堅持向後翻滾，爬行。

　　河谷中佐連續開了幾槍，在曹長身上開了幾個洞。

　　曹長慘叫幾聲，死于非命。

　　河谷中佐氣憤地抛掉手槍，見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瘋狂起來，抱起一挺機槍，嚎叫着：“為了天皇，沖啊！”

　　他獨自一個人向上沖鋒，幾梭子彈射過來，他身中數彈！

　　他停止沖鋒，但沒有倒下，頑固地站着。

　　瞬間，他想起很多：父母希望效忠天皇，妻子渴望他殺敵立功，七歲女兒盼望他帶着玩具回家，他企盼自己晉升為将軍……

　　“該死的‘爆頭鬼王’……毀滅了我……一家的希望……”

　　一顆子彈打中他的額頭！

　　他仰天倒下，魂飛魄散。

　　老鄭一看，哈哈大笑：“朱頂硬長官，你硬是要得，用神奇的指揮，打敗鬼子機槍中隊。”

　　112師兄弟：“朱頂硬，朱頂硬，硬是要得，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