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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訊問

明末中興路 女俠獨孤雯 3110 2024-01-31 01:12

  臨時擴建新牢的命令在薊鎮之亂剛剛開始後不久,蕭軒所率領的親軍還沒有回到禦馬監營地的時候就已經下出去了。在清洗邊軍各營屯之初蕭軒就已經預料到,這一次要被關進大牢的武官沒有一千恐怕也會有四五百人之多,如果加上以後可能牽扯到的人,接近一千上下是很有可能的。

  明代在以前的時候并不是沒有興過大獄,不論是獄神廟刑部大牢還是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诏獄,都有比較完善的監牢體系。騰出千人的地方也完全不是問題。然而此時的蕭軒在經過權衡之後,對北鎮撫司的錦衣衛也并沒有完全的信任。因為那種根深蒂固人數也不少的地方,安插個什麼外面人勢力的自己人或者買通個什麼人的事情并不是沒有可能發生。“左忠毅公逸事”不就是個例子?

  能夠讓蕭軒信任的地方,恐怕還隻有禦馬監這些日子以來新建立的“秘獄”,秘獄的位置就在近衛軍大營之中,整個近衛軍大營在理論上都相當于獄卒。在秘獄内關押更多的人蕭軒本來也是有過考慮的,可是一次看押上千人,其中還有不少要犯,這就超過秘獄的容納空間了。畢竟如果在方圓百步左右的營區之内,監牢的面積如果太大,肯定會影響隊伍日常訓練與布防。

  因此最終決定将最下層的軍官暫時關押在北鎮撫司诏獄,而千總及以上軍官,還有俘虜的那七名還算完好的關外精銳俘虜一共百餘人押如秘獄。

  秘獄的一個好處是在建設之處就考慮到了為了防止“串供”,還有在需要的時候需要某些犯人“私下溝通”的需求,整個監牢并不隻有一處,而是一共有五處主牢,有諸多密道構成的“小秘牢”

  在蕭軒等人率領隊伍剛剛回來的時候,那些很可能很硬的關外精銳俘虜暫時還在養傷解毒恢複的過程中,暫時沒有動。訊問的重點則放在了以王威為首的千總以上薊鎮武官上。

  所謂“軟硬兼施”當然是軟在前硬在後。一開始的詢問,在蕭軒的特意安排之下也盡量讓“訊問”看起來不想是“訊問”,沒有人紀錄。而且也不是在特定給人以刑訊室暗示的地方,更多是利用禦馬監舊有的一些客廳。問話也以找一些能演善談之士的“閑聊”為主。蕭軒印象中這也是**德國套取西線盟軍俘虜的手段之一。在對方有對抗打算的情況下,首先解除對方的敵意才是第一位的。通過一些與事情無關的閑聊來首先看看這些人的應對話語有什麼特别的異樣。如果顯得與其他大多數人不同,不管是怎樣不同,那就可以劃定重點了。

  針對這些重點人群,再以刑訊威懾的辦法進行篩選,如果刑訊暫時無效。那最後一種手段就是将有嫌疑的人和其他有嫌疑的人關在一起,看看能夠通過偷聽獲得什麼有益的消息。

  然而讓蕭軒有些失望的是,這些明時的武官畢竟不同于習慣了自由主義的二戰時代的美英戰俘,就算擺出開誠布公的态度,仍然是套話居多。而且那種尊重的套話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還顯得那樣自然而難以辨别真僞。

  後金精銳俘虜們的傷勢和中毒的症狀有所緩解,到了能夠接受訊問的程度之後,這些人反倒在面對一些閑話閑聊時的問題的時候,顯得防備之心乃至等級之心沒有那麼重。這也才讓蕭軒最終松了一口氣,同時也不由的感歎:“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抛一片心”在漢地世俗文明已經深入骨髓的明時,恐怕是一些少年都有的習慣了。“兩小無猜”隻用于形容某些特定的孩提時代。

  然而對于這些選派而來的後金精銳來說,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似是什麼也不說的抗拒态度。可是當身上沒有鐐铐,也不在專門的牢房的禮遇,似乎如同被請客一般的待遇。個别人也就在這時候面對通曉一些滿文的通譯打開了話匣。

  “如果你們問這些問題是想打探我的大金的一些虛實,那就算了。”在分别詢問的時候,一名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滿州俘虜最先開口道。

  “你們的虛實已不用打探,之前諸多交鋒已經體現的很明白了。論射箭與肉搏,滿人勇士遠強于漢人。然而大金動辄号十萬兵,也當然不會真有那麼多兵。明軍披甲者往往邊軍主力也五不及一,擁有鐵甲的,十不及一,按規制也不過三者有一。然而準備許久,起兵以來又有不少繳獲的金軍不會也按這個規矩來吧?前宋不缺铠甲的時候,正規主力包括輔兵在内,至少披甲者七成。你們所謂的‘披甲人’才是核心本部。剔除從其他各部掠奪而來,大部分時間用于種地,沒有多少功夫用于訓練的仆從下屬。三萬兵馬,十幾萬人丁,才是你們建州本部的實力。否則。。。否則薩爾浒乃至廣甯等役之後,以明軍戰備之松懈,訓練之低劣,恐怕就算無法開創蒙元之朝一統九州,重演靖康之時應也是完全有把握的。。。當然,這些情況恐怕屬于你們的絕密,日後在史料上也必會塗塗抹抹,我也不必多問。”

  這樣的話,可是讓這名後金軍官心驚不已,自從努爾哈赤起兵以來,尤其是薩爾浒一役之後,很多人已經把整個關外的女真各部視為一個整體,然而事實上。各部的統一與消化卻并沒有那麼容易。尤其是曾經與建州屢有過節的葉赫部乃至不少地方的生女真。從本族安穩的角度出發,就算提拔一些這當中比較忠心的,也不可能讓整個遼東女真各部都在裝備、訓練方面無差别對待。同時年景不太好的歲月裡,整個遼東也根本養不起數萬脫産并能夠有效征戰和訓練的軍隊。想到這裡的時候,這名後金年輕軍官也似乎注意到了什麼:“聽你的口音,你應該不是漢人,不過也不是老建州衛人。。。”

  “本人不才,正是大金太祖皇帝努爾哈赤在七大恨當中屢次提到的某個部族的後人。。。”

  “你是海西葉赫部族中人?這也難怪。不過那些都是接近一代人以前的舊事了,你我兩部雖有不少恩怨。但遼東諸部當年的不少矛盾不過是困于明廷,也受到明廷乃至遼東漢人所占耕地的利益擠壓才顯得狹促而帶來的。如今的諸部已一統于在渾台吉之下。。。”

  “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我這一次也無須諱言,更無需隐瞞或者欺騙什麼:說實話,本人并不看好你們建州以後的前途。不要說是如那前金一樣入主中原,就是維持關外政權的存在乃至族人十年二十年之後的安危,恐怕都是問題。。。”

  “哦?原因何在?難不成你也以為,因為可靠的建州本部丁口隻有不過三萬餘靠譜的戰士,兩萬餘披甲,所以無法征服擁兵百萬的大明?少就無法勝多”這名後金年輕軍官顯然以一種自信的口吻說道。真正可靠的老建州人雖然說不定不比薩爾浒之戰明軍其中一路多多少,可明軍的戰鬥力在沒有後來的火器升級與戰備加強之前,并不為大多數老建州人所看好。此時的建州諸部也沒有遭遇到連續十多年的戰争之後又經曆松錦之役後那樣的慘重代價。很多人仍然對當年金國時的輝煌是有所期待的。并沒有被長期的戰争折磨的如同1644年入關前夕那樣厭戰。

  “不遇強敵,則武備不修,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過閣下可曾聽說過,在大明新皇的近衛營内,匠人不再是匠戶而是軍人,造不合格的兵器甚至嚴重的渎職要重罪論處。不久前那一戰,那些近衛營孩子們的戰鬥力你們也領教了。當然,那是依多為勝。不過閣下以為,若是有一百倍你們所遇到的火器。是用于裝備十萬二十萬新軍的,而不是僅僅兩千孩子們的,同樣在車盾周全的情況下再次展開當年薩爾浒之役那樣的仗。如今的建州能夠吃掉幾路?建州内的披甲,人人也都有諸如閣下還有同來的諸位這樣的武藝麼?如有,那取勝至少也要付出數千計的代價吧?實際呢?如今這位漢人的新皇,已不是那些各路勢力之間的玩偶了。。。”

  這位心志堅決的年輕後金軍官當然不會因為這樣簡單的一番話就改變立場,隻是最終表示自己會為了家鄉而勇敢戰鬥,就算明軍再強大也是一樣。不過也就在這樣的言談當中,似乎對于前來說服的前葉赫部通譯,少了幾分敵意。畢竟當年的葉赫部在建州面前還是曾經值得令人尊重的對手,不是武德不修的漢人,也不是本部的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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