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崇祯六年秋收時節真正來臨的時候,不僅是主力部隊發起快速的突擊作戰,西歐一帶不少後續梯隊也相聚發來占領和清剿作戰中的報告。本來在遠征中的安排就是以十萬人左右的主力集團展開快速和接連不斷的打擊,而後續部隊跟随而來的隊伍則重點展開針對中西歐地區針對當地抵抗武裝的控制。至此,不僅僅遠征作戰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已經告一段落,就是為了占領和控制當地所進行的一些清剿行動,也漸漸的瀕臨尾聲。畢竟針對歐洲腹地的“治安強化運動”大概從崇祯五年秋冬大軍剛剛抵達歐陸腹地的時候就已經展開了。此時,除了俄國、波蘭、南歐等不少地方還存在大規模有組織的抵抗之外,從中歐到西歐的抵抗武裝再屢經嚴厲清剿、對廣大基層的政治與分配收買和軍事行動聯合壓力之下也已經漸漸平息下來。
在整個遠征作戰行動中,正規部隊以總共大概五萬人左右的傷亡損失殲滅從河中到英倫一帶的各種對手正規武裝一百二十萬餘萬人,其中戰場擊斃和戰後處決的俘虜多達近百萬人以上的規模。在後續梯隊接連不斷的清剿中,清洗的對方後備武裝和非正規武裝則超過了此數,同樣有至少上百萬人在作戰行動中被打死,還有超過百萬人的青壯年在報複性的清繳中被處決。
雖然整個大軍在絕大多數地方都沒有展開滅絕性的屠殺,但短短兩年時間内在億人口左右的地區範圍内帶來的三百萬以上超過十分之一青壯的死亡,再加上“均貧富”“不征糧”等一系列政治政策終究在這個民族主義還沒有于歐陸乃至其他地方廣泛流行的年代最終瓦解和平息了對手的種種抵抗。
清剿作戰中,後續接連不斷增援過來的隊伍在兩年的時間内也接連不斷遭遇到了三萬五千多人以上的傷亡損失。蕭軒也能夠大緻的推測到:整個遠征行動以來的傷亡損失的九萬人很可能還是有所縮水,并排除了一些輕傷的結果。
不過,同傷亡損失相比,整個大軍更大的收獲還不僅僅是那些沒有太大意義的首級。古典時代以來就遠比東方更為突出的硬通貨産量外加大航海時代以來的不斷積累還是讓這個時代的歐洲擁有遠遠超乎蕭軒想象的财富,尤其在法國、荷蘭、西班牙、南歐等地的抄掠征集報告大大送上來的情況下。按照大緻僅僅是已經繳獲到和摸清情況的黃金就有九千萬兩折合後世三千噸左右的規模,白銀則多達近十億兩。而且,這還不包括中等富裕群體以下的平民百姓們手中所掌握的各種金銀财富,乃至在戰亂中很可能被逃亡的各地貴族所隐藏起來的金銀财富。這些收獲毫無疑問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内徹底解決東方所面臨的錢荒問題。按照貨币存量在正常的情況下最多是經濟體量的一半估計,僅僅是折合二十億兩白銀的貨币存量就能夠支持起四十億兩經濟産出的經濟體。在物價不出現相比現在太大規模漲幅的情況下毫無疑問可以滿足兩億人口左右的經濟體最終達到第一次産業革命時代的英國那種發展水平下的需求。這也開始讓蕭軒明白了歐洲在近代積累起來的貨币優勢究竟有多大,僅僅是通過貨币存量帶來的物價差别,恐怕近代的數百年裡從各個地方所獲得的好處未必比直接殖民獲益少多少。
當然,蕭軒最為看中的還不是這些可以做為短期動員手段的金屬硬通貨,還包括已經開始在文化和出版領域都已經明顯超過東方的文教資源乃至相關技術。
十五世紀中葉之前,西方總藏書量始終緊緊隻有一萬上下左右的規模,遠遠遜色于東方。可是在古登堡金屬活字印刷術出現後的五十年内就有三萬多種圖書出版,超過千萬計的圖書發行,大幅度的縮小了和東方的差别。整個十六世紀,歐洲圖書出版達到了一百二十萬種的規模。幾乎是四庫全書外加四庫全書所禁毀和波及書目的十倍以上。至此,在原來東方領先的文教和出版領域,歐洲也擁有了明顯的優勢。很顯然,在此時的蕭軒眼中,整個歐洲此時每年幾萬種書上千萬冊書刊發行能力的龐大文教資源才是這一次遠征中所獲得的最大财富。
因此在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剛剛結束的時候,進一步擴充和發展乃至改善這個年代歐洲造紙和印刷出版等方面的工作就開始迅速展開了。當然在短期内,最為重要的還是以漢語拼音為基礎的漢語普及工作。這個時代的漢語哪怕經過自己乃至身邊人很大程度上的改造對于完全沒有基礎的人來說還是太難了。在出版領域更是會面臨嚴重的問題。但是如果僅僅是掌握另一種拼音文字,不論是在文化上遭遇的抵制還是時間中的推廣難度都要小了不少。
歐洲各地存在的規模不小的鐵器還有相關的軍事生産工業在被徹底的控制起來之後也開始轉向農具、馬具等方面的生産。
深秋時界的西歐腹地氣候依舊伊人,志願部隊主力在做好了占領軍相關調整和安排之後也跟随者超過十萬人規模辎重隊滿載着黃金,同時還有超過五萬人規模的各種各樣的技術工人和人才踏上了勝利的歸途。
“足足有兩年多的時間了,當隊伍回歸中原的時候,主力部隊的遠征差不多已經離開本土三四個年頭,雖然沒有太大的事情傳來,當我總有一種感覺。在大軍離開的這段時間内,内地各省潛在的矛盾和隐患并不算小,真的會如此平靜麼?”
此時的蕭軒最為擔心的當然還是在大軍遠征的過程中後方會不會鬧出不可控的亂子出來。其實,蕭軒沒有讓周大勇乃至一些擁有足夠威信的實權人物坐鎮後方,并留守足夠的核心部隊,也有希望一些問題能夠盡早暴露出來的期望。但也當然不希望那些暴露出來的矛盾和問題達到不可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