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辯禅
姬如雪打着哈欠,原本就沒有睡醒,再聽和尚這麼一念經,就像聽着吹眠曲一樣,坐大那裡睜着眼睛就打起了瞌睡。
直到耳邊猛的被一個木魚聲驚醒,才睜了眼睛看過去,見是個胖胖的和尚,姬如雪笑了。
“大師這是何意?”姬如雪一點也沒有念經睡着被抓到的尴尬,到是言灼戳戳的看過去。
春香就跪坐在一旁,原本想提醒姑娘的,可她是跟本沒有想到姑娘會這樣就睡着了,再看姑娘沒有被抓到的心虛,還這樣直直的問過去,隻覺得臉臊的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驚聞女師主有佛緣,貧僧心中有不通透之處,想求解女師主,不知當不當講?”
姬如雪往上面的清真那裡掃了一眼,見他沒有回頭,而四周的和尚卻都停下來,看向她。
“大師請講。”姬如雪哪裡懂什麼這些東西,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就是昨天和清真說的話,都是她在現代的時候聽别人無意見說起來的,出自哪裡都不知道。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猶如求兔角。達摩西面壁九年,隻為等待具舍身士。那麼女師主以為達摩面壁,背向何處?”
姬如雪雖然不懂這問題的深奧之處在哪裡,可也知道這問題保證是有問題,畢竟不會這麼簡單。
都說佛講機鋒,應機化教之人。
面對衆人的目光,姬如雪雖不知道答案,卻仍舊安靜的待坐在蒲墊上,“你背後是誰?我背後是誰?”
“阿彌陀佛。”胖和尚不答卻來了這麼一句。
姬如雪就知道她這樣不答反問就對了,淡淡的笑道,“出世即入世,‘面’和‘背’是統一的,大師,我說的可對?”
胖和尚微微一愣,随後一臉的釋然,又說了句阿彌陀佛,“諸法如幻,涅槃變如幻。女師主的話讓貧僧受教了。師主對彈意如此通透,此生不悟禅,到是可惜了。”
姬如雪抽了抽嘴角,先是刁難她,現在卻又勸她出家,這老和尚到是有意思,古人果然迂腐。
見老和尚還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姬如雪抽了抽嘴角,“大師,我還想成親生子、相夫教子呢,就不考慮出家的事了。”
胖和尚一臉惋惜的搖搖頭走了。
大殿裡又傳來了念經的聲音。
姬如雪抹了把淚,卻再也沒有瞌睡了。
等二個時辰過後被春香扶出大殿,姬如雪的腿都不會走路了,“你說那些被罰跪兩三個時辰,甚至一天的人,是怎麼受的?”
春香疑惑的看過去,“姑娘,這怎麼說?”
姬如雪擺擺手,古人當然不明白她的心思,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這古代人動不動就罰跪幾個時辰,那也就是幾個小時,沒得風濕病真是好命。
一大早上起來隻喝了點粥,這還沒有到響午,姬如雪早就餓的受不住了,“春香,你去看看哪裡能弄點肉來。”
這才吃了半個月的素,她就受不住了。
春香站着不動,“姑娘,這裡是寺廟,哪裡會有肉。”
“那就去再抓幾條魚來。”起碼比白菜好。
“姑娘,在吃下去,那池子裡的魚就要見底了,在說被姑娘抓的,現在那魚可比開始的時候精明着呢,隻要見着人影就躲到裡面去,奴婢哪裡抓得到。”
姬如雪一拍桌子,“看來是老天爺逼着我反啊。”
春香抽了抽嘴角,越接觸下去,隻覺得姑娘和以前的安靜相比,完全是兩個人。
“去把那兩套和尚裝拿過來,咱們倆下山。”姬如雪這陣子在山上也憋夠了,哪裡受得住,早就想出去了。
“下山?”春香不得不道出實情,“姑娘,皇上上次來,把銀子和值錢的東西都讓人收走了。”
就是下山也沒有錢買肉吃吧?
“沒有錢可以化緣啊,誰說一定要用錢?”姬如雪給了春香一個你白癡的眼神,“快去拿衣服。”
春香知道勸不住主子,這才聽話的去拿衣服。
兩人換上和尚服,這才從狗洞裡爬出去,往山下去,等到了外面沒有人的地方,才換回平日裡穿的衣裙。
這是西郊,離京城有三十裡地。
不過山下卻有一個鎮子,很大。
一進鎮子裡,就能聽到街道兩邊的叫賣聲,姬如雪很好奇,一會跑這裡看看,一會兒又跑那裡看看,到是身後的春香累的半死,一點逛街的心思也沒有。
可是能看不能賣,能聞不能吃,姬如雪咬着唇,眼睛往街道四處掃,要怎麼才能弄點錢來呢?
春香也累了,“姑娘,咱們還是回去吧,萬一讓人發現就不好了。”
再說回在寺院裡,起碼有飯吃,這在外面隻能挨餓。
姬如雪卻是走不動了,“春香,咱們先進酒樓裡吃點東西在說吧。”
“姑娘,咱們可沒錢。”春香馬上警惕的看着主子。
姬如雪把腰間的荷包一摘,“這個能當些錢吧?你去當了,夠咱們倆吃一頓飯的了。”
“姑娘,這可是姑娘的東西,哪裡能出去當,當了被有心人拿去了,到時姑娘的名聲怎麼辦?”春香吓壞了。
“怕什麼,反正我早晚是要進宮的人,名聲都不好了,要是不能進宮不是正好?快去。”姬如雪也聽人說過古代富人家的姑娘的荷包都是值錢的。
春香這才拿着荷包去了,姬如雪幹脆就在樓酒裡等春香,等看着春香拿了四兩銀子之後,咧開嘴角笑了。
“夠吃一頓飯的了吧?”誰能想到丞相千金到了當荷包的地步啊。
春香一臉的苦色,“夠了。”
姬如雪聽了高興,忙叫了小二過來點菜,點的菜多是肉菜,春香這陣子也吃了太多的素,聽了就直流口水。
主仆二人在這裡像多少天沒吃過飯一樣,而暗處的暗衛拿了從當鋪裡贖出來的荷包,當場就一個就往宮裡送去。
另一個留在原處盯着。
酒樓裡姬如雪主仆二人卻不知,正大筷的吃着肉,而同坐在酒樓處的一張桌子旁,喬裝的牧懷青看到在那裡沒心沒肺隻知道吃的姬如雪,眼裡滿是寵溺,對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就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将躲在暗處的暗衛給引走。
牧懷青才走過去,姬如雪塞了一嘴的肉,擡頭看到過來的滿臉胡子的漢子一愣,回頭看向春香。
這人她們認識?
春香卻忙站起來,“牧……奴婢見過牧将軍。”
姬如雪愣了一下,這才記起來,聽春香說起過,她父親有兩個學生,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就是現在在西北的牧懷青。
那該是她的師兄了?
“師兄。”姬如雪拿過帕子擦了擦嘴才開口,“師兄回京了?”
“是聽說你出事,我放心不下,才偷偷的回來看看,既然你安然無恙,那我便放心了。”姬如雪萬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到不如剛剛放得開了。
一時之間兩人沉默不語。
牧如青站起來,“皇上派了暗衛盯着你,我不易多呆,被發現就要被治罪了,若有事,讓人送信到西北給我。”
姬如雪看着大步下樓的身影,心裡說不清的是什麼滋味,可她卻知道這種感覺并不讨人厭。
春香見主子愣愣的坐在那裡發呆,心中不忍,“姑娘,其實牧将軍一直待姑娘很好。”
是很喜歡這具身子的姬如雪吧?
姬如雪斂起臉上的神色,“皇上派暗衛在下面盯着我?”
春香低下頭,“這事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主子現在太不安靜,做出的事情連她這個當奴婢的有時都想不到。
姬如雪邪氣的勾起唇角,“那咱們做的事情豈不是皇上都知道了?”
春香點點頭,自然是這個理。
姬如雪卻笑了,“很好啊。”
她不想入宮,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辦?
如今既然知道有皇上的暗衛在盯着,到不如做出些事情來,惹得皇上厭惡,這樣這一年之間在外面,自然也就不用進宮了。
春香在一旁看着主子臉上的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姑娘,咱們還是回吧。這次出來,皇上一定會知道,到時怪罪下來……”
“急什麼,反正也出來,怎麼也要吃好了再走。”姬如雪好心情的繼續低頭吃。
春香見主子這麼大的心,到也不好再多說,卻再也沒有了剛剛吃的心情。
皇宮裡,冷映寒手拿着荷包,直接扔到了地上,“她到是膽子大,私自下山,鑽狗洞、當荷包,還有什麼她不敢做的?去,跟寺院裡的主持說,在看不住人,就讓全寺的人都陪着受罰。”
暗衛領命下去,冷映寒卻全然無看奏折的心思,看着扔在地上的荷包,才冷聲開口,“江友安,把荷包撿過來。”
江友安忙應是,才恭敬的将荷包撿起來遞到皇上的面前,又小心的退下去。
心下抹了把汗,跟随皇上身邊這些年,卻是隻見這位姬二姑娘才能惹得皇上大怒,若說皇上的心裡沒有這位主子,那可是真的。
可眼下看着,皇上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