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紙條
冷映寒對此沒有意見,他的目的也隻是推翻朝北國,無辜的百姓他不屑去費勁殺掉。
牧懷青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床鋪道:“日夜奔波來的吧,先休息一下吧,現在正是兩國休整期間。”
冷映寒沒有異議,也沒有嫌棄,坐在床邊躺下道:“給我九萬七千的兵力。”
牧懷青皺眉,“你拿那麼少的兵力,二十萬不能嗎?”
冷映寒閉上眼睛,轉了個身,“九萬七千夠了,用晚膳叫我。”
牧懷青嗯了一聲走出營帳,吩咐周圍的士兵把守,并禁止喧鬧,這才離開去那幾個将領聚集的地方。
剛一去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他的身上,無聲的詢問着什麼。
牧懷青看了他們一眼,沉着道:“看來我們要改變作戰方案了。”
舉着長槍的左前鋒第一個不贊同了,“憑什麼啊,将軍你說,是不是皇上威脅你什麼了?他一個皇帝不在皇宮裡處理天下大事,跑來這裡做什麼啊!”
他言語中滿滿的抱怨,右前鋒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有眼睛都可以看出将軍的心情不好。
牧懷青淡淡的看了左前鋒一樣:“以後再有質疑皇上的話,自己下去領取軍罰。”
左前鋒看起來很是不服,但有因為敬重牧懷青不敢跟他頂嘴說不是。
牧懷青環顧了四五個弟兄一眼,知道這幾個人的心裡對皇上不滿,他不會替冷映寒解釋,因為最後的結果會讓他們都心服口服。
那個十三歲就護穩南柩國江山的人,一旦出手怎麼不會讓人驚歎。這幾個将領對十三歲的冷映寒有的崇拜有的贊賞,卻沒人知道那個少年是誰。
如果告訴他們,以他們現在嫌棄的心理在得知真相後,臉上的表情定然很有趣。
所以牧懷青開口道:“這樣吧,等征服朝北國後,本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那是一個你們都很感興趣的事。”
兩名主鋒,左前鋒右前鋒,一個後鋒,外加軍師,他們都看着将軍賣關子。
左前鋒又忍不住了,憨笑道:“将軍,您就别賣關子了,到底是啥事啊。”
“一件會讓你們掉下巴的事,好了,先去練兵,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跟皇上商量戰略的事情。”牧懷青剛說完,一道身影從後方飛來落在他背後。
在場的将領沒看清就想出擊,卻立刻被牧懷青阻止,“别沖動!”
“無名?”牧懷青回頭看臉上蒙着黑面巾的無名。
無名穿着黑衣服,除了有一兩道被割破的痕迹,看不出哪裡受傷。
她猶如一個刺客,渾身上下全黑,隻露出一雙無神的眼睛,當聽到牧懷青喊她名字的時候,才會泛起一點光彩看向他。
她默默的伸出手,将一張紙條遞給他。
牧懷青看着她有些薄繭的手掌上放着的紙條,沒有疑心的接過,打開一看,立刻擺正神色,擡頭問無名:“這紙條你從哪裡得來的?”
無名目光筆直的看着他卻不回答,其他将領看見将軍這般神色,連忙上前詢問:“将軍,發生什麼事,無名給你什麼了?”
牧懷青來到這裡時,是帶着無名跟他們見過面的,不過此刻無名蒙着臉,認不出來是正常,轉而聽見将軍喊無名才恍然大悟。
這個無名從跟着将軍出現之後,平常就一直跟在将軍身邊,迥然是一幅保護的姿态。
從來不管他們在讨論什麼,他合不合适在場,隻有将軍開口讓他下去,他才會下去。
沒錯,他們全部都認為無名是個男子。
牧懷青沒有隐瞞,将紙條遞給他們。軍師第一個看到,紙條上說了今夜四更天的時候,朝北國要來突襲,并要燒了他們的糧草。
頓時所有人都看着無名,左前鋒道:“我滴娘诶,将軍您這護衛從哪得來的這消息?看這紙條下面的印子,是真的啊。”
牧懷青心情有些複雜,無名為他出生入死,做了許多事情,已然被他歸入自己人一塊。但由于她身份的特殊,不能百分百的相信她,這種不信不是指無名會叛變,而是被控制。
他看着無名,無名還是不會說除了姐姐以外的字,開過口也就那麼兩次而已。他得不到回答,其餘的将領都還在等着解釋。
牧懷青揉了揉眉頭跟弟兄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秘密吩咐下去準備。”随後拉着無名走,“你跟我來。”
軍師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紙條,又看着被将軍拉走的無名。呢喃道:“這個無名的來曆是不是太神秘了點,武功那麼高強,要是讓他上戰場跟将軍一起豈不是所向無敵?”
右前鋒沉思着,很是贊同,“不過看将軍的态度,這個無名可能不是簡單的護衛那麼簡單。”
中鋒啧啧兩聲,“你們是沒有見過死士嗎?無名就跟一個死士一樣,隻會執行命令,讓他上戰場除非将軍下令讓他殺。”
後鋒很是沉穩的搖頭,“将軍不會讓他上戰場,城池那一戰,無明一直跟着将軍,可是将軍命令他不準跟着,他就沒有跟着。而且如果他真是死士,那麼将軍也太過于關心他了。”
軍師呵呵兩聲,眸光有些犀利閃過,“你們沒有察覺一個奇怪的現象嗎?”
衆人一愣齊刷刷的看向軍師,“神算子,你就别跟将軍一樣賣關子了,說什麼現象?”
“城池之戰,将軍周身的敵軍比以往少了一半不止,每當有人舉起刀劍向将軍砍去的時候,都會有一個身手奇特的士兵将人殺死,在下不才看見敵方有人給将軍放暗箭,然而半路就給人截了。”
軍師眯着眼睛,笑的狡詐。
頓時他們恍然大悟,隻有左前鋒看着他們點頭不解道:“那個厲害的士兵,我怎麼沒有見過?按理說應該很出名才對。”
衆将領對他的腦袋投去歎息的一眼,兩名中鋒一起離開道:“将軍剛才讓我們訓兵,先走了先走了。”
後鋒和軍師道:“關于布防的格局,軍師還是跟我說清楚些好。”說完兩人相伴離開。
右前鋒追上去道:“軍師我也不太清楚,旁聽旁聽。”
剛才還五六個人一起讨論的地方,就剩下個頭健壯拿着長槍的左前鋒茫然撓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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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牧懷青将無名拉到軍醫的營帳,那裡的傷患很多,軍醫看到他迎了上來,“将軍,您受傷了?”
牧懷青獨自挑選藥材,揮退軍醫道:“本将沒有,軍醫你去忙,不用管我。”
軍醫點頭轉身去救治其他傷者,畢竟人手不夠,傷患太多,忙不停。
牧懷青挑了消毒草,傷藥粉,繃帶,又帶着無名離開。
吩咐守在營帳的士兵打來一盆清水。讓無名坐下,自己親自給她清洗傷口,但凡她衣服破開的地方,是有八九是受傷了。
看見那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痕迹,牧懷青表示養個女兒好難,特别是固執又不聽話的女兒。
如果牧懷青十四五歲就當爹的話,有無名這麼大的女兒也不是稀奇事。
牧懷青哪裡不知道無名無視他命令偷偷上戰場的事,頓時語重心長看着無名的眼睛說道:“無名,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這是我下達的命令,是命令的話你應該可以記住吧。”
無名看着他許久,牧懷青本就不指望無名回話,畢竟無名唯一的反應就是看着你的眼睛不說話。
當他包紮好站起來的時候,無名說話了,“保護。”
當她開口,那口稚嫩的娃娃音讓牧懷青猛地一震,蹲下來看着無名,略激動道:“無名,你剛才說什麼?再說的一遍!”
“保護,不,傷。”她說的很磕巴。
牧懷青卻明白了,“你保護好你自己就夠,我能保護我自己。”
無名别開目光,看着地面低聲道,“存在。”
“不是,你有其他的意義,保護我不是你唯一的存在,你要學會說話,學會保護自己,最後過上跟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牧懷青說了這麼長,然而無名并沒有任何反應。最後牧懷青抱着一絲希望問道:“那張紙條你是從哪裡弄來的,能告訴我嗎?”
無名重新對上牧懷青溫和的眼睛,簡單道:“殺。”
牧懷青沉默片刻:“你殺了朝北國的探子把紙條截了?”
“是。”無名蘿莉的聲音跟她冷冰冰的臉完全不符合。
牧懷青毫不避諱的伸手摸摸無名的腦袋,“以後你還是不要跟朝北國的人接觸了,萬一又被抓回去了怎麼辦。”
無名想了想,想說他們抓不到她,就算抓到了現在他們靠蠱也已經控制不了她了。但是因為句子有些長,無名選擇了沉默。
她能開口說話,牧懷青是極其高興的。讓她呆在這個營帳裡好好休息,他則出去部署一些事宜。
估摸着今天晚上朝北國來進攻的可能性五五對半,對方發現紙條被截後,應該會懷疑已經被他們知曉。
總之防患于未然。
無名一個人坐在床榻邊,看營帳口晃動的簾子,再側頭看自己手臂上的傷,被他包紮過的傷口都不會痛。
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保護他嗎?
從睜開眼睛看見他的那一刻起,那個人就溫和的看着她,帶她回家讓她吃飯,跟她說話。哪怕她從來不回應他,所以她要保護好他,保護好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她喜歡在他眼裡看到自己,因為那樣她才好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