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還是安德烈告訴我的:腿軟不軟和手抖不抖,決定了你在戰場上能不能活下去。
顯然,我是活不成的。
可誰讓死神嫌棄我呢?
——
看着那黑洞洞的炮筒,一股寒意襲來,我不禁腿有點發軟。。。
呵,都已經養成習慣了麼。
沒有什麼好怕的,直面這鋼鐵巨獸,活下去隻需要扣動扳機!
然後把子彈打入它的炮筒。
“砰”
命運女神畢竟還是青睐我的——子彈順利的進入了坦克的炮口。
好,現在隻需要轉身逃。。。不,戰略性轉移就行了。
“轟——”終于,這蠢笨的家夥開炮了。緊接着,戲劇性的一幕也就發生了,它炸膛了。
或許它剛剛隻是在猶豫我的命是否值那麼一發炮彈。。。不,聯邦的敗家子們才不會心疼,恐怕這又是“步兵”坦克。
“罐頭”開蓋,冒出一條臭魚的腦袋。
趕緊溜。。。
“站住!以聯邦的名義。。。”
誰管你啊?我可是帝國兵。
“哔”這奇怪的聲音,應該是聯邦制式cw6手槍的聲音。
槍法真臭,這麼近都沒打中。
“嘡嘡嘡。。。”沒聽出來是哪一把槍,不過這應該是步槍聲。
嘿,又有子彈擦着我的臉過去了,能不能來個痛快的,再這樣就要毀容了。
啧,流血了。
快到了,前面,轉彎。。。
沒有人追上來。
。。。
又一次,活下來了。
——
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防守的士兵,不,應該說一個人都沒有——我們的人都撤退了嗎?
那現在應該去那個狗洞。。。動作快點吧,免得聯邦的人趕上來。
“01!這邊!”
我看見伊莎了,後面那是。。。
哈,湯姆,你小子真踏馬能幹。
M108裝甲運兵車,四輛,都是大家夥,還有兩輛“蛙”式裝甲車,嘿,都是聯邦的好東西。
我跑了過去,等着我的是伊莎,安德烈,瘟疫,還有湯姆。其他人都已經上車了。
“報告指揮官,任務圓滿完成,我們可以撤退了嗎?請指示。”湯姆一步上前,流利且大聲向我彙報着。他的臉上洋溢着屬于戰士的自豪。
“好,我們走吧——不。。。”
“?”四個人用疑惑的視線望向我。
“我們回家。”
“哈哈哈哈,你小子!”安德烈一巴掌拍上我的背。。。真酸爽。
我們走到最後一輛運兵車後面,車後艙門開着,車内的士兵們雖然有說有鬧,卻坐的闆闆整整,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登車,出發。
這車裡面還真是寬敞,最起碼能坐二十多人。
“關門吧。”
我們按順序上車,我最先,伊莎其次,然後是安德烈,瘟疫,湯姆。所以理所當然的,應由最後的湯姆負責關上艙門——也就是按一下靠近艙門的關門按鈕。
湯姆剛按下按鈕,接着就傳來兩聲“叮,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緊接着我看見什麼東西從即将閉合的門縫裡竄了進來。。。
手雷!
完了,這回要栽了。
瘟疫在這個時候很斯文的彎下腰,随手把手雷一撿,揣進了随身的包裡。。。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菲利普,剛剛什麼東西飛進來被你拾着了?”安德烈斜眼瞥了一下瘟疫,滿不在乎的問道。
“沒什麼,一個小的拉環紀念品,臨别的時候總會有友人送東西給我。”
“嗬,你在聯邦這裡混的可真不錯,還有人給你送禮物。”安德烈整個人癱倚着身後的鋼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拉環沒拉開嗎?
“01,我能躺在你腿上睡覺嗎?”
一旁的伊莎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車上所有單身的戰友們也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是沒有問題,隻是在車上這樣睡覺會不太舒服吧?”不管怎麼說,首先要保護戰友的心啊,那狼群的眼神。。。
“那就。。。嘿嘿嘿。”伊莎坐到了我的腿上,往我身上一癱。。。變得和那邊躺在鋼闆上的安德烈一樣了啊喂!
戰友們。。。算了,這樣其實也不錯。
我雙臂環形抱住伊莎。
“噢噢噢哦哦。。。”一旁有一些抑制不住的狼嚎聲。。。或許是敗犬的聲音?
運兵車平穩的行駛着,世界在此刻很安詳。
——
伊莎沉醉在長時間坐車的無聊之中,暈暈乎乎的睡着了,而士兵們呢,耐不住寂寞,開始吹起了牛。
“說起那些看守啊,真是,和我們這些“官大爺”比都差遠了,诶,你們見過扳機都不會扣的士兵嗎,哈哈。。。”
原本和集體不融洽的軍官們,現在融入了戰士們之中,沒有人會去拒絕他們的加入,他們都是功臣。
“看看,真是懷念啊,以前弟兄們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日子。”安德烈又抽起他的戰利品了,真是戒不掉的“好習慣”。
還好,煙是往上飄的,車艙也有小射擊口通風。
“是啊,無論是在戰場走散的,還是在人間走散的,弟兄們。”
“有什麼打算嗎?回去以後。”安德烈望向我,把煙掐掉扔出車艙。
“把她送回她父親那。”
不得不說,伊莎的睡顔是很可愛的。
“她是個合格。。。不,優秀的戰士。”
作戰的時候我沒有多留意伊莎,可是這并不影響其他人看到她的出色。
“不不不,不對,安德烈,你要知道,這不是她的主場——戰場可是男人的浪漫。”
“咳哈哈哈——”這時,瘟疫笑了,我承認,有點含蓄,笑的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好聽。
“怎麼,你對我有什麼看法嗎,‘菲利普’?”
“沒有,‘将軍’,我隻是被您的男人氣概給折服了。”瘟疫擺擺手,可是臉上的笑意一點沒有消退。
安德烈這時候又叉回話題:“咳咳,你小子,這是在‘護短’呢?”
“我守不住的東西太多了,祖國,榮耀,勝利,陣地,兄弟們。。。我可不想她再出什麼事了。”
“唉,你這家夥。。。那些犧牲的老戰友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笑話你的。”安德烈搖了搖頭,又打算拿一根煙抽。
“嗯,我相信他們會護佑着我們,為我們祈禱的。話說,菲利。。。算了,還是叫你瘟疫吧,你回去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開一家戰地醫院吧,這些日子收獲的情報已經足夠了,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諾,包都裝滿了。”瘟疫把他的醫療箱打開展示給我們看。
說實話,這醫療箱的質感看上去又硬又軟,又棱角分明又崎岖不整的,我實在有點弄不懂這是醫療箱還是醫療包,反正是瘟疫随身帶的。
瘟疫這時候開始介紹了:“這包是聯邦KL軍工廠制的高檔貨,包容量大于一個醫療箱和一個背包的容量總和,能帶很多東西。”
“哦,那這幾個瓶子裡裝的是之前用在我身上一樣的醫用酒精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給你用的可是我自制的外敷型特效藥‘尼娜’!那是我多少個月的心血啊,一瓶的價值甚至抵得上你屁股底下這輛運兵車的兩個輪胎,你怎麼能歸于普通的醫用酒精呢?”瘟疫沒好氣的。。。嘟起了嘴?
不,應該隻是在吐氣吧,緩解一下不快。畢竟這藥和他的孩子一樣,取名“尼娜”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是什麼?作戰計劃書嗎?”安德烈突然從瘟疫的包裡拿了一張藍紙出來看。
“喂,安德烈,看歸看,别弄壞了,這些情報很寶貴的。”瘟疫理了理包裡面有些亂了的情報紙。
安德烈開始讀這張藍紙:“繞過敵将史密斯·布洛克布下的泥沼戰場,對中部地區發動突然進攻,再北上形成包圍之勢。。。務必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