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的炮擊結束了嗎?
我應該是被炮彈蹭到了,後背這麼疼。。。。。。
嗯?
。。。
天花闆?
這裡是。。。床。。。醫院嗎?
我這是。。。住院了嗎?
。。。。。。
對了,是那些奇怪的圓餅。。。瘟疫那小子沒事吧?可别被我壓死了,哈。
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沒有看護的護士,應該不是重病房。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很安靜。。。左邊有扇透光的窗戶,有些遠,看這光線應該是黃昏了吧。。。右邊有帷幕一樣的白布簾,嗯。。。我想,那簾子後面應該會有另一個病人吧?誰知道呢?
。。。
或者我已經被炸死了?這裡是天堂?
不,那殘忍的神明可不會這麼仁慈,能讓我死後保留承受痛苦的權利――也不知是哪個小鬼在我背後點了把火,現在這一大片全燒起來了。
忍着痛,我強撐着坐了起來。大喘了幾口氣,待疼痛伴着呼吸的頻率逐漸隐去,我才敢稍稍挪動身子。
可以看得見,我身上的衣裝被人替換成了青白相間的病服,而床腳邊放着一雙拖鞋。随意的一伸腳,套上拖鞋,我猛的站起。
眼前有點黑,頭暈。。。不過不影響,吸兩口氣就緩過來了。這一暈一緩的很奇妙,我感覺自己飄起來了,甚至背後的痛感都弱了不少。
往前踏出一步,抓住面前的白布簾,猛的一拽。
這究竟是不是人間,還得看看這簾子後面。
“嘩――”
同樣的病床,淡藍與白相間的病服,剛好到肩膀的短發在柔和的日光下泛着金黃――可憐的被子被踢到地上,一隻手壓在身側的下面,蜷着身子正在睡覺的病人是個小個子。我想,她應該是個好動的女孩子。和伊莎很像,就是,她的個子比伊莎高。
不過,我應該不認識面前這位――她和我沒有任何關聯。。。可,看着她的背影,為什麼我會感到熟悉。
――艾米?!
不對,我一定是睡昏頭了,艾米雖然個子和她差不多,但是首先,艾米應該是個男。。。還真不好說,在大家還沒互相熟絡的時候,艾米可是有“娘炮”的辱稱的。仔細想想艾米的行為。。。不好下定論。
對了,艾米膽子那麼小,肯定不會違抗上級的命令,又怎麼會跑回來呢?
找到了理由,我的心也就沉了下來。
奇怪,為何我會如此不安呢,這隻是個住院的陌生人罷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
我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無論是不是艾米,我都想知道答案。
我向她靠近了些,試圖看清楚她的臉。
。。。不自覺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中。
算了吧。
我發現,我的膽子變得比艾米還小。
我真的害怕,如果這真的隻是一場誤會,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真的不是。。。
霎時,眼前的場景很突兀的變化了,一瞬間,我看見她,站在我面前。
我的手,被抓住了。
有一絲冰涼的感覺呈現在手背上。
不知是怎樣的力量,我感覺整個人失重了一般,一個勁向後傾倒。直到退到了床邊,噗的一下躺倒在床上。
雖然不知道這一下摔在地上會怎樣,反正摔在柔軟的床上,我的背也是一陣刺痛。再加上身上還有個人壓着。。。
但,這真令人高興。
是她(?)。
艾米,還活着。
痛,已經沒什麼了,失而複得的喜悅,足以壓抑所有痛苦的神經,将盡數的悲哀與苦痛全部驅逐。
居高臨下的對視,并沒有給我增添多少壓迫感,反而讓她看上去愈發無助。
輕輕的觸碰在臉頰,淚,永遠長不大的好哭鬼。艾米任淚滴落,将她的哭泣充作我不知如何表達的喜悅。
這是怎樣的一次再會啊,我們竟然都一句話說不出來。
嗫嚅了好一會,艾米将話先說了出來:“。。。你是來接我走的嗎?”
這是個簡單的問題,理應收到一份簡單的答案。
“是啊,我們,是一家人――沒理由再分開了。。。。。。”
突瞬的黑暗沖我猛撲過來,眼前的最後畫面,定格在艾米解脫般的微笑上。
她好像說了什麼。。。
“哥哥”嗎?
。。。。。。
。。。。。。
。。。。。。
“?”
“艾米?”
“艾米?!”
“艾米!!!”
猛的驚醒,我發現臉上罩着什麼東西,戴着它呼吸不太舒服。
一把把臉上的東西扯掉,大口呼吸了幾下,我就慢慢聽見一個逐漸放大的聲音:“醫生!醫生!他醒了!”
這裡是,哪?
有些難聞的消毒水味道,亮堂的白熾燈,周圍擺了圈有些複雜的儀器。。。
對了,艾米――
“艾米!你在哪?”
“别喊了,現在的你需要靜養。你有點精神失常。”溫和的聲音,像是殺人魔在扼住無助的呼救者的咽喉。
不去在意那擋路的枯草,我向着蒼穹的頂端高呼:“艾米?你聽得到嗎?”
“喂,我說你啊,你現在就應該好好休息。”他按住我的肩膀,像個惡魔一樣阻止我,阻止我找到我最後的家人。
神知道。他知道我為什麼揮動拳頭,也知道一副跌落的金絲眼鏡,碎裂的鏡片,一抹血色。
“艾米!!!!!”我已經竭嘶底裡了。然而隻是眼前一個黑影晃動,細長的絞索紮在我的胳膊上,我便無力發出聲音。
“好好睡一覺吧,我的好兄弟。”熟悉的聲音,不僅和之前的惡魔相似,還。。。是瘟疫嗎?
鏡片的折射的光芒刺的我睜不開眼睛,緊接着,世界開始困乏,一切的一切,慢慢陷入沉寂。
。。。。。。
。。。。。。
。。。。。。
迷迷糊糊的我,坐起了身。
好像,做了個噩夢。
睜開眼睛,頭頂是熟悉的天花闆――這裡沒有讓人難受的面罩,也沒有複雜的儀器,更沒有惡魔阻止我去。。。。。。右手邊是似曾相識的白布簾,然而已經拉開,視線中,隻有一張空蕩蕩的床闆。
。。。這樣麼。
這一切,隻是個夢嗎?
我到底在幻想什麼啊。帝國的戰事,未完成的使命,答應好的誓言,無數奮戰前線的戰士。。。湯姆,安德烈,瘟疫,還有伊莎。。。他們都在等着我去戰鬥,我怎麼膽小的自己躲在這裡發呆了?
“艾米,在那個世界,要等好我,等着我去接你。”
淚,落了下來。
。。。。。。
。。。。。。
。。。。。。
“哥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