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時間又不緊不慢的過了數天。
這些天裡,段小貝倒也是過的悠閑自在,陌筱璃倒是沒出現過,詭異的安靜。難道她的警告終于有一點效果,令她想通了不成?她可不會認為陌筱璃這女的真的會放棄。
什麼叫山雨欲來風滿樓?
她,還是懂的。
段小貝這些天無論走到哪裡,身邊總會多了那麼一個人陪着。而且還是一個絕世的帥哥,風華絕代,溫雅恬淡。和他一起恩愛缱绻,摟摟抱抱,偷香的事件時有發生,日子一長,即使是當着所有人的面,都已經能做的臉不紅,氣不喘。
今日,梅苑書房。
段小貝倒是沒有像往常一樣粘在陌君畫身邊,而是一個人坐在茶桌前,和陌無垢這貨閑磕牙,端起茶杯,細啄着杯中的香茶,還抓了一把葵瓜子,打發時間。
“九嫂,上次聊的話題你還沒說完呢!我們再來聊聊吧?”陌無垢故意扯着話題,意途讓人猜疑。
“什麼話題?”段小貝疑惑,她可是不記得有啥話題可以和這厮閑扯的。
“π_π”陌無垢一臉要哭的表情,“九嫂,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咋樣?”
“@_@九嫂,不去你現在帶我去參觀參觀蘭苑,話說我還沒去好好看看呢!”陌無垢靜默了片刻卻在陌君畫投過來的視線中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蘭苑太小了!”
“蘭苑不小啊!那可是九王府裡第二大的院子了,九嫂有空的話,不如陪我去走走?”
“沒空。”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拒絕。
陌無垢無語的看着她,這借口也太爛了吧!有空磕瓜子,卻偏說沒空陪人家逛逛?
當然,這不能怪段小貝,自從上一回喝藥被調戲事件,她就有點瞧陌無垢這貨不順眼,若是陌君畫肯點頭,說不定她現在就會叫葉北丢他出書房,因為他實在是太吵了,時不時就找她閑聊,而聊的都是一些沒營養的,說完便不記得的話題。
“九嫂……嗚嗚!你太狠心了。”陌無垢苦大仇深似地哭訴,就差沒拍桌子,再一把一把眼淚地灑。
但,這演技裝得太假……一點表演天分都沒。
中肯地給出評價,忽而腦袋一歪,瞧向陌君畫,“你有事瞞着我?”
終于,她瞧出一點兒端倪。
因為陌無垢這貨,怎麼會突然有膽子當着某爺的面邀請她這一個嫂子出去走走?而書案前正作畫的那厮,是一個标準的陳年老醋,聽到後,竟然沒點反應?正常的發展,應該是一支畫筆飛過來……
今日兩兄弟都怪怪的,就連氣氛也有點不對。
“你覺得會有什麼事?”陌君畫平靜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就像真的無事發生。
段小貝視線一轉,再問向陌無垢,“那就是你有什麼想說的?”
“沒有。”陌無垢回的太快!卻怎麼瞧都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他話完,脖子一縮,腳底寒意頓冒,隻因,陌君畫掃過來的那一道視線,危險意味太強烈。
“有話就直說。”
“九嫂,呵呵,你别多心。”
“我多心了嗎?你九哥這麼疼我,我能多想什麼?”
“沒多心就好……”陌無垢幹笑一聲,含糊帶過。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童月冷然一句。
“你們……”段小貝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葉北忽而在外面禀了一聲。
外面也緊接着傳來一道欣喜又急切的女聲。
“畫哥哥!”慕容雲瑤來了。
那裝束,優美華麗,那妝容,嬌羞妩媚,那奔進門來的姿态,喜不自禁,笑意都甜蜜得快要滴出汁。
“畫哥哥,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
“雲瑤早啊!怎這麼閑到這裡來了?”陌無垢開口打斷慕容雲瑤的話,讪笑一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段小貝,又裝作随意般移開。
“雲瑤見過十六王爺,畫哥哥,我真的好高興,我就知道……”
“雲瑤……”
“十六王爺以後得改口喊我雲側妃了,畫哥哥,父王說了,我們的婚事得盡早辦,不能再耽擱了,剛剛父王還特地去選了個日子,說是下月初八這日子最好了,不知畫哥哥怎麼想的?雖然仙兒姐姐會和雲瑤一起嫁給畫哥哥,但是雲瑤不會介意的。”慕容雲瑤不滿地瞪了一眼陌無垢,接着,一口氣将話說完。再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陌君畫身上。
陌君畫自她進門來,視線就沒看過她,而從始自終看的都是段小貝,等着她的反應。
“你要娶她和那個什麼肖仙仙?”段小貝淡淡地問。意外的,對于這件事,倒是沒多少反應,貌似隻是一件再是平凡不過的事。
隻是,她是該笑,還是該悲哀?
沒想到,已經成了事實的事情,她到現在才知道,而他們居然可以瞞得這麼徹底,一點風聲都沒傳到她耳邊?
“如果本王說是,你會怎麼說?”陌君畫反問。
段小貝緘默,視線斂回,淡淡地把玩剩下的葵瓜子。
陌君畫會這麼問,那麼也就也代表……他早已經答應了,她還能說什麼?本以為可以安穩一段時間,卻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陌筱璃所指的會不會就是這件事?她也不敢肯定。
古代的男人……就算是愛你一人,卻也可以娶很多女人。
他們的确沒有現代一夫一妻制的觀念,上千年的代溝,她就算不去理會,但也真切地存在着。
頓時氣氛凝重,她不說話,卻也沒有人敢開口。
“你要娶的話,那你就娶吧!我沒有意見。”段小貝淡淡的一句,回得簡單。
“你沒有其他話要說的嗎?”
“沒有。”
“畫哥哥,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準備婚事?”慕容雲瑤随即開口,插入他們的談話當中。
“兩個月後。”陌君畫冷然地掃了她一眼,視線再次轉回到段小貝身上,而那人兒壓根沒有将眸光看向自己,突然,他的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不是下個月嗎?畫哥哥。”慕容雲瑤不解。
“你有意見?”
“不,我隻是……”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段小貝慢慢地站起身,對着所有的人溫婉一笑,轉身不緊不慢地離開。至于身後留下的人,會有什麼反應,她也沒有心情再去理會。
主仆二人步出蘭苑。
“主子,我們就這樣走了?”寶藍輕聲問着。
“不走?留下來幹嘛?”難道還要留下來聽别人的談婚論嫁?
“可是王爺跟慕容郡主的事……”
“事情很顯然已成定局。我就算在那裡在,又能改變什麼?難道我還要大方的操辦他們的婚宴?”
“……”寶藍沉默着,沒再搭話。
段小貝也沒再開口。
冷靜地想想,她也疑惑。一個從來不曾想過要娶的女人,陌君畫卻突然要娶?若說其中沒有什麼隐情,誰也不會相信。隻是,就算有隐情,她也說不上心底的滋味……是為了那般。
兩人出了梅苑,本是往蘭苑回去,但還沒走到蘭苑大門,便讓一個侍衛給擋了下來,說是一個女子在城北二區等着她,她本來不想去的,但是侍衛說那女子有慕容敏敏的消息,于是她去了。
“主子,您要出府?”寶藍詢問。
“嗯,有個女的知道我娘的消息,她既然提出了今日就見面,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看看。”她一直想要找到慕容敏敏,可以一直都沒有消息,既然有線索了,那麼她親自去一趟也不會怎麼樣。
“可是,主子,您不是……答應王爺不離開的嗎?”
段小貝失笑,白了寶藍一眼,道,“你擔心什麼?我還沒想過反悔,就是去看看。更何況,盒子都壞了,我想回去也沒機會。”
同時,她也想去散散心,冷靜一下。
不多時,寶藍備了馬車。
二人匆匆出府。
約半個時辰,段小貝主仆二人出現在城北二區附近。
馬車停在一間院子前。
“主子,怎麼沒人?連仆人都沒一個?”寶藍警惕道,“主子,我們還是出去吧。”
周圍環境有點陰森,院子看起來也有點破舊,可能是由于太陽照射不到這裡的原因,使這院子看起來有點不舒服。
突然後面的門關上,寶藍突然倒地不醒。
“寶藍……”段小貝大驚,扶着寶藍一同跌在地上,心裡有些恐慌。
緊接着,一道藍色身影出現,來人有着銀色的發絲,銀色的瞳孔,整個人就像是冰雕一樣,冷冷冰冰的,無一絲表情。
“你是誰?把我騙到這裡要做什麼?”見到是人,段小貝便不怕了,把寶藍平躺放在地上,站起身來。
銀發女子不說話,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盒子,遞到段小貝面前。
段小貝疑惑的接過,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這是什麼?”由于沒有感覺到眼前女子的惡意,反而還感覺到了善意,所以她并不感到害怕。
“我叫銀羽,少主可以喚我阿羽,這是夫人留給少主的東西,少主一定要保護好!”說着銀羽便恭敬的行了一禮。
“我娘?”段小貝挑眉。
“是!”
“好!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是誰?”段小貝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少主隻需知道我會一直在暗處保護少主就行了,少主不必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反而沒好處。”說着,銀羽突然消失在段小貝面前,這麼快的速度,如果不是她手裡拿着的盒子,不然她會以為是夢一場。
段小貝看着手裡的盒子,便要打開看看,卻發現她居然打不開,試了好久,依舊是打不開,隻能是放棄。
出府,用的時間不多,但是回府的時辰,卻是超出了她們所預想的範圍。
段小貝和寶藍,剛要步近馬車前,卻見到一個伫立的熟悉身影。
“十六,你怎麼在這裡?”段小貝疑惑的問。
“想和九嫂聊聊,所以……等在這裡。”陌無垢眸華微動,至于等了多久,他并沒有說出來,“可惜時辰不早了,您應該回府了。”
“嗯,我也沒想到,這一出來……竟然這麼晚了。”
“我能送你回去嗎?”
段小貝微愣,不由一笑,“上車吧,搞得這麼嚴肅幹嘛?”她率先上車,陌無垢再上去,而寶藍沒有進車内,僅在外面,和車夫并排坐着。
等車廂内的二人坐穩,“駕!”馬車開始行駛。
由于陌無垢上車前有吩咐,車夫駕車并不快。
“九嫂,你……難過麼?”
“難過?你是指什麼?”
“九嫂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你是指慕容敏敏和肖仙仙的事?”
“嗯,一生一世一雙人。”陌無垢俊臉上從沒有過的認真,“九哥……他給不了你的。因為他将來還會當皇帝。佳麗三千,後宮曆來如此,就算他獨寵你一人,也不可能僅娶你一個。何況帝王的後宮,并不僅僅是娶些女人那麼簡單,也是為了平衡朝中勢力的一種治國手段。九嫂,你可清楚?”
段小貝緘默,無言反駁。
她從不是一個任性的人,也不是一個不懂理的人。
陌無垢所說的,她都很清楚。他是在提醒她,不僅是一個慕容雲瑤,一個肖仙仙,未來,還會有很多個類似“慕容雲瑤”和“肖仙仙”的例子出現。
隻是,愛……真的很自私,不,是很純粹。
純粹到容不下第三個人……
陌君畫目前給她的愛,她覺得是純粹的,但是,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人來阻隔他們過着純粹的日子,好吧……不是他的錯,是她還不夠努力!畢竟,鬥小三的路,是相當漫長的,如果讓小三打敗了,那麼,她也就活該,但若是陌君畫不值得她珍惜,那麼不要也罷!關鍵是陌君畫真的值得!
陌無垢突然道,“九嫂,九哥……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段小貝倒是對這一句不怎麼贊同。
“九嫂覺得我說的有錯?”
“十九,一個人的路想走得更遠,最好要認清一點,不要老将錯,歸在别人身上。你九哥若不是有所求,若不想娶,誰又能讓他身不由己?有得必有失,他權衡利弊和得失後,再做出了娶慕容雲瑤和肖仙仙的決定。隻是決定,而并非什麼……被逼的。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段小貝淡然地陳述着,以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一件事,縱觀全局,她其實也是能理解的陌君畫的想法,他的心,還是志在帝位。不由,輕歎一聲,繼續道,“十六,實話說說,你九哥要娶慕容雲瑤,是因為她父親武夷侯背後的勢力,但那肖仙仙是不是由太後從中作梗?”
“沒料到九嫂看得這麼清,這麼遠。連我堂堂男兒……都自愧不如。”陌無垢微微一片訝然,随後,他又不由喃喃感歎,“九哥有你,真讓人羨慕。”
最終,陌無垢将隐情說出。
原來陌君畫若想名正言順登上帝位,娶慕容雲瑤是有利無害的。但陌君畫卻一直不想娶,這一次,太後欲殺段小貝。陌君畫進宮和太後密談,而太後提出的條求,就是讓他答應武夷侯娶慕容雲瑤,還有肖仙仙成為他九王府的兩位側妃。
二人聊過後,一片沉默。
當将近九王府時,陌無垢突然讓馬夫停下來,說要下車。
下車時,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九嫂,希望……你不要阻止了九哥的大業。我知道,如果你提出要求,說不準娶她們兩個,九哥也肯定會答應你的。但那樣……太後,就真的不會再放過你了。”
“你呢?是不是也不會放過我?”段小貝微微眯眸一笑,盯着陌無垢。
陌無垢兇懷大才,數年如一日地甘願隐身在陌君畫背後。若她阻礙了陌君畫當上皇帝的路,那麼他呢?會不會也像太後一樣,殺了她,以絕後患?
陌無垢呆滞了片刻,眸華微閃,望向天際,幽幽道,“我……可能也不會讓你再留在九哥身邊。”
“呵呵~十六還真是夠坦率的。”段小貝失笑,“那行,我不阻止就是了!啊啊!路漫漫其修遠兮,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她說的路,其實就是鬥小三的路。
凡事都有一個輕重緩急,那肖仙仙和慕容雲瑤的事,她就先緩緩,不急,她可以慢慢來,反正陌君畫會為她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