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那裡距離江東甚近,此時我軍受此大損,南郡豈是安身之所!?”
蔡瑁臉sè大變,疾言厲sè喝道。荊象卻是平淡,輕聲回道。
“蔡将軍稍安勿躁。時下荊州多有反抗蔡将軍之聲,大耳賊在荊州深得人心,眼下又占有大利,隻怕不需多久,整個荊州便要落入此人手中。若不算武陵一萬部衆,蔡将軍手上兵馬僅剩二萬餘人。豈能抵擋大耳賊之強勢。某有一計,可使荊襄之民,安如泰山,又可保全将軍名爵。”
蔡瑁聽言,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目即暴起燦然之光,仿佛在絕境中抓得救命稻草般,連忙向荊象問道。
“計将安出?快快說來!”
荊象拱手作禮先拜,遂凝神而道。
“不如将荊襄九郡,獻與江東孫策,孫策必重待主公也!孫氏坐擁江東、揚州、交州之地,擁兵近有二十萬餘,各部jīng兵在江東cāo練蓄養已久。且孫氏麾下猛将無數,如其主孫伯符、周幼平、黃公覆~~、程德謀等皆有萬夫莫敵之勇。謀臣個個皆是世間人傑,特别是那周公瑾更被天下人稱為世上第一智者,此人智高如妖,韬略謀策拈手便來,且統兵有道,自其入仕孫氏麾下,從無敗績。有此人坐鎮,我等便不必忌憚諸葛亮之謀。再者,魯肅、顧雍、張昭皆是有名謀士。若将軍得江東所助,必能剿滅大耳賊之惡勢!!!”
蔡瑁聽言,神sè劇變,厲聲喝道。
“是何言也!!!我受先君遺命,臨危托孤于我,今若不顧其子安危,遠遁而去,再将荊襄之地送予他人之手!!此實乃大逆不道也!!!”
就在此時,旁側的鄧義亦附和而道。
“荊壯士之言是也。夫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今大耳賊多得逆賊相投,前番作戰我軍兵士又多被俘虜,以大耳賊那假仁假義,隻怕這些俘虜,不需多久,便被其迷惑,投于其麾下。眼下大耳賊其勢正大,在荊州又得人心,将軍拒之,如同以卵擊石,螳臂擋車。
且此時荊州外患未甯,内憂又作。我軍連番挫敗,但聞大耳賊、諸葛亮之名,軍中兵士未戰而膽先寒,安能與之敵哉?“
蔡瑁臉sè連變,眼中不由露出幾分凄楚之sè。他本坐擁荊州之地,麾下近有十四萬兵馬,轉眼間竟落得如此地步。蔡瑁心知,這全乃那諸葛亮謀策所使,雖然諸葛亮出山不久,與蔡瑁不過隻有數戰。但若說蔡瑁一生最為恐懼之人,必定是這諸葛亮。此番,他可謂敗得徹底,若非得以勇将死士多番相救,他早已命喪九泉。
蔡瑁痛苦無比地歎了一聲,緩緩而道。
“諸公善言,非我不從,但以先君之業,一旦棄與江東孫氏,恐贻笑于天下耳。”
荊象聽言,冷然一笑,目光赫赫,望向蔡瑁。
“将軍自料比那大耳賊何如?”
蔡瑁牙齒一咬,死死逼出三字。
“不!如!也!”
荊象疾言厲sè,遂而再道。
“大耳賊兵強将勇,諸葛亮足智多謀。先敗曹子孝五萬大軍,時rì又連番謀策,火攻水計,摧将軍八萬兵馬于新野,時今其得之襄陽。其勢崛起,不可抵擋。若武陵當真如我所言,已被其取,将軍豈有回天之力。投誠江東孫氏之謀,乃長策也。将軍不可遲疑,緻生後悔。”
“是也!還望将軍莫再猶豫。否則一旦大耳賊大勢建成,天下之大,能與之相并者,亦唯有曹、文、孫三者!”
鄧義附和而道。蔡瑁極為痛苦地再歎了一口氣道。
“諸公見教極是。我已知如何抉擇!”
蔡瑁說畢,便傳令兵士,立即趕往南郡而去。蔡瑁雖是不甘将将荊襄九郡,獻與江東孫氏。但比起他與劉備的滔天仇恨,他縱有再多的不甘,亦願為之!!!
蔡瑁一衆殘兵敗将火速往南郡而前,蔡瑁一邊死咬着皓齒,雙目發黑透着無盡怒恨,在心中嘶聲大吼道。
“大耳賊、諸葛孔明!!!你等将我逼得如此落魄,若不親手誅殺你等二人!!我蔡德珪誓不為人!!!!!”
蔡瑁大勢已失,如同一頭喪家之犬,敗走南郡。而正如荊象所料,武陵已落入太史慈之手,而就在不遠處,太史慈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重重埋伏,等候蔡瑁自投羅網!
在武陵境界内的某條山脈,太史慈等候蔡瑁許久,仍未見得蔡瑁。太史慈想起諸葛亮先前吩咐,眼sè稍起驚sè,連忙命一隊快騎前去打探。半個時辰後,那對快騎回報,果然在數裡外發覺到有兵馬軍隊的行迹。不過忽然卻改變方向,往南郡的方向去了。太史慈聽罷,眼sè稍稍變得凝重,暗付道。
“看來确實如軍師所料那般,蔡德珪身邊果然潛伏了曹cāo人馬。眼下蔡德珪轉走南郡,必是去向江東孫氏求救!”
諸葛亮智多勝妖,豈不知前番曹cāo忽然重賞劉備,定是有所圖謀,加之後來荊州謠言四起,諸葛亮已漸漸懷疑,曹cāoyù要趁劉表病危,使荊州大亂。諸葛亮心知曹cāo麾下謀臣皆是人傑,特别是郭嘉、賈诩二人,更不容小觑。曹cāo此番出手,必不止此。諸葛亮大約猜到,曹cāo應會在蔡瑁身邊派人潛伏,進而教唆。
如同諸葛亮所料,那荊象正是曹cāo安排埋伏在蔡瑁身旁的細作。荊象本是青州之人,随曹cāo征戰四方已有五、六年之久,又因其心思謹細,勇猛過人,當下于曹cāo麾下虎衛軍内,任都尉一職。荊象受郭嘉之吩咐,在半年前獨身來到荊州,投靠了蔡瑁,一直伺機而動。
眼下勢局正如郭嘉所預測般發展,蔡瑁大敗于劉備之手,已被逼得走投無路。荊象趁機谏言,讓其求救于江東孫氏。一旦孫策當真趁荊州大亂,出兵攻取,即時荊州勢局将會亂得翻天覆地,在多方勢力混雜下,誰将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尚且是未知之數。後事如何,但且靜觀其變。
卻說太史慈發覺蔡瑁遠走南郡,當即派人趕回樊城禀報。此時襄陽、武陵已落于劉備之手,劉備勢力頓時大漲,崛起之勢,快得令人不禁詫異。
而另一邊在江夏郡内。在蔡瑁尚未出兵新野之前,劉琦在一隊從騎的護送下,回到了江夏西陵城内。
此時韓玄剛收到蔡瑁傳來的密令,知得荊州即将大亂。蔡瑁所發密令,既是吩咐韓玄,若是劉琦回到江夏,暗中将其殺害。韓玄雖才能庸俗,但卻是心思細密之人,他心知蔡瑁勢大,擁兵自重,劉表病重,荊州遲早落于蔡氏之手,因此早已向蔡瑁暗中投誠。
韓玄得知劉琦歸來,大喜過望,心想若是替蔡瑁鏟除劉琦這一心腹大患,他必得蔡瑁重賞。不過劉琦畢竟是劉表長子,韓玄不敢明目張膽地痛下死手。韓玄思定後,當下先親自出城郭相迎。韓玄見過劉琦,兩人禮畢,韓玄立馬詳裝緊張地向劉琦問道。
“大公子可有見得主公!?主公病情如何!?”
劉琦雖然生xìng懦弱,但識人眼光卻是不差,他早知韓玄這一jiān賊暗中已向蔡氏投誠。劉琦心中冷笑,暗付道。
“jiān賊,就讓你再猖獗一陣,遲早取你項上頭顱!”
劉琦想畢,立即淚光上湧,向韓玄泣聲而道。
“我父病重,命在旦夕,但蔡德珪卻令人把守府中外門,不讓我見。琦多求無用,尋遍城内重臣,亦無人理會。萬念俱灰之下,琦亦隻好回來江夏,望能守住此地,令我父安心,早rì安康。”
“蔡德珪竟敢如此!!大公子,要不我等在江夏起兵,殺往漢壽,到時我就不信那蔡德珪還會多加阻攔!!!”
韓玄聽言,詳裝大怒,厲聲喝道。劉琦知他虛僞,不過亦不揭穿,搖首急勸道。
“韓将軍稍安勿躁。蔡将軍有言,說琦奉父命鎮守江夏,其任至重,rì前擅離職守,前往相見,若我父得知必生嗔怒,病将轉增,非孝也。琦細心一想,亦覺如此。蔡氏一族,功德如海,荊州能得以安穩,全仗其力。韓将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寒了蔡氏之心。”
韓玄在劉琦眼目内,發覺幾分畏懼之sè,心中暗笑劉琦懦弱無用。兩人談了一陣,韓玄遂引劉琦入城,劉琦與一衆從人,皆回城内郡衙安歇。
韓玄告辭劉琦之後,即派人喚陳橫、金旋、鞏志三将于府内商議。陳橫獻計道。
“不如将軍在府中設一宴席,邀他飲宴,表面是為其接風洗塵,暗地裡卻埋伏刀斧手。我等三将引軍在府内藏着,将軍以砸杯為号。我等一聽得聲響,立即引軍殺出,将那劉琦砍成肉醬!”
韓玄聽言大喜,當即令陳橫、金旋、鞏志各去安排。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劉琦回到郡衙後,并無歇息,而是帶着數人向城内黃忠府邸疾奔而去。
劉琦此番回來江夏,乃是依諸葛亮的計策而行。在諸葛亮的計策中,黃忠乃至關重要的人物。劉琦一邊行走,腦裡一邊想起昔rì諸葛亮之言。
“黃漢升乃忠義之士,雖今年近五旬卻有萬夫不當之勇。且此人在江夏極有名聲,深受軍民愛戴,被譽為乃江夏屏障。大公子若要穩江夏,必須說得此人來助,即可馬到功成。”
諸葛亮的話,劉琦自然謹記心中。當下劉琦來到黃忠府内,下人通報完畢,黃忠急急沖出,倒履迎之。
“末将黃漢升見過大公子,有失遠迎,還望大公子勿怪。”
黃忠拱手作揖,謙卑有禮,毫無虛假之sè。
劉琦對人謙和,且其懦弱之名,人所皆知,因此在荊州一般官僚對劉琦毫無敬重之心。像黃忠這般,絕無所有。劉琦當即對黃忠生了幾分好感,與黃忠叙禮罷,黃忠正yù請劉琦入府說話。忽然黃忠臉sè一變,一雙虎目投shè出巨大的光華,死死地盯着劉琦身後一人。
隻見那人長得甚是奇異,魁梧的身軀足有三個漢子般巨大,雙臂如有撕虎擒獅之力,目光充滿一股吞天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