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将酒斟滿酒杯,随即大手一張,曹cāo會意,拿酒便喝,曹cāo連連喝了五六杯酒,這酒可是醉仙釀,濃度極高,曹cāo微醉,正好此時一陣狂風拂過帳外草原,因為文翰知曹cāo素來多疑,因此帳篷進出口的帳簾并未放,因此在内可看到營外草原,狂風吹動草原,草原之草或高或低,被狂風一吹,竟隐隐伏龍之象。
而伏龍原正是由此異象,才因得名。
曹cāo看龍象而心有大動,豪氣頓生,落搖頭晃腦喝道。
“不凡,可知龍之變化否?”
“願聞其詳。”
文翰自斟一杯,拿杯慢飲,全神貫注而聽。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隐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隐則潛伏于波濤之内。方今亂世,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龍之為物,可比世之英雄。
時下将王呂奉先已死,貴豪袁公路伏誅,天下局勢又變,諸侯仍舊逐鹿,但曹``某卻認為,英豪者卻是寥寥無幾。不凡可否,請試言指之?”
曹cāo細眼爍爍發光,似如有吞盡天下萬物之懾威。文翰靜靜而聽,曹cāo話音剛落,他剛好飲盡杯中物,酒杯輕輕放落,凝聲而言。
“舉世英豪在于我前,豈敢亂言。”
“哈哈。不凡休得過謙,若論英豪,豈能無不凡!?”
文翰、曹cāo你一言我一語,先是論定兩人皆于英豪之列。文翰淡然一笑,眯眼沉吟一陣,曹cāo拿過杯子,斟酒又飲。當他飲盡,文翰正好發言。
“河北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吏,今虎踞冀州、幽州、青州之地,雄兵七十萬,猛将多如牛毛,謀臣皆是賢才,可為英豪呼?”
曹cāo一聽,便是肆意大笑。
“哈哈哈哈哈!!!”
曹cāo笑得甚是猖狂,好似視當下勢力最為龐大的袁紹如同蝼蟻之輩。文翰卻是平靜而笑,曹cāo笑罷,頓了頓便是說起。
“袁紹sè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其縱有jīng兵無數,天下俊傑皆投于其身,亦難得所用。這等人物,豈能以英豪加身!!”
狂妄,極度的狂妄。不過,或許天下也唯有文翰能知道,曹cāo有這個資格。原因有二,一者,他是來自後世的穿越者,深知曹cāo乃萬世不出之雄才。二者,他與曹cāo乃至交好友,兩人共度光yīn許多,曹cāo的能耐,文翰可謂是自身體會。
“荊州八俊者,威鎮九州,劉景升于亂世,鎮守荊州,三十來載,荊州安然無事,百姓安居樂業。可為英豪?”
“劉表虛名無實,不時時機,隻知固守一地,目光短淺。英豪者,應有雄心大志,振國平天下之氣概。若我是劉表,于十常侍亂漢之初,從荊州發兵,一舉平定天下。又豈有後來董卓入京,天下大亂!此人有勢而不知所用,有時而不知盡抓,豈可謂之英豪!!!”
曹cāo一席話,就将說得一無是處。的确如曹cāo所說,劉表據守荊州已久,三十年前,已有兵馬猛将無數,身為漢室宗親,見朝亂而不知勤王。若要論漢室落寞之因,劉表這等漢室宗親,應占大半因由!
文翰yù要再言,曹cāo忽然舉手而止,随後斟滿一酒,移過文翰身前,又言。
“若隻有我評,甚是無趣。不若你我互換,我問你論,如何?”
“孟德之請,豈可推搪。還請孟德發問。”
文翰微笑拱手,曹cāo沉了沉臉sè,細眼光芒四轉。
“益州劉季玉,又是如何?”
“與那劉景升一般,守戶之犬耳。益州盛産好糧,劉季玉得此好地,卻不思進取,觀亂世而不動,若非益州地勢險峻,早被諸侯所滅!此等龜縮之輩,未是英豪。”
曹cāo眉頭一挑,笑而颔首,似乎對文翰的評論亦是有所同感。
“有一人血氣方剛,号為江東猛虎,其子又有小霸王之名,謀臣周公瑾有韬天覆地之智,昔rì此人被袁公路幾乎圍死,卻因周公瑾的出現,助其死裡逃生,後更傾覆袁公路之勢力。若說袁公路之敗,大多功勞,因盡算于周公瑾頭上。此人得此絕世大才,勢必宏威天下,勢不可擋。此人正是孫堅,孫文台。可為英豪呼!?”
文翰聽罷,暗暗地吸了一口涼氣。他穿越東漢,一些曆史的大走勢并未有變,但其中也有不少變化。就如孫堅,在正史中應早被劉表之将黃祖所殺。但此時他仍舊存活于世,未來東吳會是如何,文翰實在難以想象。不過有一點,文翰敢肯定的是,東吳勢必比曆史中發展迅速,而且更為可怕難擋。原因無他,一方勢力最為重要的定是其統領之主,而孫堅要比孫策沉穩謹慎,比孫權要果斷善謀,有孫堅坐鎮統領東吳,或許東吳的勢力會漫過長江之外,力壓中原諸侯!
曹cāo似乎察覺到文翰内心的變化,眼神刹地變得犀利,他知文翰素來看人極準,而對于孫堅他亦是忌憚極深。
“孫文台,勇烈無雙,善戰果斷,豪氣沖天。昔年略微落魄,皆因無俊才相輔。今他得周公瑾,如龍在雲端,足踏祥雲,虎在山林,虎虎生風。又其虎踞江東,貴豪袁術已死,無人能敵,崛起之勢,難以再擋。孫文台,當為時下亂世之大英豪!”
文翰一言道出,無論是曹cāo,還是典韋、許褚,還或是關羽、趙雲皆是臉sè驚變。好像對孫堅的印象,忽然被文翰這一席話而颠覆。衆人皆是心頭大動,孫堅在他們内心的位置,急速攀高到一個無以複加的地位。
一陣死寂後,曹cāo不覺心頭有些急躁,拿杯飲盡後,呼出了一口大氣,随後便是笑了起來。
“孫文台…rì後我定會對其,多加注意。”
忽然之間,曹cāo似乎有些後悔,若是昔rì在攻滅袁術之時,他放棄進攻劉備,而去選擇覆滅孫堅的話,或許這頭江東巨虎,即使無法誅殺孫堅,但其亦再難得崛起之勢。
“西涼馬騰、韓遂等輩,又是何如?”
曹cāo忽然問起,馬騰、韓遂二人,實乃有着深意。因為他知道,這兩人遲早會與文翰開戰,而文翰今rì請他赴宴,大多是為讨伐這兩人而做布局。
“馬壽成有勇無謀,韓文約善謀卻無德,此等碌碌小人,不久将滅,何足挂齒!”
“哦?此話有從何說起?這兩人可是朝中重臣,難不成不凡要藐視朝廷,執意而攻?”
曹cāo臉sè猝地一變,沉着臉sè,大有質問文翰的意思。兩人其後兩員猛将,皆因曹cāo态勢之變,而有所緊張,皆不覺将手放在腰間寶劍,随時準備厮殺。
不過,文翰卻是不慌不忙,淡然回道。
“我身為朝廷大臣,豈會知法犯法。我隻是料到,這兩人野望強盛,遲早在雍州作亂。我既受皇命,領雍州牧之位,自然要出兵征伐。”
“若他們兩人敢是作亂,自當由你誅滅。但你又憑何保證,他們會如你所料?”
曹cāo眼sè不覺緊了緊,因為他知道,文翰很快就會說出,此番邀他赴宴的真正意圖。
“此事暫且不說。我有一舉世大戲相邀孟德。一旦這場舉世大戲事成,你我皆得大利。不知孟德願否?”
終于來了,曹cāo心頭一跳,暗暗腹诽。但表面仍是笃定。
“你且說來一聽。”
“我yù予孟德聯手攻伐袁紹,而且事成之後,我不分寸毫土地!”
曹cāo身軀猛地一顫,随後便是鼓掌大笑。
“哈哈哈哈!!天下豈有如此便宜之事!不凡定有所圖!”
“正如孟德所料。你我聯手,隻是戲象。我會詳裝在并州與冀州的邊界,聚集大軍。讓袁本初誤以為,你我聯手。如此他定會多分兵馬,提防于我。這樣一來,孟德便可趁勢而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創袁軍。事後,待袁本初發現并州不過隻是我布下的假兵,但那時已是為時已晚,難以力挽狂瀾。孟德認為此戲如何?”
曹cāo聽得連連sè變,細眼不斷轉動,同時腦念電轉,雖然他有足夠的信心擊敗袁紹,但這都是些jīng神上的強勢,實在把握最多就是三成到五成左右。畢竟袁紹擁有七十萬jīng兵,且猛将無數,又豈是能夠輕易擊敗。
而且一旦他和袁紹開戰,那麼從此之後,他每步皆如履薄冰,萬萬不能有絲毫出錯,否則其下兵馬定會被七十萬軍袁軍吞個骨頭不剩!如若文翰所說,即使他布下的隻是假兵,亦可替他分去不少壓力。以袁本初sè厲膽薄,好謀無斷的xìng格,至少會派出将近二十萬的兵馬守住冀州大本營。如此,他面對五十萬袁軍的勝算,立刻大有提升。至少升到五成到七成左右!
這是他所得大利,那麼文翰又能所得何利?
曹cāo想過自己所得後,立即又去想文翰之利。這就是曹cāo,他是絕不會單單看自己的利益。
曹cāo乃是絕世枭雄,思慮一陣,猝然間嘴角一翹,似乎已是分析出文翰之利。
“哈哈哈哈!!!好一場驚天騙局,若是那馬騰、韓遂得知你我聯手攻伐袁紹,他們兩人必是以為北地、新平兵力空虛,趁此聯手進攻。而實則不然,不凡你早于先前,在兩郡布下重重埋伏,等其自投羅網!而又因為是他們兩人先是兵犯,你自有足夠的理義出兵征讨!!
馬騰、韓遂若是被此場大戲所騙,必然損失慘重,無力再守雍州之地,退回涼州。如此,你就可平定雍州之地,安穩雍州。而後,你下一步又将會趁其虛弱,舉兵攻占涼州,盡得西涼之地!
如此一來,你便坐擁并、雍、涼三州,又有河東福地斂财聚糧,足以成奪天下之大勢。文不凡,你好高深的城府呐!”
曹cāo眼内瞳孔越縮越是犀利,如同要将文翰一切看透,文翰仍舊笃定平靜,默默而道。
“若是孟德能攻滅袁本初,盡得其下轄地冀、青、幽三州之地,再加之你轄下中原之地,兖、豫、徐三州,南陽、汝南二郡,到時你之勢力幾乎遍布半壁天下。而你又貴為漢朝之相,皇權之代言,試問天下間又有誰人能與孟德争鋒?
當然,若是孟德不願,不凡又豈可強求,如何抉擇,全憑孟德心意。”
“哈哈。碌碌之輩,當然非是我曹孟德之對手。但即使如此,到那時能與我争鋒者,至少還有兩人!一者為江東孫文台,二者自然是……你!文!不!凡!”
曹cāo先是大笑而道,猝然卻話鋒一轉,特别是提起文翰之名時,雙目發出的光芒更是極為迫人。文翰毫無sè變,目光放之平直,不斜不歪,甚是平淡地與曹cāo對視。
“不凡yù要稱王立帝呼?”
曹cāo忽出驚天之語,頓時場中除文翰外,典韋、許褚、關羽、趙雲,皆是臉sè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