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靈璧戲谑道,“太上宮的人,又有得忙了。??”
看來這冥子真生了氣就亂摔東西的嗜好,他也知道。
鐘離冷月不屑道,“不挫一挫他的銳氣,他反以為我理虧了!說我是狐妖同夥?我若真能操控狐妖,第一個便不放過他!”
北堂靈璧摸了摸鼻子,這話實在不好接,也就沒言語。
太後也隻是微微歎息一聲,國師此人,心性太過邪惡,還是早早除掉的好。
冥子真出了太後寝宮,再回頭時,臉上已一片陰狠和殘忍,這妖女果然是留不得了!
在行宮中動不得手,不表示在外面就沒有機會,必須想個辦法,把妖女引出行宮,然後殺之,一了百了!
――
“王妃,有王爺的消息,”秋萍拿着一封飛鴿傳書進來,“十萬火急。”
用信鴿傳遞的消息,也有輕重緩急,一般若是在竹筒一頭以鮮血染之,就是迫在眉睫之事,半點耽誤不得。
鐘離冷月心一沉,“快給我!”說罷幾乎是一把将信奪過,展開來一看,臉色大變,“王爺中毒了!”
“什麼?”秋萍也是一驚,“怎麼會……”
“王爺在戰場上中了毒,随行軍醫解不了,王爺還昏迷不醒,正在回京的路上!”鐘離冷月冷汗“唰”地就出來了。
到底是什麼毒,這樣厲害?她給了王爺那麼多解毒的藥,即使有些罕見的毒,也能解,難道都沒用嗎?
“這……屬下覺得,有蹊跷,”秋萍吃驚過後,很快現不對,“王爺的飛鴿傳書前天才到,說是凱旋而歸,絲毫未提中毒之事,今日怎麼會忽然就昏迷不醒了?”
“對,”她一說,鐘離冷月才想起來,“正是這樣!難道……是王爺為了不讓我擔心,當時才沒提中毒之事,可如今毒昏迷,随生的人見他撐不住了,才不得不知會我?”
越想越覺得這樣,她隻覺得眼前一陣一陣黑,快要支撐不住!
“這……”秋萍雖然覺得事情不對勁,可王爺的性命又豈容半點兒戲,如此情況下,肯定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能耽擱!”鐘離冷月很快做了決定,“我們立刻去接應!”
“接應?王妃?”秋萍愣了愣。
“當然是我!”鐘離冷月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王爺昏迷,除了我之外,旁人誰能救得了?快,帶上我的藥箱,帶上所有的丹藥,你讓那些暗衛立刻分方向出去打探,看王爺從哪條道上回來,咱們去接應!”
“是!”秋萍想了想,唯有如此,立刻出去。
才走兩步,又退回來,“屬下讓暗衛們都出去探路,那王妃身邊沒人保護怎麼辦?”
“我沒事,王爺的性命要緊,快去!”
“但是――”
“我在,”楚絕終于現了身,“我保護王妃,你快去吧。”
秋萍這才放了心,飛身而去。
鐘離冷月匆匆看他一眼,并不意外,“你還在?”
“太子殿下命屬下保護王妃,屬下不敢懈怠。”
“好,幫我收拾東西,立刻出京!”
“是。”
秋萍一邊讓暗衛分頭出去接應主子,一邊同樣以十萬火急的度,出一封飛鴿傳書,确定一下究竟出了何事。
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事情不對,可在沒有收到主子的确切消息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她怕說出來,影響王妃判斷,到時候主子再出了什麼事,她難辭其咎。
鐘離冷月換好衣服,坐上馬車,催着秋萍火出京。
十幾名暗衛從不同方向去接應北堂靈潇,雖說也知道,一般大軍凱旋,走的都是密道,可他中毒昏迷,身邊的人肯定要做萬全的準備,不太可能走官道,若是走小道,就根本無處猜測,他們走的究竟是哪一條,隻能盡可能地找了。
鐘離冷月身邊跟着楚絕、秋萍以及十幾名暗衛,悄然順着官道而行。
離開京城不過幾個時辰,前面探路的楚絕就回來了,“王妃,有人跟着,并未出手,應該是在打探情況。”
“是什麼人?”鐘離冷月心一緊,“王爺中毒的消息,是否走漏?”
難道這些人跟着她,是想趁機找到王爺,一舉殺之?
“應該沒有,這些人想必是沖王妃來的。”
“想殺我?”鐘離冷月随即明白過來,冷笑,“是國師派來的人?”
這也不奇怪,行宮中本來就有皇上派來的人,而皇上是聽國師的意見行事,她離開行宮,也不是多麼隐秘的事,肯定有人通知了國師,前來阻截。
沒準國師還覺得,她離開行宮,是天賜良機,在外面殺了她,就算燕王追究,也可以推給什麼流寇盜匪,自己又惹不上嫌疑,豈非兩全其美。
“現在還不清楚,屬下再去打探,秋萍,保護好王妃。”楚絕其實是回來說一聲,讓他們提高警惕,而後繼續查探。
自從跟在太子身邊,他就極少出宮,對外頭的情況,也不是很熟悉。
秋萍點頭,表情凝重,“我會,你也小心。”
楚絕眼中有異樣閃過,大概沒想到秋萍會這麼關心他,有點别扭的樣子,“我會,我先去了。”說罷飛身而去,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
秋萍他們繼續保護鐘離冷月上咱,然而接下來,他們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生,沒有人行刺,也沒有任何意外,一切平靜的仿佛他們是出來遊山玩水一樣。
天黑之後,他們找了間客棧休息。
“我不累,不用休息了,咱們繼續走路吧。”鐘離冷月當即表示反對。
她如今一門心思牽挂着北堂靈潇,就算停下來,她哪睡得着、吃得下。
秋萍道,“娘娘還是休息一晚吧,不然若是等見到王爺,娘娘卻病了,如何給王爺治傷解毒?”
“我沒那麼嬌弱,一晚上不睡沒事的,再說我可以在馬車上睡一會,别耽誤了。”鐘離冷月堅持要趕路。
秋萍無法,隻能依她。
夜半時分,一行人來到一片僻靜的林子外,官道上早已不見行人車輛,四周都安靜的有些詭異。
嘩啦。
林中有異響,仿佛有什麼正在慢慢靠近。
“小心。”秋萍警惕地握緊了手中劍,“保護王妃。”
十幾名暗衛四散開來,把馬車護在中間。
鐘離冷月更是眼亮如星,抓緊了手裡的瓶子。
那裡面是她自己配制的迷藥,藥性非常猛烈,隻要吸入一點點,即使是武功再高強的人,也壓制不住,必然昏倒。
嘩啦,嘩啦。
仿佛是風吹過樹梢出的響起,乍聽并沒有什麼不對,但仔細一聽,就覺得未免太規律了,沒有問題才怪。
秋萍厲聲道,“什麼人,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
鐘離冷月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對方還沒有出手,秋萍就先沉不住氣,這是在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果不其然,秋萍話音未落,就見林中無數黑影激射而來,赫然竟是無數羽箭!
這情形與當日遭刺殺時,何其相似,鐘離冷月幾乎不用對比就能肯定,絕對是國師派來的殺手!
說起此事,本身就透着詭異的味道,國師雖然被崇明帝賦予了極高的權利,卻到底沒有兵權,他如何能調動弓箭手?
換言之,如果這些弓箭手并非朝廷軍隊,就必然是國師自己豢養的死士,一旦被皇上知道,他就是死罪。
鐘離冷月猛地想到一件事,豢養死士,是需要很多銀兩的,莫非真的是國師洗劫了那些富商,搜刮來的錢财,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如果這一切都說的通,倒是越加可以肯定,富商被殺案,都是國師所為了。
雖說她腦中轉過無數念頭,在秋萍等人來說,卻隻是一瞬間,他們即将手中刀劍使至密不透風,擋下所有的箭來。
“護着王妃先退,快!”楚絕厲聲道。
秋萍立刻且擋且退,坐上車後一拉缰繩,“駕!”
馬一聲長鳴,飛而去。
鐘離冷月緊緊抓着車壁,但覺車子要飛起來一般,左搖右晃,颠的她頭腦昏,看不清眼前景象。
幾名暗衛緊随左右,一路保護。
箭越來越稀,至少上百名黑衣人緊追而來,看這陣勢,不将鐘離冷月格殺當場,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馬車目标太大,秋萍,帶王妃往山裡躲,快!我們引開他們!”楚絕沉聲喝道。
“好!”秋萍一個反身掀開車簾,“王妃,快下車!”
鐘離冷月蒼白着臉,不敢說話,怕會吐出來,把手伸給她。
秋萍攔腰抱住她,足尖在馬車上一個使力,已飛身而起,落在一棵樹上。
馬車無人駕駛,繼續向着前方黑暗處狂奔,楚絕和幾名暗衛繼續跟着馬車而去。
那些殺手一時未曾留意鐘離冷月已離了車,見他們仍護着馬車,以為人還在車上,不遺餘力地奔着追了下去。
待他們去遠,秋萍才帶着鐘離冷月從樹上下來,“王妃沒事嗎?”
“沒事!”鐘離冷月臉色青,手抖,黑暗中卻并看不清她神情有何不妥,隻聽她的聲音格外清冷,“看來王爺中毒昏迷是假,是有人故意把我騙出京,好要我性命,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