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子真臉色微變,以更大的憤怒來掩蓋心虛,“你胡說什麼!貧道對皇上忠心耿耿,能有什麼居心?太後生病是天災**,又非貧道所為,你竟如此對貧道說話,你是何居心?”
鐘離冷月氣的說不出話來。
世上怎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崇明帝沉下臉來,“冷月,不得不對國師無禮。國師對朕一向忠心,母後的身體若不是由國師的仙丹調理,早已支撐不住,你怎能如此誤解國師?朕寵着你,你倒不知輕重了?”
鐘離冷月頓時一陣惡寒,忙往北堂靈潇懷裡鑽了鑽。
什麼叫皇上寵着她?
她是燕王的王妃,皇上還是燕王的長輩呢,哪有這樣對小輩的妻子說話的。
北堂靈潇立刻攬緊了她,眸光不善,“皇上請自重,冷月是臣的妻子。”
崇明帝眼中閃過一抹憤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是不好作,冷冷道,“都退下吧,母後的病自有國師,無須你們在此喧嘩。”
鐘離冷月咬牙,“皇上請三思,太後的病,唯有依我的藥方……”
“退下!”崇明帝厲聲道,“再多說一句,休怪朕翻臉無情!”
鐘離冷月臉色已慘青。
北堂靈潇握緊了她的手,冷聲道,“臣告退。”
說罷拽着鐘離冷月出去。
太子咬牙,“父皇當真不依弟妹所言嗎,她的醫術――”
“你也退下,國師要為母後施法,替母後續命,閑雜人等,不得打擾。”崇明帝冷冷道。
太子看一眼太後,再看看他,終究是無法可想,甩袖而出。
冥子真眼中閃過一抹得意,正經八百地道,“皇上,貧道要為太後施法,還請皇上一旁就座。”
崇明帝對他當然是絕對信任,起身坐到了一邊,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鐘離冷月一邊走,一邊跺腳叫,小臉氣的通紅,“一個一個都不可理喻,拿太後性命開玩笑,氣死我了!”
北堂靈潇雖然也怒,不過少見她這樣氣急敗壞,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越看越覺得有趣,不禁笑起來。
“你還笑!”鐘離冷月回頭瞪他,“我都快氣死了,你還笑!你沒看到皇上和國師那狼狽為奸……不,是一丘之貉……不對,反正、反正他們兩個都不可理喻,氣死我了!”
“好了,别氣了,”北堂靈潇收斂了笑容,過去攬過她,“我知道你是為太後着急,可皇上如此,我們也是莫可奈何。”
國師拿那些丹藥把皇上哄的團團轉,誰的話也聽不進,有什麼辦法可想。
“那怎麼辦?”鐘離冷月一下又恹恹起來,“難道由着國師這樣對太後嗎?王爺,我真不是故意對太後不敬,可太後要是再服用那些丹藥,真的熬不了多久了!”
“真的有這樣嚴重嗎?”太子随後出來,亦是憤慨莫名,“皇祖母如果不服那些丹藥,弟妹能保證将皇祖母的病治好嗎?”
“太子殿下恕罪,太後的病,是治不好的,”鐘離冷月搖頭歎息,“太後病的太重,又被耽擱了這許久,不過我說過,隻要按我的藥方調理,太後再延長幾年的壽命,還是沒問題的。”
太子皺緊了眉,即使多活幾年,也是好的,可問題是……
“太子殿下有什麼法子,把國師調出皇宮嗎?”鐘離冷月眼睛撲閃閃地看着他,“隻要國師離開十天半月,我為太後調理身體有了成效,皇上就會相信我了。”
“國師隻會父皇調遣,”太子一臉為難,“除了父皇,誰的話他也不聽。”
“那你想辦法說服皇上!讓皇上找個理由,把國師支出去,不用很久,十天足矣!”
太子沉默不語。
不是他不肯,是父皇還要依仗國師的丹藥,一日不吃,就像少了什麼一樣,哪肯放國師離開?
“太子哥哥,想想辦法吧,”北堂靈潇冷冷道,“方才冷月說的沒錯,我覺得國師一點一點毒害皇上和太後,别有目的,你最好讓人仔細查一查國師的背景及入宮前的經曆,或許有迹可尋。”
太子眸光驟冷,“不錯,國師原本就不是良善之輩,他敢帶人行刺三弟你,還到行宮行刺弟妹,絕對不隻是想要效忠父皇這麼簡單,本宮這就讓人去查,看他到底有何真面目!”
太子離開後,北堂靈潇也将鐘離冷月送回行宮。
他們就算再替太後着急,可崇明帝這樣頑固不化,他們也是莫可奈何。
才回到行宮,正遇上北堂靈墨與鐘離雪羽正在花園中遊玩,如今已到三月,天氣漸暖,春回大地,柳枝新芽,湖水解凍,波光粼粼,景色十分怡人。
兩人不知在說什麼,笑的都十分開懷,尤其鐘離雪羽,腮若芙蓉,眼含桃花,一副沒人比她幸福的樣子。
“大姐,燕王殿下,”鐘離雪羽回頭看到他們,恭敬地行了禮,“大姐一大早出門,去什麼地方了,這時候才回來?”
話雖如此,心中卻有數,她心中卻有數,定然是燕王帶着大姐在京城中遊玩。
兩人雖說還沒有成親,卻早定了婚約,就算這樣于禮不合,燕王的事,誰又敢多說半句。
更何況,越王也是經常來看她,她也很高興,何必多說話,惹大姐不高興。
北堂靈墨也向兩人見了禮,目光中有些猜疑。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感覺三哥與他,越來越疏遠了。
确切地說,倒也不是疏遠,他就是覺得,三哥跟鐘離冷月相處時間越久,眼裡就越沒有他人,連他這個一向比較親存的四弟,也慢慢弄不清楚,三哥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尤其他越來越現,鐘離冷月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不但容貌絕美,更是氣質沉靜,進退有度,頗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一想到“母儀天下”四個字,他就莫名覺得心裡堵的慌,難道三哥真的是什麼真命天子不成?
“我與王爺進宮了,為太後診脈。”鐘離冷月對二妹,仍舊是那樣的态度,平平淡淡,不親不疏。
聽秋萍說,二妹這些天一點沒閑着,不停地邀約各家千金,且非常大方,經常送貴重的飾頭面給她們,與她們相片的十分好,博得一片好名聲。
不止如此,二妹處事十分得體,似乎對每個人的脾性都很了解,也很分得出輕重,換句話說,她非常清楚誰在朝中的份量有多重,位高者的家眷,就得她重視,位低者的,就相對差些。
不止如此,她還會旁敲側擊地打聽朝中的事,尤其會打聽朝臣們的動向,腦子非常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而她的打探方法又十分高明,總在不經意間,不着痕迹地問到自己想知道的,所以盡管她已經收獲頗豐,旁人卻一點都沒懷疑到她。
鐘離冷月得知這些之後,越心驚,二妹究竟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之前二妹從來沒有到過西夜國,按理說不該知道這麼多,更不該這樣上心,她到底想做什麼?
之前她就有過懷疑,二妹是不是有非同常人的經曆,如今再看到這種種,她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二妹肯定是重活一世,否則斷不會如此。
可這到底太過驚世駭俗,她根本就不敢往深處想,不過對于二妹,她還是要多加小心提防才行――從二妹的所做所為上看,并不隻是要做越王妃那麼簡單。
她正思慮間,就聽北堂靈墨道,“三嫂為皇祖母診脈了?她病的如何了,三嫂能治嗎?”
鐘離冷月淡然道,“太後病的如何,越王殿下應該很清楚,我也不便多說。”
北堂靈墨臉上陣紅陣白,暗暗惱火。
三嫂這話何意,難道是在責怪他不懂孝道,明知皇祖母生了病,還跟雪羽遊玩,不在跟前侍疾嗎?
他不是不想去,可太後已經病成那樣,一大幫太醫圍着,他就算在,也幫不上什麼忙。
鐘離冷月說這話,的确是有幾分替太後不平的,方才北堂靈墨笑的那麼開心,分明就沒把太後放在心上,難道還說不得了。
鐘離雪羽看出不對,忙道,“大姐不要生氣,越王殿下不是不心急太後,方才殿下還與我說起,若能治好太後的病,殿下做什麼都行呢。”
北堂靈墨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還是雪羽知道心疼他,“三嫂誤會了,皇祖母的病,我當然清楚,也日日揪心,可……還請三嫂告之,皇祖母的病究竟如何了,本王能做些什麼?”
鐘離冷月一下有了主意,“越王殿下恕罪,我并非有意冒犯,是太後的病,經不起拖延了,”她将國師阻撓之事說了,道,“還請越王殿下想個辦法,将國師支開,我才好給太後用藥。”
“這……”北堂靈墨皺緊了眉,父皇對國師那麼信任倚重,他說的話,父皇怎麼可能會聽?
“就勞煩越王殿下了。”鐘離冷月硬往他身上推。
你不是閑嗎,給你點事情做,體現一下孝心。
北堂靈潇在旁笑的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