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急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是真的有事!那位夫人絕對有問題,她、她醫術很高明,比我還高明,卻要來找我看診,還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她是故意的!”
姚景平抹抹嘴,“你怎麼知道她醫術比你高明?她跟你說了?”
“沒有,可是她……”
“你知道她是誰嗎?”姚景平原本沒覺得有什麼大事,可也知道葉欣不是愛大驚小怪的女人,見她急成這樣,知道事情可能非比尋常,也認真起來。?
葉欣紅着眼圈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才急啊!她隻一搭我的脈,就知道我有了身孕,我……”
“你說什麼!”姚景平這才真的大吃一驚,“你、你有了身孕?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說實話,當初跟葉欣勾搭在一起,一來确實是覺得,她很有幾分家裡的侍妾所沒有的味道,二來是看中了“仁濟堂”這塊招牌。
他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在他爹經常時還不錯,可到了他手上,卻因短斤少兩、以次充好,生意越做越回去,眼看到了支撐不下去的地步。
“仁濟堂”雖說是由兩個女人在坐診,生意卻很好,尤其息紅淚,醫術十分高明,百姓們在别處看不好的病,在她這裡都能看好,“仁濟堂”才開張不久,就将其他醫館都壓下去了,對藥材的需求量,可見一斑。
姚景平就是打着借“仁濟堂”的名聲,把他家的藥鋪重新做起來的主意,所以才有事沒事就過來轉悠,跟息紅淚搭讪。
他知道葉欣是寡婦,一開始當然沒看上她,才将目标對準了息紅淚。
結果沒出幾天他卻驚悉,息紅淚是燕王未過門的王妃,且燕王根本不嫌棄她家道中落,仍舊願意履行跟她之間的婚約,他有幾個膽子,敢跟燕王搶女人?
無奈之下,他才悄無聲息地轉移了目标,撩撥上了葉欣。
葉欣原本是打着不再嫁的主意,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可架不住姚景平長的一副喜氣樣,嘴巴又甜,經常過來幫忙不說,有時候還會賒給她藥材,一來二去的,兩人不但很相熟,而且葉欣對他,也動了真感情。
後來息紅淚出了事,“仁濟堂”就隻有葉欣在撐着,姚景平數次想将藥鋪盤下來,讓姚家的大夫過來坐診,葉欣都沒有答應,這畢竟是她安身立命的唯一倚仗,在沒有嫁給姚景平之前,她是不會松口的。
姚景平雖惱火,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哄她,直到三個多月前,兩人終于情之所至,做了最後一步。
卻不想兩人才偷情幾次而已,葉欣就有了身孕,他根本沒打算娶一個寡婦進門,這下不就撇不幹淨了嗎?
葉欣紅了臉,“還不到兩個月,我也是才确定,還沒來得及對你說,結果今天這位夫人上門,不但說了些奇怪的話,還診出我有了身孕,我這才着了急,叫你來商議啊!”
秋萍在窗外暗暗冷笑,王妃料的果然沒有錯,葉欣有同謀!
聽他們這話裡的意思,葉欣懷的孩子,就是姚景平的,他們早就勾搭成奸了!
“你、你怎麼不早點說!”姚景平越煩躁,“咱們才幾次而已,你怎麼就有了身孕,你确定這孩子是我的?”
葉欣又驚又怒,“景平,你怎麼說這話?除了你,我就沒跟過别人,孩子不是你的是誰的,是狗的?”
話完又醒悟這話是罵了自己,心中氣苦,嗚嗚哭起來。
秋萍卻差點笑出聲。
“好了好了,你哭什麼,别讓人聽到,”姚景平耐下性子來哄她,“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沒想到你會有了身孕,你别哭,咱們想想辦法。”
“還能想什麼辦法!”葉欣紅着臉道,“咱們要快點成親,要不然拖的時間久了,我的肚子就大了,讓人看出來怎麼辦?”
“成親?不,不行!”姚景平立刻搖頭,“這個孩子不能留,你快點把他打掉!”
“你說什麼!”葉欣猛地站起來,啪,就給了他一個耳光,“你再說一遍!”
姚景平被打的一個後仰,差點摔過去,“臭女人,你敢打我!”猛地揚高了手。
“你打!”葉欣把臉湊上去,“有本事你就打!今兒你打了我,咱們之間就算是完了,我要去官府告你,把你對息紅淚做的事全都說出來,燕王若是知道了,絕饒不了你!”
秋萍精神一振:原來是姚景平害死了息姑娘!好,好的很,終于聽到真相了!
姚景平怒道,“你敢說?息紅淚的事,也有你的份,你敢說出來,你也好過不了!”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挂,大不了死!”葉欣也是豁出去了,“我就是死,也有你陪葬,咱們一家三口,到陰曹地府團聚去!”
她态度敢這麼強硬,也是吃定姚景平不敢跟她硬碰硬。
她沒什麼好顧慮的,可姚景平家裡有妻兒父母,如果他出了事,姚家就亂了,他絕對沒這膽量,一拍兩散。
果然,姚景平一聽這話就慫了,趕緊認錯,“欣兒,你說什麼呢,我是真的喜歡你,怎麼能看你去死呢?我是不想讓人知道,你有了身孕,要不然母親又不準你進門,到時弄的人盡皆知,我不好過,你也不好過不是?”
其實他也确實想過,就把葉欣納為妾室,順便接手“仁濟堂”,一舉兩得。
可他母親卻覺得一個寡婦不能進姚家門,否則會讓人恥笑,他一向遵從母命,也不好堅持。
“你就哄我吧,”葉欣冷笑,“我早知道你對我不是真心,你假裝對我好,其實是為了拿到‘仁濟堂’是不是?你算計息紅淚,把她害死,還不就是這目的嗎?”
“欣兒,這話以後可不能說了!”姚景平沉下臉來,“息紅淚到底是燕王妃,如果你這樣口沒遮攔,被燕王知道當初的事,不止是我,連你也活不了,你真以為這事兒說出來,隻有我倒黴?”
“還不是你逼的!”葉欣忽然哭起來,“孩子是你的親骨肉,你卻叫我打掉他,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你呢,卻半點不憐惜我腹中骨肉,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害,當心遭報應!”
姚景平摟着她哄,“我當然不舍得啊,可這不是沒有辦法嗎,我母親不準我納你進門,你說,我怎麼辦?”
“你就跟她說,我有了身孕,如果不進你家門,我就這事兒說出去,你們姚家同樣沒有臉面!”葉欣鐵了心,強硬到底。
“你――”姚景平才要火,卻又忍了下去,“好好,你先不要激動,我回去跟我母親說,我會勸她答應,這件事情你要保密,知不知道?”
葉欣頗有幾分得意,“隻要你娶我進門,我是不會說的,我這麼喜歡你,連孩子都有了,難道還想害你嗎?”
“那你等我消息,”姚景平放開她,“對了,你剛才說的那位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啊,我差點忘了!”葉欣這才記起正事要緊,“那位夫人十分奇怪,說要替她師姐報仇……”
說罷将鐘離冷月所說一一說了,想必她對息紅淚的事,十分忌憚,所以話還沒說完,臉色已慘青,跟見了鬼一樣。
“竟有這事?”姚景平皺眉,“會不會是巧合?欣兒,是你想多了吧?”
葉欣惶恐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啊,可是你不懂,那位夫人的眼神……反正我就覺得,她肯定認的息紅淚。啊,我記得了,息紅淚跟我說過,她曾經拜師學武,有個同門師妹,似乎是蒲犁國人!”
“是不是真的!”姚景平大驚,“燕王現在娶的王妃,就是蒲犁國的佳興公主!”
這難道隻是巧合?
葉欣吓的渾身打顫,“你、你是說,我今天見到的那位夫人,就是燕王妃,息紅淚的師妹?”
秋萍暗道答對了,你們倆原來也不笨嘛,難怪當初會害的息姑娘屍骨無存。
“冷靜,冷靜!”姚景平心跳如鼓,仍自我安慰,“不會這麼巧的,燕王妃不可能到‘仁濟堂’來,哪就這麼巧,你先不要急,我、我先讓人打聽打聽,總之你先回去,不要讓任何人看出來。”
“好,那你也要小心。”意識到事情要糟,葉欣也顧不上跟他使脾氣了,“景平,我真的好害怕,萬一……”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總之我去打聽打聽,你快回去吧。”姚景平摸摸她的臉,匆匆離去。
葉欣呆呆坐了一會,才失魂落魄地離去。
秋萍見沒什麼可聽的了,這才悄然離開,去跟等候在對面茶樓中的鐘離冷月會合。
“怎麼樣?聽到不少好事吧?”鐘離冷月見秋萍這迫不及待要獻寶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王妃英明,”秋萍扶起她,“王妃請,邊走邊說。”
兩人來到外面,一邊佯裝逛街市,秋萍一邊将聽到的,仔細說了。
鐘離冷月眼中的恨意越來越烈,手指也掐進了掌心,“我就知道……”聲音顫抖地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