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衛承影實在不想聽她們在此争論,冷冷道:“事情交給言明,先将柳媽關到柴房裡去,一切是非曲直,等言明查過之後,再做定論!”
慕容瀾還想再辯解,然而衛承影理都懶得理她,進内屋又安撫了李弦雪一會兒,徑自離去了。
……
與此同時,衛宵練幾人也得到了春水流弦的同意,離開郡王府回到了鐘家。鐘家衆人原本就為衛宵練等人懸心,而且自幾人入郡王府之後,隔三差五便聽說郡王府裡鬧來鬧去的,如何能不擔心?如今見人平安歸來,心口大石總算落了下來,連忙張羅了一桌好飯,為幾人接風洗塵
。
自衛宵練等人歸來,烈西風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非常:“诶,怎麼樣,郡王府裡景色不錯吧?話說你們去的這段時間,是不是正趕上郡王和王妃吵架啊,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呗?”
“你這人怎麼這麼八卦。”鐘黃象征性地嫌棄了烈西風一句,緊接着便眼珠一轉,看向了衛宵練,“不過話又說回來,郡王和郡王妃的關系,好像确實一直不錯啊……”
衛宵練哭笑不得:“你這欲蓋彌彰,還可以做得更明顯一點。”
衛錦華在一旁冷哼:“這個郡王妃,本事不大,脾氣不小,一言不合,直接派手下殺人,若是春水郡王這樣都容得下,我看他這個郡王,也離垮台不遠了。”
鐘小月聞言,啧啧咋舌:“不會吧?我記得郡王妃……性格還可以啊,不至于這樣吧。”
“問題是她就是這麼幹的。”衛錦華聳肩,“什麼性格,也不至于見面就殺人吧。”
鐘小月茫然地歪了歪頭,不言語了,倒是馬遲遲開口:“你們這次出府,是要回去了嗎?”
衛宵練點了點頭:“是,大越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而且這次出來得太倉促了,沒能帶來證明身份的東西,怎麼算,都得回去一趟。”
就在此時,一旁的音塵絕突然發問:“你們要去大越,可以帶上我嗎?”
“音塵絕,你……”鐘黃大感意外,“你要走,是覺得我們對你不好嗎?”
音塵絕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我想去大越,是有事要辦。”
“什麼事,我們不能代勞嗎?”鳳比翼問道。老實說,把無疆帝國的人帶回大越,他們心裡也很忐忑,大越的人在無疆帝國被當成怪胎,無疆帝國的人到了大越,也未必就能等閑度日,音塵絕此去,事情能不能辦成還在其次,真被人當成怪物圍觀……
他受得了嗎?
音塵絕搖頭:“不行,這件事……隻有我親自去,才有成功的可能。”
鐘黃還在猶豫,鐘小月已經咬了咬牙:“如果你執意要去,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音塵絕淡淡道:“不必。”
鐘小月一愣,烈西風不滿道:“我說音塵絕,先不管能不能成事,小月想與你一同去越國,總是關心你的表現,你幹嘛這麼冷淡?”
音塵絕擡眸,淡淡道:“關心我,也不必事事與我同進退,我此去是為了自己的私事,她跟來,隻會給我添亂。”
鐘小月氣得眼圈都紅了,她站起身來,咬着牙一跺腳,朝音塵絕負氣道:“哼,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添亂――我去越國見識一下風土人情不可以嗎?我去越國做一趟生意,賺點錢不行嗎?”
鐘黃心疼妹妹,忍不住道:“就是,我出海做趟生意不可以嗎?音塵絕我告訴你,不僅小月要去,我也要去,我們都去,海面又沒被你承包,憑什麼你能去,我們不能?”
音塵絕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你們随意,隻要不要壞了我的事。”
說完,音塵絕垂眸轉身,徑自離去了,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烈西風氣不過,怒道:“他這是什麼态度――自從出海歸來之後,就一直是這張臭臉,我們欠他的?要不是鐘家收留他,他有向我們甩臉子的機會嗎!”
馬遲遲歎了口氣,勸道:“算了算了,他也許有自己的心事吧……”
“有心事,不能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非要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擺臭譜,甩臉子?”
烈西風仍是不解氣,蓦地站起身來,擡腿一腳把音塵絕的凳子踹到了一邊去,把衆人都吓了一跳:“總是要我們去遷就他,可是他,又何曾把我們當兄弟!”
“好了,烈西風你少說兩句!”鐘黃擰眉道,“貴客他們還在呢。”
烈西風聞言,這才重新坐回桌邊,然而臉上仍是憤憤。
鳳比翼和衛宵練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為難起來。
音塵絕要求去大越,也許是真的有事,然而鐘小月放話出來,卻完全是賭氣了。
問題是,對于大越而言,無疆帝國是敵是友還未可知,若是弘始帝非要與無疆帝國劃清界限,那麼出身于無疆帝國的衆人,被困在大越一世,也許還是幸運。
如果弘始帝非要殺了這些人,誰又能護得住他們呢?而且,他們的外貌,在大越王朝注定引人注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論調,也必然不會放過他們。
但是話雖如此,船畢竟是鐘家的,就像鐘小月剛才說的,海又沒被人包下,他們能走,鐘家人不能走嗎?
衛宵練想了想,囑咐鳳比翼留在席面上安撫衆人,自己孤身一人出了房門,去找音塵絕。他在鐘家轉了幾圈,最終在後院的一棵丹心樹下找到了音塵絕,這丹心樹是無疆帝國所獨有的數目,外表看起來和尋常的樹木沒什麼區别,但是将樹伐倒的時候,卻會發現樹幹的最中心處是紅色的,所以
叫做丹心樹。
此時的音塵絕便靠在丹心樹的樹幹上,抱着刀閉目養神,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灑在他的臉上、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散發着淡淡的光輝。
若是普通人誤入此地,看到此時的音塵絕,必定會懷疑自己是否誤入仙境,見到了谪仙。
衛宵練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才緩步上前:“你有心事?談談吧。”
音塵絕淡淡道:“與你無關。”
“既然與我無關,那你何必與我們同行。”
衛宵練很是理直氣壯:“此處隻有我一個人,你要幫忙,完全可以跟我開誠布公,而且,我需要确認,你去大越,不會損害到大越的利益。”音塵絕沉默片刻,低下了頭:“我去越國,隻是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