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四章(防盜一下,我去洗個澡,回來更新,帶來不便,敬請諒解,謝謝
帶着全套的裝備,楊尚荊親自開了一槍。
不過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鬼知道這個純度的火藥會不會炸了膛,他楊尚荊可是讀過書的君子,這個時代标準的知識分子,怎麼可能把自己往危險裡面送呢?
所以這槍是固定在了一個鐵架子上,然後楊尚荊去點的,點着了火繩的一瞬間,楊尚荊就伸手把頭盔拉了下來,甚至還扭了個頭,不去看槍管的發射過程。
相比于這個時代垃圾到了極點的冶金技術,楊尚荊給他們配方和方法提純出來的火藥,到底還是精度太高了些,熟鐵卷的槍管,太容易炸膛了。
等響聲過去了,楊尚荊這才扭過頭,推開了面甲,慢吞吞地走過去,拿起槍來看了幾眼。
武器制造是一門系統性的工程,鼓搗槍械,哪怕是最基礎的前裝步槍,都需要龐大的配套體系支撐,火藥、彈丸、槍械零件兒等配套設施,可不是随便兒拉來一個鐵爐子弄幾間空屋子就能弄出來的。
楊尚荊這次來道觀後山觀察進度,實際上不是看火藥制造效率和火藥威力上有了多大的進步,而是想看看火藥的純度能不能和現在的冶金工業相匹配。
前幾天他可是讓工坊那邊兒偷摸地用熟鐵卷了幾根槍管,然後又讓這邊的“老道”過去鼓搗了點兒零件――這幫之前在楊家就負責鼓搗火藥的人物,不說精工細作吧,弄兩杆粗制濫造的貨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反正就要測一測現在火藥的膛壓,然後标定火藥濃度,到時候專門生産這個濃度的火藥做發射藥用。
“少爺,前面要是去裡面,還得套上甲胄才行。”一個一臉漆黑的漢子站在楊尚荊的身前,态度很恭敬,眨巴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張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要不是知道現在黃岩縣還沒有昆侖奴存在,楊尚荊肯定會錯把他當成來自阿非利加洲的友人了。
很顯然,這特麼是讓火藥熏得。
楊尚荊點了點頭,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三套甲胄,讓楊勤服侍着自己穿上,為了自家這點兒鼓搗火藥的寶貝工匠不被炸成殘廢,去巡防千戶所裡面和那些工匠一起做教書先生,楊尚荊也是下了血本了,偷摸地砸了一百多套大中小号的铠甲,甚至腕甲、手套都砸了一堆出來,生怕傷到一點兒。
“為何不見你帶口罩?”楊尚荊一邊穿着铠甲,一邊沉聲問道。
漢子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憨笑:“我們看那口罩都是絲綢做的,還都是五層的,太過金貴,就都沒戴,反正有頭盔護着呢,炸不到我們。”
“再不帶,統統扣三個月的饷銀。”楊尚荊把眼睛一瞪。
生産安全不容忽視啊,他又不是十八世紀十九世紀的資本家,手底下大批的熟練工人不說,滿天下還有更多的無業工人,死一個兩個也不心疼,反而還能剩下一大筆工錢,甚至把那個倒黴蛋訛的傾家蕩産,他現在手頭兒就這麼幾個人,死一個他都心疼。
畢竟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産力。
後者幹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漆黑的手指頭,又看了看身上的甲葉子,伸手抓了抓頭發:“少爺,等午休結束了再換吧,這身上的甲葉子太厚實,掏不出來。”
楊尚荊黑着臉點了點頭,把手上也套上甲胄了,然後抓起一頂特制的頭盔來,有些步履艱難地往裡面走:“走吧,進去看看。”
為了防止某個倒黴蛋被炸膛的鐵片戳瞎了眼睛,楊尚荊現在鼓搗的這個頭盔,也特麼是特制的,不但加了面甲,面甲上面露出眼睛的地方還加了一堆細鐵絲隔離,反正也不要什麼強度,更不要什麼視野,能擋住四散飛濺的槍管碎片就行了。
反正他楊尚荊一個文科生懂得也不多,往齊全了整呗,左右現在手裡有工坊有原材料,可勁兒地折騰,再加上這玩意根本就不用着急,所以以人為本才是第一要務。
這中年漢子也是步履艱難地在前面帶着路,不多時就進了内院,就看見幾個頭發都白了的老頭兒正在鼓搗槍械,一個胳膊上纏着變了色的繃帶。
“你們的甲胄呢?”楊尚荊就感覺一股子怒火從心頭竄起來了。
幾個輕裝的老頭就是一驚,回過頭來,一臉的憨笑:“少爺來了啊,我們這邊兒正在弄藥包呢,之前做的槍管兒有幾根還沒炸,我們尋思着測一測到底能用多少次。”
楊尚荊大踏步向前走去,還帶着手甲的右手直接抓住了那個打着繃帶的老頭兒:“我讓你穿着闆甲上工,你怎麼就不聽?!”
老頭兒“诶呦”了一聲,差點兒沒栽倒,苦着一張臉:“少爺的好意,我們是心領了,可是這上工的時候穿的太厚了,做事根本就不方便嘛,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是急性子……”
這老頭兒苦着一張臉,越說越是過分:“更何況,早年在家裡造火藥的時候,哪兒有甚麼防護啊,還不都是這麼挺過來的?穿的和個鐵疙瘩似的,這也不是爺們兒幹的事兒啊,要是回了家裡,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罵……”
媽的軍工後勤這個鬼毛病難道是這時候就傳下去了的?太尼瑪惡心了吧?後勤保障哎,給你發的就是讓你好好用的,你擱在一邊兒供着幹嘛?擱在五百多年之後,怕被嘲笑娘炮進去安檢啥的不戴手套不帶防具,還能轉一手賣給軍品愛好者,雖然自産的這種後勤用品大多很垃圾,但是好歹能換來一筆錢不是?
可尼瑪老子給你們發的都是闆甲啊,闆甲!這鬼東西的概念比五百多年之後往外倒騰槍彈的罪名有過之無不及啊,你能賣給誰?
“本官手底下就你們這幾個能做活兒的,結果是一個賽一個的不省心啊。”楊尚荊牙都咬碎了,把手上抓的這個老頭兒往外拉,“楊勤,帶着老徐去看看郎中,傷口上用烈酒反複沖洗消消毒!”
這個叫老徐的工匠連連掙紮:“少爺,用不着啊,這點兒小傷……”
小傷個屁啊,你這傷口都這個德行了,這裡各種各樣的粉塵、細菌還這麼多,萬一感染了,别說什麼青黴素了,我特麼連磺胺都找不到,你就等死吧你。
所以楊尚荊把眼睛一瞪:“若是再推辭,今後的工錢也就不用領了,總歸是命賤,要錢作甚!”
匠戶們就這一點好,實在,一提到工錢這方面當即就慫了,剩下的倆老頭兒點頭哈腰,一個勁兒地保證,以後肯定要穿戴整齊了再上工。
“唉……”楊尚荊看着出去穿戴護具的兩個老頭,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開發民智,真特麼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