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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八章 當無事發生?

正統天命 聿天 2278 2024-01-31 01:12

  第五二八章

  這年月的浙江雖說是魚米之鄉,然而皇帝并沒有一天打三百隻兔子彰顯勇武的必要,也沒有南下采風、微服私訪什麼的需求,所以從南直隸再往南,沿途的驿站,基本不會有中樞的大員也不莅臨,便是本省分巡道的大佬下來巡查,也是提前規劃好的路徑,能進城裡,絕壁不去外面的驿站餐風飲露。

  所以這沿途驿站的建設和維護到底是個神馬情況,隻要腦子稍微正常一點兒的人都能想象的出來了。

  畢竟吧,驿丞說到底也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兒,沒有政治任務攤派,隻管迎來送往那些趕路送信的驿卒,還不是能省就省,剩下的往自己包裡一裝?

  千裡當官隻為财啊!驿丞天天看着人家奔波幾千裡,往自己兜裡裝點兒,過分麼?

  當然不了!

  所以當楊尚荊走進驿站的時候,看着勉強算得上整潔的院子,再看看面前一臉糾結、帶着萬分小心的驿丞,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驿丞也算是可憐了,往常的日子,别說正三品的臬台了,就是正五品的佥事下來采風,都是繞着他們這種小驿站走的,結果今天來的這位,正四品的少詹事,别說都處在做官的這個圈子裡,驿站又是消息靈通之所,他能聽見京中的風聲了,就是聽不見,也知道楊尚荊不好惹啊。

  詹事府是給太子儲備人才的地界,基本新皇帝登基,就是連升三級的命兒,哪怕是提前出去了,新皇帝登基了,有了曾經的那一份“香火情”,也能破格拔個一兩級。

  “去打掃兩間上房,再安排二十個人住宿,剩下的人,在驿站西南安營。”楊尚荊擺了擺手。

  驿丞如獲大赦,倒退着下去準備了。

  他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就怕楊尚荊這種“清流”出身的官員了,想要博個名聲,就喜歡用他這種官兒開刀,還盡揀選一些無關緊要的屁事兒,以顯示自己“秉公執法”、“明察秋毫”。

  畢竟細節決定成敗嘛。

  沒看前些時日裡,三楊内閣裡楊士奇和楊溥撕逼,不就因為其中一個人的老鄉是驿丞麼?

  楊尚荊扭頭看了看西斜的日頭,扭頭對楊勤說道:“今天晚上你在外面過夜,約束好手底下的人,這幾日留半數人都不要解甲,和衣而卧,枕戈待旦,若有突發事件,必須立刻向這邊支援,或是掩護其他人着甲。”

  甲胄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是防具,有了它,人受傷的概率小了是一個問題,更重要的是,能夠給心裡打氣,讓自己不害怕和敵人剛正面,所以曆朝曆代,哪怕是民風剽悍的漢唐,也是不禁刀劍,卻禁止民間私藏铠甲。

  而讓一般人不解甲,也是處于保持戰鬥力考慮,穿着甲胄睡覺,肯定是不會舒服的,要影響到了戰鬥力,萬一路上遇到了危險,那就要出大岔子了。

  楊勤愣了一下,一臉的不解,忠叔也跟着皺起了眉頭:“少爺,這樣做,是否有些過于小心了?”

  楊尚荊擺擺手,看着天邊的彤雲,歎了口氣:“處州這地界,臨近閩北了,小心些,總沒有問題的。”

  忠叔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也罷,不過是幾日的功夫,苦便苦些罷。”

  閩北這塊兒,除了當初被清掃過阿裡的沿海海盜之外,可還有鬧得朝廷,或者說皇帝陛下痛不欲生的礦賊,盜賊或許還害怕被朝廷圍剿了,可這幫礦賊本身就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還怕個卵?

  而這幫礦賊的身後,可是有大戶支持的,這幫大戶對楊尚荊在台州地面上幹的那些事兒,可是有些恨意的,一旦指使這幫礦賊幹出什麼事兒來,他楊尚荊可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當然了,這是小概率事件,他楊尚荊害怕的,主要還是自家出了内鬼什麼的,畢竟現在把他調離黃岩縣南下的,是自己三叔的一塊玉佩,大家族裡面,什麼幺蛾子都是有可能出的,那些過高的估計了親情這倆字兒的傻帽,基本都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眼看着楊勤帶着人出去了,楊尚荊就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歎了口氣,世事多艱,這幺蛾子也是一出跟着一出,他楊尚荊,根本就無暇顧及。

  正歎氣的功夫,驿丞小心翼翼地進來了,低眉順眼地說道:“少詹事,下官已經讓人備好了酒菜,還請少詹事移步,先用些膳食。這一路跋涉,想必少詹事也是很辛苦了。”

  楊尚荊點點頭,站起身來,跟着這個驿丞向着用飯的地兒去了,就聽見這驿丞繼續低眉順眼地說道:“下官聽聞少詹事此次回鄉,乃是因為家中長輩抱病,故此未敢準備甚麼酒水,還望少詹事海涵。”

  楊尚荊眉頭就是一挑,看來自己要回家這事兒,是提前有人傳開了,否則的話,也不至于一個小小的驿丞就知道這事兒了,這個圈兒,是越看越像一個圈兒了。

  不過聽着這話,楊尚荊還是點點頭,沉聲說道:“周驿丞思慮周全,本官感激都來不及,何談怪罪一說?”

  頓了頓,楊尚荊笑道:“本來此次回鄉探親,本官還讓人帶了些台州的土産,不過現在想想,這山高路遠不說,家中大人抱病,也沒得享用,橫豎是要壞了的,不如留在這驿站之中,也給大家開開葷。”

  說着話,楊尚荊扭頭對着忠叔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袋兒銀子來,送到了驿丞的面前,驿丞吓了一跳,連連擺手:“少詹事,可使不得,下官不過……”

  楊尚荊眼睛一眯,接過錢袋,直接塞在了這驿丞的手中:“本官給你的,你拿着便是,這荒郊野嶺的,也沒甚麼樂趣,周驿丞在此戍守,本官總要有所表示的,不外乎一點兒土特産,值當個甚麼?”

  這姓周的驿丞接着這銀子,輕輕掂量一下,不由得就是一驚,這一袋兒銀子,足足有三十兩上下,這可不是三十貫那麼簡單,隻要有門路,六十貫也給兌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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