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現在内廷的一系列動作都證明,楊尚荊這個剿倭三十二人,自身傷亡不過八人的戰績有點兒紮眼,或者說,他輸出一瞬間太高了,直接吸引了大boss王振――或者說是皇帝朱祁鎮的大部分仇恨,然後BOSS召喚了智商常年在線、操作極端風騷、技能比boss本身還惡心的110金英等人,轉身過來就是一波集火。
總之……心很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不過想要用一個正五品的官職就把他楊尚荊吓得屁滾尿流,那也是癡人說夢,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福,這套理論楊尚荊還是很明白的。
所以楊尚荊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就收起了心中的郁悶,衙門規格高了,下面的官兒也就多了,到時候他就能用官帽子打發一下南直隸的土生勳貴和北直隸過來混資曆的野生勳貴,為了建立大明朝反閹抗倭統一戰線,将所有的勳貴、士族擰成一股繩,打到以王振為首的内廷黑惡勢力,肅清東南沿海以倭寇為代表的敵對勢力而奮鬥,努力做到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嗯,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楊尚荊擡起頭來,看着徐尚庸,慢吞吞地說道:“給朝廷上奏,戬力求穩妥,故此這練兵之法,隻是将實踐過的部分寫下,至于後續……戬還有強兵之策。”
你等等,後面還有?!
徐尚庸虎軀一震,看着楊尚荊的臉,抓着茶盞的手緩緩握緊:“練兵之法,強兵之策,比之魏武卒……如何?”
整個中國封建曆史,其實就是在農墾之中對外擴張,沒看五百年之後的CCTV7都叫耕戰頻道麼?因為吊的飛起的秦漢,實際上也是耕戰結合,軍功爵制度本質上就是田地和軍隊的有機結合,隋唐牛的不行、吊打四方的府兵,實際上還是農戶子弟為了田畝出去拼命,就勝在軍紀嚴明,制度上沒有任何變化。
畢竟府兵嘛……沒有軍饷就先不說了,隻供飯,連特麼铠甲都得自備,那首五百來年之後禍害了不少小學生的《木蘭詩》說的很清楚了,“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鞯,南市買辔頭,北市買長鞭”。
所以一提到天下強軍,肯定要提到的,就是魏武卒,這幫人戰鬥力兇殘,體力更兇殘,除了訓練得法,最重要的還是單兵素質高,各個都認字,認字……優質的人力資源。
楊尚荊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若是能找到數百個讀書識字的,倒也可也可堪一比,若都是招納這些隐戶、逃戶、流民之流,還是算了。”
五百年後土鼈征兵的時候,最低學曆是初中,而任何一個五百年之後的初中學曆的人到了這塊兒,最起碼能用數學吊打一群成名已久的算學先生,然後去當鋪啥的當個大掌櫃二掌櫃,誰特麼閑瘋了跑戰場上做厮殺漢?
嗯,别說穿越過來的不會,明朝的讀書人棄文從武的,都叫有辱斯文,“甯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大明朝士子紛紛表示,qnmd,好男不當兵這句老話你沒聽說過?
也感覺到了自己問的問題有點兒白癡,所以畫風一轉,直接問道:“不知尚荊兄之前所說的從南京調運米糧之事,是個什麼事體?”
楊尚荊的官帽子都舉起來了,那麼作為對等交換,他也得舉起錢袋子,雖說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但也要有來有往才是好的。
眉頭微微一挑,楊尚荊笑着說道:“也不過是戬突發奇想,想幫着本縣的義民們做些實事,這黃岩縣中義民甚多,戬在建養濟院、編練巡檢司弓手之時,多有支援錢糧等物,便是尚庸兄二位如今在縣衙館驿之中飲用的茶水,也是本縣陳氏捐贈的,雖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戬這心中也是頗多愧疚啊。”
“……”
“……”
徐尚庸和劉啟道兩人一腦袋的黑線,眼睛裡寫的全是佩服,心說你這能從正七品直接跨過六品的位子,直接調任正五品的六部郎中,簡直太特麼應該了,就憑着你這一本道的本事加上堪比南直隸城牆的面皮子,簡直是太應該了,六部尚書、不,是内閣的首輔咱幫你預定了咋樣?
特麼的我們來之前,可是看過相關情報的!
楊尚荊隻當兩人的眼神是空氣,繼續說道:“所以戬想了想,将本地的特産運送到南直隸售賣,給本縣的義民添些進項,也給南直隸帶去一點兒新鮮玩意,這買賣總是要人做的,落入義民手中,總也強過落入奸商手中。”
你這個二甲三十三名賜進士出身的,是不是在鄙視我們讀書少?什麼義民,能撐起行商這個活計的,哪個能使真正意義上的“義民”?不欺壓鄉裡、遇着天災人禍了,門口支個棚子,熬上幾鍋透明瓦亮、直接能看見鍋裡有幾粒米的粥,那就算頂好的鄉賢了,仁義道德,還不是狗屁?
劉啟道徹底放棄了治療,搖了搖扇子,沉聲說道:“尚荊兄此言甚是,隻是……商賈乃是賤業,縱使有千般的理由,也逃不過‘不事生産、低買高賣’這八個字去,若是有尚荊兄牽頭操持,隻恐為言官攻讦啊。”
楊尚荊灑然一笑,一臉的不以為意:“個中道理,戬自然是知曉的,戬要做的,也不過是幫着本縣的義民,找到南京城的義民罷了,義民每月所得,若有盈餘了,充入府庫之中,也是一片拳拳心意啊,如此義舉,便是朝廷得知,又能如何?”
停頓了一下,楊尚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若是此法得當,今後這甯波、台州、溫州三府之内的軍戶,也可照此辦理啊。”
說白了就是玩白手套的那一套,不過楊尚荊不直接參與到經營裡面,隻管着每月定期抽稅,這個套路要是玩好了,到時候挂着正五品的官帽子,在甯波、台州、溫州三地的衛所裡直接搞,還特麼省去了鄉賢的麻煩,就衛所那幫正三品的指揮使,隻要底子不是特别硬紮的,看見了南京的勳貴,誰敢裝逼?
這年月軍戶屯田啊,一個兩個也是大地主,這錢摟起來,還不是……還不是美滋滋!
徐尚庸一條眉毛,慎重地點點頭,眼裡卻是止不住的興奮:“待尚庸回了南京,自然會派個管事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