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指了指對面的小山坡,說道:“這走過去,那個山坡上,就是了,實話說了,客官您要是去拜佛就去普陀寺廟,那裡可是千年古刹,那一品居隻是小廟,或者說小廟都算不上。”
玄澈點了點頭,端起一碗茶水喝了一口,看了看身邊的位置,冷輕塵已經坐到對面去了,看着對面正在擺弄草藥,玄澈不禁搖頭,道:“老毛病又犯了。”
對方發現冷輕塵已經坐過來,但是沒做聲,隻是觀察一番冷輕塵,道:“姑娘也喜歡醫術?”
冷輕塵微微點了點頭,道:“這位大夫,你這草藥是龍騰草吧!”
隻見對方客氣道:“在下令狐允希,叫我名字就好。”
冷輕塵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有些吃驚,道:“你就是暗夜國的神醫,令狐允希?”
令狐允希頓時慚愧道:“神醫不敢,在下有辱聖命,神醫二字實在是不敢當。”
冷輕塵看着龍騰草,望着令狐允希,說道:“那這個能不能送給我,這藥性可以做百毒散的藥引子。”
令狐允希點了點頭,為難道:“姑娘,在下有皇命在身,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治病的,不能送給姑娘,還望姑娘理解。”
“治病。”冷輕塵不禁好奇道:“皇命,莫非你是給洛曦治病。”
“洛曦。”令狐允希連連搖頭,歎息一聲,道:“你怎麼可以直呼太子的名字。”
冷輕塵看着這個令狐允希有些古闆的樣子,不禁想笑,但是嘴角不經意嘀咕道:“受了皇命治病,可是瘟疫已經平複了,難道洛曦家族又有誰病了。”
此刻隻見令狐允希突然變得激動道:“瘟疫治好了,不可能,太子命我出來遊曆尋找解藥,此毒如此厲害,我暫時都沒有十足把握解毒,怎麼??????。”
冷輕塵看着令狐允希,打斷對方的話,說道:“可是毒真的解了,可能你出來這段時間尋找解藥過于專注,消息又不通達,可能還不知道。”
令狐允希望着冷輕塵連連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要是說瘟疫平複了,那你告訴我解藥是什麼?”
冷輕塵慢慢回答道:“斷腸草和長生草,兩碗水煎成一碗。”
待冷輕塵這句話一出,頓時令狐允希腦袋像炸開一樣,失魂落魄,道:“奇方,奇方,我怎麼沒想到。”
嘴裡反反複複的念着這幾個字,然後起身,神神叨叨的向着遠處道路奔跑而去,冷輕塵看着桌上的東西,沖了令狐允希喊了一句:“你的東西。”
誰知令狐允希完全不理會,這就是神醫令狐允希,貌似是個醫癡。
冷輕塵此刻望着桌上的東西,二話不說,一把把東西裝進自己的包袱裡,玄澈走上前來,看着冷輕塵說道:“你這算打劫呢還是搶劫呢。”
冷輕塵不理會玄澈,玄澈笑着說道:“我們現在到了天狼鎮,不遠處就是一品居,我們啟程吧!”
冷輕塵對小二要了一個酒壺,裝了一壺酒,然後把龍騰草放到酒壺裡,這才和玄澈一起走向一品居,玄澈頗有些好奇,看着冷輕塵問道:“輕塵,你這是幹什麼?”
冷輕塵笑道:“龍騰草在酒裡泡過,藥性會增強兩倍。”
兩人沒費多大力氣就爬上這個山坡,山坡并不是很陡,基本上山坡上是一個平地,寺廟十分陳舊,但是地面卻打掃的十分幹淨,此刻隻見一個掃地的僧人,雪白的胡子,身高八尺有餘,蹒跚的掃着地上的樹葉,樹上的落葉紛紛落下,冷輕塵看了看周旁的大樹,樹幹都枯萎,定是這山坡養分已經不足提供給這大樹。
冷輕塵看着老和尚,問道:“師傅,請問??????。”
隻當這句話還沒說完,隻見寺廟中爬出一人,此人行動有些勉強,一隻手撐着身體行走比較吃力,此人手上拿着一個倒灰的簍子,貌似在清掃什麼。
此刻冷輕塵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怪人,現在隻剩下一隻手,另一隻手被靈雙砍掉,怪人看到冷輕塵雙眼漠然,低聲沉思片刻,轉身回到寺廟裡。
冷輕塵左手掏出匕首,道:“想跑,血債血償。”
玄澈也怒目而視,但是此刻隻聽身旁掃地的和尚溫和的說了一句:“姑娘,等等!”
這一聲極具穿透力的溫柔聲音裡夾雜着幾分佛性,冷輕塵和玄澈都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依舊在掃地的老和尚。
冷輕塵頗為恭敬的說道:“這位師傅,是有什麼事嗎?”
掃地僧依舊在掃地,嘴角稍動,道:“請問施主來廟裡做什麼?”
冷輕塵回答道:“找人。”
“找人做什麼?”
“尋仇,血債血還。”
冷輕塵與老和尚一問一答,老和尚停下腳步,手拿着掃帚,走近冷輕塵,說道:“敢問施主找的是哪一位?姓甚名誰?”
冷輕塵一時之間說不上名字,因為根本不知道對方叫什麼,隻弱弱的回答道:“我們找的是個怪人。”
老和尚道:“有多怪。”
冷輕塵指了指不遠處的門,說道:“剛才就有一個和怪人一模一樣的人,就是這麼怪,我們找的就是他。”
老和尚輕聲細語的鞠上一個躬,慢慢說道:“一切因果都成緣,施主說的那人,現在是貧僧的弟子,他已經忘記過往,重新做人了。”
冷輕塵看這老和尚慈眉善目不像是壞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刻玄澈不禁道:“夢先生到底和你什麼關系,你要護着那殘廢。”
老和尚深呼吸均勻吐納一口真氣,秉鼻說道:“你說的定是那個人。”
冷輕塵疑狐道:“你認識?”
老和尚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冷輕塵頓時被這老和尚搞糊塗了,頗有些憤怒,道:“你到底認不認識,一會說是那個人,一會說不認識,你分明是想阻止我做我該做的事情。”
老和尚笑了笑,默默回答道:“莫非是要你變成和那個人一樣才是你所該做的事。”
這句話剛落音,冷輕塵和玄澈都愣了一下,半響不說話。
此刻老和尚接着說道:“之前那人把人丢在這,硬生生把一個活人丢在這,也不管别人死活,可能他是想他活,卻不知這樣做會讓他死。”
冷輕塵沉靜片刻,開口說道:“是你救了他,你可知道他是罪人。”
“佛沒跟我說不能救罪人。”老和尚隻道:“世人愚鈍,殊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冷輕塵看着老和尚溫慈的雙目,說道:“我想說你為什麼要救她。”
老和尚拿着掃帚示意的掃動兩下,說道:“你能殺他,為何不讓人救他?”
“我殺他,是因為他欠了我的,所以我要殺他。”
老和尚顯然不滿意冷輕塵的答案,說道:“可是你知道你殺了他不是和他一樣了嗎,都是殺人,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一個人殺人。”
冷輕塵想要說什麼,但是此刻老和尚接着開口道:“他已經沒有雙腳和一隻手,現在隻剩下一隻手,沒有了武功,可謂手無縛雞之力,更何況他已經遁入佛門,你還要殺他嗎?”
“如果你還要殺他,我就叫他出來,戒禍,出來。”
老和尚這句話剛落音,隻見怪人慢慢從門廳之中爬了出來,走的十分慢,此刻已經到了冷輕塵面前,怪人沒有說話,一直低着頭。
冷輕塵連連搖頭,怒道:“難道遁入佛門就可以摒棄之前的罪惡嗎,難道遁入佛門之前傷害過的人就可以不計較嗎,你要知道有些傷不是你說一萬句對不起可以彌補的,有很多人也不會因為你遁入空門而複活的。”
冷輕塵始終還是舉起了匕首,她答應過靈雙,答應的事情就應該做到,冷輕塵的匕首劃過空寂,刺入肉體,鮮血流了一地。
冷輕塵長大嘴巴,因為她看見自己這一匕首并未刺在怪人身上,而是老和尚身上,老和尚的身法非常詭異,可謂登峰造極,冷輕塵沒想過傷害老和尚,立馬想過來幫老和尚治傷,隻見老和尚退了一步,說道:“施主,貧僧身上的傷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不一定要殺虐才能解決。”
冷輕塵松了口氣,蹲坐在地上,歎氣說道:“算了,算了,罷了,罷了,怪人已經死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不值得自己這麼執着。”
玄澈扶着冷輕塵,并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冷輕塵看着怪人,慢慢說道:“我和你之間的債已經清了,你繼續活着吧!”
戒惑低頭,道:“哦彌陀佛,我自是一品居的一名和尚,法号戒惑,并不曾認識施主,隻想在這長燈之處苦讀佛經,了此一生。
冷輕塵放下創傷藥,起身和玄澈走進廟内,戒惑拿起創傷藥給師傅上藥。
兩人進了内堂,玄澈清楚的記得夢先生死前貌似說過東西就在佛像圖??????,後面就斷氣了,玄澈仔細尋思四周,看見果然此處有一副佛像圖,上面畫的是大日如來,玄澈在四周仔細的搜索,但是卻一無所獲。
玄澈看着冷輕塵說道:“輕塵,我們要找的東西不在這,怎麼找都沒有。”
冷輕塵仔細盯着眼前這幅圖像,看着頗有些奇怪,如來的手指怎麼朝上,這是什麼意思,突然間冷輕塵明白,莫非東西在上面。
冷輕塵一個飛身到屋梁之上,上面果然有一個箱子,這個箱子古色古香,冷輕塵用雙手擰着箱子下來,玄澈立馬意識過來,冷輕塵仔細打量了一下箱子周圍,這箱子沒有機關,很安全。
冷輕塵慢慢打開,裡面果然有兩個東西,一個是琥珀琉璃,另一個是錦盒,冷輕塵頓時心一喜,玄澈也十分欣慰。
冷輕塵取出錦盒,把琥珀琉璃遞給玄澈,從包袱裡拿出一塊布包裹錦盒,橫跨在自己身上,玄澈把琥珀琉璃捧在手上,一顆如夜明珠一般大小的東西,此刻隻見玄澈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兩人立即轉身準備離開寺廟,此刻已經出了寺廟門。
在寺廟門外的老和尚此刻已經包紮完傷口,冷輕塵鞠上一躬,說道:“對不住了。”
冷輕塵深呼吸一口氣,準備離開,誰知此刻老和尚站了起來,看着冷輕塵,說道:“施主,請問那個盒子是你的嗎?”
冷輕塵停住腳步,看着老和尚,不禁回答道:“看這意思,貌似你想要這錦盒。”
老和尚連連搖頭,回答道:“要是我要就輪不到你拿了,那個人來過兩次,第一次放了個珠子,第二次放了個盒子,兩個東西放在這已經有數日。”
冷輕塵看着眼前的老和尚,不解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麻煩大師說清楚。”
老和尚連連搖頭,回答道:“不要說什麼大師,我隻是這裡一個掃地的和尚,我在這已經掃了七十多年了,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人光顧,最近也就你們來的多些。”
冷輕塵看着老和尚,隻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老和尚接着說道:“你之所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是因為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你的心太急了,等不了過程就想知道答案。”
冷輕塵思慮片刻,回答道:“錦盒不是我的,但是也是我曾經曆經千辛萬苦才找到的。”
老和尚雙手合十,道:“既然不是你的,你可知道這盒子是萬惡之源,當年要不是它,多少人不會死于非命。”
冷輕塵看着老和尚,問道:“可是盒子畢竟是死的,有罪的應該是人。”
老和尚點了點頭,看着冷輕塵,說道:“現在很多人明明在二十幾歲的年紀就想擁有四十多歲的财富和能力,所以铤而走險,做了些損人利己的事情,這是何必呢,在什麼樣的年紀就該擺在什麼樣的位置。”
冷輕塵示意道:“大師是在教我公義嗎,教我人心嗎?”
老和尚搖了搖頭,道:“小僧隻是在渡有緣人,佛祖雲凡心中有佛者,皆成佛,人生亦是如此,衆人拜菩薩求衆事,卻不知這人世間命由己造福由心生。”
冷輕塵着實聽不懂老和尚的話,慢慢說道:“我不懂,聽不太懂。”
老和尚笑道:“沒關系,會懂的,菩薩能救人,人亦可救人,人與菩薩何等?”
冷輕塵突然頓悟道:“菩薩于人無異樣,大師是要我去渡化更多的人,救更多的人。”
說到此處,冷輕塵不禁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說道:“可是我自身都難保,如何救得了别人。”
“救人與害人都在一念之間,不在于所處環境,亦不害人亦是救人。”
冷輕塵頓時連連點頭,說道:“謝謝大師指點。”
老和尚再次連連搖頭,道:“我隻是一僧人,不算大師,敢問施主如何打開錦盒?”
這句話一出,冷輕塵基本上是脫口而出,隻道:“裡面有機關,不能随意打開。”
老和尚笑道:“世人都是這樣,卻不知再堅固的牆壁也會有裂縫的時候,最堅強的人也會有最脆弱的一面,錦盒雖然機關衆多,但是你可有想過,很多事換一個角度思考就會有不同的答案,上面有機關,難道從盒子的底部去打開,也有機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