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搞得!”當秦虎背着李建谷氣喘籲籲的跑回衛家軍營地的時候,整個營地已經是燈火通明,将士們個個刀出鞘,箭上弦,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可憐李建谷一把老骨頭,聽說了布楚身受重傷,連衣服都随便穿了一件就跟着秦虎出來了,可秦虎覺得他老人家走的有些慢,情急之下竟然背起李建谷就奔行了過來。
終于到了營地,秦虎也沒有将李建谷放下,而是繼續背着他直到帥帳才喘着粗氣将老人家放下,一落地李建谷就扶着自己的腰痛苦的扭動了兩下,表達了秦虎并不是匹好馬,不過出于職業素養,李建谷還是快走幾步把手搭在躺在床上的布楚的手腕上,旁邊的趙銘正在用洗幹淨的白紗布給布楚擦拭着身子,至于其他人都被他用刺客還沒找到,要他們帶領各部嚴加防範的理由支開了,不然屋子裡怕是早就要亂成一團糟了。
李建谷把手搭在布楚的手腕上已經有一會了,老人家閉着眼睛也看不出具體的表情,又等了一會趙銘放下了手中的白沙布,輕聲的問道:“李先生,怎麼樣,小布的傷嚴重不嚴重?”
李建谷這才睜開眼睛,松開搭在布楚手腕上的手,又用手背試了試布楚額頭的溫度,最後又将頭低下,仔細的看了看布楚的傷口,才擡頭道:“唉,這是怎麼搞得傷成這樣,小布現在失血過多,傷口又好像經過浸泡,有些發白,身子也有些發熱,搞不好會有外邪入體的可能。
趙銘和秦虎一聽,心都沉了,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的問“那…….那…怎麼辦?””
李建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起身道:“老夫開副方子,不過有幾味藥材我家中也是沒有,要到縣城去哪,一會你們安排,務必要快去快回,還有,再叫人去我家一趟,我家裡有幾味藥材可以煮了給小布清洗傷口用,至于………..至于能不能熬得過來,就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造...?造化?”秦虎的情緒又再次激動起來,不過還好趙銘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沒讓他喊叫出聲,趙銘的臉色雖然也很不好,但好歹還算是冷靜的,一邊用眼神制止住了秦虎激動的情緒,一邊對李建谷說到:“事不宜遲,李先生把方子寫出來吧,我馬上安排人去買。”
“唉”李建谷歎息一聲,從旁邊取過紙筆,一會就寫下了兩張藥單,吹幹墨迹之後遞給了趙銘,趙銘接過藥單,喊過門外把手的親兵,把單子交給他,讓他去找李文安排,并告知事情緊急不得耽誤,等那親兵急匆匆的去了,趙銘才回帳内沖李建谷抱拳道:“這幾日可否叨唠先生在此待上一天,等小布的情況好一些了再送先生回去,我等救人心切,對先生有冒犯之處還請先生海涵。”
趙銘見李建谷點了點頭,又喊過來一人帶老先生先在營内安排一個住處,又叫人去跟李建谷的家人解釋一下,一系列的事情忙完才有空對着雙眼泛紅的秦虎說道:“大虎,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也不好過,可小布已經這樣了,我們要振作起來,先不要把這個消息說出去,不然兄弟們的心都會很不安穩的。”
秦虎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隻是方才情緒激動了一些,所以沒有控制好,聽趙銘這麼說,也點了點頭,隻是眼中的淚花更加洶湧,趙銘歎了口氣,眼眶也有些濕潤,繼續将水盆中的白紗布擰到半幹放到布楚的額頭上,同時腦中在思考着究竟是什麼人能把自己的兄弟傷成這樣,想着想着突然臉色一變,說了一聲:“壞了。”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已經把李勝也帶了過來,有些鄭重的對他說道:“李勝兄弟,小布現在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顧,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去他家裡把小芹菜接來,但是小布的事情暫時...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布叔叔他們,等小布醒了再說,另外那把小布擊傷的刺客現在還不知蹤迹,明日宣撫使大人又差不多該回來了,我擔心對方會對大人下手,軍營裡的事情還是由你接管,我這就帶一些人手去接應大人,以防不測。”
對于趙銘的安排,李勝自然是沒有異義的,他對布楚可以說是當親弟弟一樣看待的,現在布楚受了重傷,如果讓他去幹别的事,他也隻覺得心亂如麻,所以還是在這裡照顧布楚最好。
事不宜遲,兵貴神速,安排好一應事務之後,趙銘走到床邊握住布楚的手,深深的說了一句:“兄弟!挺住!”然後拉起在一旁情緒很不好的秦虎,就往營帳外走去。
片刻之後,營地裡響起幾聲戰馬的嘶吼聲,一陣馬蹄聲想過,趙銘秦虎秦柱李文四人,騎着自己心愛的寶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在他們消失片刻後,衛家軍營地裡又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兩百人的輕裝簡行的奔跑着出了營地
一天之後,一輛寬敞的馬車行駛荊湖南路的官道之上,馬車的外表并不華貴,隻是給人一種厚重淳樸的感覺,如果從馬車上立着的宣撫使大旗來看,周邊二十多個護衛也顯得少了些,不過這些護衛大多都是中年人,從他們沉穩的步伐,銳利的眼神,已經相互之間的站位,有心人就很容易看出這些人都是從戰陣上下來的,而且個個都是其中的好手。
這輛馬車裡面坐的正是從州府回來的李綱,随同的都是他的家将,李綱早年也曾帶過兵,手下自然有自己的班底,雖然人不多,但是這些能陪着李綱的官位沉浮不離不棄,忠心已是不必多說。
馬車的簾子被李綱從裡面掀開了,這段山路雖然經過了簡單的休整,但畢竟比不得伯紀縣那般用心,坐在馬車上的颠簸再加上這兩日在州府走訪一些故舊,老人家的身體此時顯得有些勞累,不過精神還是很好的,叫停了車夫,李綱從馬走了下來,告訴大家休息一下再前行,衆人也就就地坐下,喝些水吃些幹糧,李綱則是趁着這個空閑,在原地打起來布楚教給他的太極拳,拳法綿延悠長,沒有很多拳法講究的淩厲迫人,看上去卻讓人覺得如行雲流水般自然舒服。
一套拳法打完,李綱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精力又從新好了起來,笑着跟自己身邊的一人搭着話:“小嚴呀,上次聽你說想把家人都遷過來縣裡,怎麼樣,有沒有去找宗之給你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