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顔兀術的話并沒有引起周邊人的反對,金人和宋人有本質上的不同,宋人期望英雄的出現,同時又因為害怕英雄的能力超出自己能控制的範圍從而不停的打壓,甚至是不惜殺死英雄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金人崇拜強者,嶽飛在這個時代裡屬于當之無愧的強者,值得他們崇拜,對他們來說如果嶽飛真的能叛宋來到他們金國,那麼用一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來換,絕對是劃算的買賣,反正你當了我們的大元帥就得帶着我們打仗打勝仗,最終受益的還是我們,從這點上來看,金人其實并不見得就比宋人愚笨,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想的清楚,而宋人往往就是因為自身的學識高過金人,常常把簡單的事情想的複雜了,才在戰場上屢屢被金人用最原始的粗暴擊潰,孰是孰非很難說的清楚。
将領領命下了瞭望台,親自領了一隊人打起完顔兀術的大旗慢慢的向開封城靠攏,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來攻城的距離城池前的陷馬坑還有一百米的地方,他們就下了馬步行,準備走近些再開始喊話,站在城牆上嶽飛冷冷的看着樓下的金軍将領靠近,想也沒想的一揮手,身邊的身邊的親兵就将一直背在肩上的弓箭遞了過去。
嶽飛接過弓箭,從箭壺中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弦上,雙手一發力,弓箭就猛地崩成了滿月狀,而握箭的嶽飛此時雙眼之中似乎都在滲出迫人的精光,跟方才那個一直背負着雙手平淡的看着城外的他完全變了一個人,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來說降金兵還在距離城牆數百米之外,不過這似乎對嶽飛沒有造成什麼影響,隻見嶽飛眯起一支眼睛,深吸一口氣,一直握住箭尾的手指一松,噌的一聲犀利的破空聲響起,箭矢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噗呲一聲射入那名走在金兵中央的将領的頭盔中,力猶未盡,帶着那顆頭盔飛出兩三丈之後才無力的掉落在地上,嶽飛竟然根本沒打算聽金兵們要說些什麼,直接一箭射傻了那名将領!
沒有與死亡直接接觸過的人不會太清楚那種恐懼感,啊達現在就覺着自己像是被死神注視着一樣,渾身抖個不停,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滴落,随風飄散的頭發似乎在提醒着他,現在他的名完全掌握在嶽飛手中,隻要對方再射出一箭,以剛才那種威勢他斷然沒有存活的道理,啊達很想開口解釋自己是來當說客的,絕不是來攻城的,可他張着嘴巴喉嚨不停的上下滾動着,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直到身邊的親兵們反映了過來,連忙護住自己的将軍,七手八腳的把他玩後方拖行了一百多米之後,阿達才渾身一軟吓暈了過去…..
開封城牆上靜了片刻突然爆發出如山崩般的喝彩聲,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嶽家軍将士們無不向嶽飛付以了最崇拜的呐喊:“将軍威武!将軍威武!”喝彩聲持續着,嶽飛擺了擺手才平複下将士們激動的心情,隻見他上前一步,站在城牆的邊緣,重新背負起雙手,氣沉丹田,一聲大喝發出:“回去告訴完顔兀術,你我都是軍人,有什麼本事戰場之上分生死,我嶽家軍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奉陪到底!”“奉陪到底!”,嶽飛的大喝聲被嶽家軍重複着回蕩在天際,完顔兀術面色陰冷的一甩袖子,冷哼了一聲,從瞭望台走了下去,而他身後的将領們也看到了剛才那驚人的一箭之威,面面相觑的想着方才若是自己能不能躲得過去,當然從他們難看的面色上來看,估計沒人有這個信心…..
或許是嶽飛的這一箭太過經驗,又或許是完顔兀術壓制住了心裡的憤怒,這一夜雙方都很克制,金兵們沒有規模的攻城行為,隻是不間斷的派人在城下襲擾,想要擾亂嶽家軍的将士們的休息時間,讓他們時刻都保持着警惕的狀态,而嶽飛也一改以往的勇猛精進的戰法,隻是下令兵士輪流守城,另外嚴令各部不得擅自出城,雙方似乎都在試探着對方的耐心,而當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對方身上的時候卻忽略了茫茫黑夜中有另外一雙眼睛盯着這片戰場,無論是完顔兀術的派兵不斷襲擾,還是嶽飛那驚豔絕倫的一箭都沒有逃脫掉這雙眼睛的注視,他就像是黑夜中的孤狼在跟随着自己的獵物,隻等獵物稍微露出破綻就狠狠的撲上去咬下一塊血肉。
這雙眼睛的主人自然就是布楚,安置好衛家軍之後,把後續的安排丢給了李文,他就從雷公山出來,跟着秦虎的偵察營一路尾随着金軍大部的痕迹,遠遠的觀察着情況,此時的布楚趴在地上,身上墨綠色的軍裝也換成了靑綠相間的迷彩樣式,臉上手上都用草木汁液塗成了一道道斑駁的綠色痕迹,接着附件草木的掩護,完美的融入到了環境之中,而在他身後,數十名偵察營的戰士們,也穿着同樣的裝束,做着同樣的動作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除了他們自己,誰又能想到這片平原之上還有這麼一支前潛藏着的怪異軍隊。
時間到了後半夜,布楚最後一次聽完秦虎的彙報過後,伸出手做了個手勢,整隊人才貓着腰慢慢的退了下去,整個過程悄然無聲,一直到了距離金軍駐紮的地方二十裡左右,所有人才敢直起腰彙集在一起。
秦虎按照沙盤上的地形帶着偵察營在林子裡鑽來鑽去,找到了一處天然形成大山坳之中,從下午起他們就一直在監視着金軍的動向,也是時候補充些體能好好休息一會了,布楚下令兵士們生火燒水進食,而他本人則随便拿了一塊幹硬的餅子站在山坳前看着夜空思索着今天看到的情況,對他來說,曆史的變化絕對算不上好事,為了應對這種變化,他隻能用别的方式來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