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說過我要司馬濬的命!”宇文烈氣勢洶洶的走進來,臉色鐵青。
玄一低頭看着杯子裡的茶葉浮浮沉沉,心事重重的樣子,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進來也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
宇文烈更顯急躁,在他對面猛然坐下,不滿的看着他,“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利用景繡除掉司馬濬,大師為什麼忽然改變主意,若是被司馬太子知道他也一定會生氣的。”
他目光審視的看着面前仿佛陷入沉思中的玄一,語氣裡帶着試探的額味道。
他不知道這個玄一是從什麼地方忽然冒出來的,查探了這麼些天也沒查出來他的真實身份,可是他的确能看的出來這個人不簡單,不能輕易得罪。這樣的人怎麼會為那個司馬峻嵘辦事,就算是因為圓空的關系也不太可能,因為這個人無論是年紀還是能力都遠在圓空之上。
他幫他們要麼是因為他們許了什麼好處給他,要麼就是他和他們有着什麼特殊的關系,他自願幫助他們。
玄一對他的試探不予理會,擡眼看着他,眼中帶着不滿,“十七皇子這是在質問我?”
宇文烈語氣一窒,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大師誤會了,我隻是見大師上了司馬濬的當,太過着急了而已。”說着他站起身來,對着玄一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剛才是我太過着急,冒犯了大師,還請大師不要放在心上!”
玄一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的光芒,垂下眉眼,“你說我上了司馬濬的當?”
宇文烈重新坐下神情凝重的說道:“這個司馬濬頭腦靈活,詭計多端,平時看着沉默寡言無欲無求,實際上兇有溝壑,野心勃勃,大師可千萬别被他的表面給騙了啊!”
聽着他語重心長的口吻,玄一慢慢擡起眼,“十七皇子果然十分了解司馬濬嗎?”
宇文烈無比肯定的說道:“當然!”
“那你當真認為司馬濬會為了救景繡而放棄他自己的命?”其實從一開始玄一就覺得這個計劃不可行。
宇文烈遲疑起來,他一開始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為了對方而不顧性命的感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景繡和司馬濬,他就覺得想要分開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般艱難,就覺得隻有生死才能将他們分開,所以他就一心想要讓司馬濬死。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景繡的命我不想要,司馬濬活着比死了能帶來更多的價值。”玄一并不覺得自己需要向他解釋或者交代什麼,語氣聽起來有些一錘定音不容置喙的味道。
宇文烈見他神色堅定,縱然有千言萬語也沒辦法說出口了,心中升騰起不甘的火苗,一直往上竄,一直燒到喉嚨處,讓他覺得吞口唾沫都困難。
回到十七皇子府,他将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裡面,一直到天黑透了都沒有出來,屋裡也沒有燈光亮起,慕容芊才開始擔心着急起來。
手中提着燈籠,身後跟着一個拎着食盒的丫鬟,她先敲了兩下門,柔聲喚道:“殿下……”
喚了兩聲之後裡面半點動靜也沒有,她深吸了一口氣,用空着的那隻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她剛進來,就忽然聽到一聲飽含怒氣的聲音響起,“給我滾出去!”
她吓得倒退了一步,身後的丫鬟吓得松了食盒,食盒落在地上發生一聲悶響。
慕容芊拍着驚魂未定的兇口回頭瞪了丫鬟一眼,那丫鬟忙戰戰兢兢地彎身将食盒撿了起來。慕容芊提着燈籠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看到宇文烈坐在桌案後面,一團黑影看着實在是吓人。她将燈籠舉了起來,看着他漸漸清晰的面容,心裡一驚,那面容實在是猙獰的厲害,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才輕聲喚道:“殿下,你怎麼了?”
宇文烈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面色緊繃,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忽明忽暗,陰森可怖。成親這幾年來慕容芊隻見到兩次他變成現在這樣,這是第三次,她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别嚴重的事情。想到兩三日前她的父親和宇文烈在酒樓上的談話,她心裡一震,握着燈籠的手輕輕的顫抖起來。
宇文烈兇口不停的起伏着,濃重的喘息聲在昏暗寂靜的屋裡顯得十分的清晰駭人,一雙猩紅的眸子在黑暗中散發着幽幽的寒光,咬牙道:“出去!”
慕容芊額頭上浮出一層薄汗,心砰砰的跳着,慢慢的退了出去,并關上了門。
清輝灑照,冷風習習,慕容芊從丫鬟手裡奪過食盒,“你回去問問我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丫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慕容芊将食盒放在地上,搓着雙手徘徊,心裡七上八下的。
很快丫鬟就回來了,說慕容大人說了朝中什麼事都沒有。慕容芊站在原地沉思半晌,然後狐疑的盯着房門看。
“皇子妃,這裡冷,奴婢在這裡守着就行了,您先去休息吧,殿下醒了,奴婢就去通知您!”丫鬟雖然對宇文烈剛才的樣子發怵,但還是善解人意的說道。
慕容芊不放心地看了書房的門一眼,才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她立馬叫來自己的另一個心腹丫鬟趴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那丫鬟忙一臉鄭重的出去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那個丫鬟才回來。
“怎麼樣?”慕容芊迫不及待的問道。
丫鬟臉色為難,誠惶誠恐的低了了頭,“奴婢無用,那院子就像個銅牆鐵壁一樣,奴婢什麼都沒打聽到。”
慕容芊隻是微微失望了一下,并沒有生氣,這麼晚了,那院子恐怕也沒有人進進出出了,她打聽不到什麼也很正常。
一夜過去,書房那邊始終沒有傳來動靜,慕容芊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在屋裡爐火燒的旺,加上她穿的夠厚,所以并沒覺得冷。
猛然醒過來,雙眼迷蒙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忙起身打開了房門剛好看見宇文烈臉色疲憊的走進來。
“殿、殿下!”
“嗯。”宇文烈若無其事的輕輕應了一聲,就從她身邊走過進了房間坐在了床上。
慕容芊忙讓丫鬟打來熱水,親自為他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他就躺了下去閉上眼睛睡着了。
慕容芊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在隔壁的屋梳洗過後,照舊派了昨天的那個丫鬟出去打聽,這次丫鬟回來的很快,氣喘籲籲的禀報道:“……奴婢剛到那兒就看到濬王抱着一個包裹嚴實的女子上了馬車,往城外去了。”
抱着一個女子上了馬車?慕容芊思量片刻,眼前有微光閃過。濬王抱着的女子必然是濬王妃景繡了,她雖然猜不到他們去哪兒,但是直覺告訴她殿下忽然反常肯定和這件事有關。
一直到晌午宇文烈才醒過來,慕容芊一遍邊伺候他吃飯,一邊狀似無意的說道:“……聽說一大清早濬王就帶着濬王妃出城了,不知道是去幹什麼……濬王妃現在昏迷着,早上寒氣重,這要是着了涼不是雪上加霜麼……”
宇文烈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擡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她話裡的試探之意,諷刺的說道:“你和濬王妃從未謀面什麼時候竟然這麼關心她了?”
慕容芊呼吸一窒,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憂心忡忡的說道:“若是濬王妃有什麼事,那崇明帝如何會善罷甘休,一旦真的惹怒了他,就怕父王也保不住殿下啊,我不是關心濬王妃我是關心殿下啊!”
宇文烈審視着她,她面上的擔憂很深切,他不置可否的低下頭去,繼續用飯,很快就将碗裡的三兩口飯菜吃完,一邊接過她遞過來的帕子擦嘴,一邊目光沉沉的說道:“司馬濬帶着景繡去見玄一了。”
玄一?那日南疆皇宴請司馬濬的時候說起過玄一,聽說是個很厲害的世外高人,說是有辦法讓濬王妃醒過來。她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父王不是吩咐殿下要盡力說服那個玄一救治景繡的嗎,那到底是司馬濬自己說服了那個玄一,還是殿下的功勞?殿下昨日是出去了的。
慕容芊最不明白的地方是為什麼知道景繡要醒過來了,殿下卻并不高興。心中百轉千回,但是面上卻分毫不顯,高興的問道:“這麼說濬王妃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宇文烈面色深沉,沒有回答她的話,仿佛自說自話般呢喃,“一清早就去了,這個時候說不定她已經醒過來了吧……”
*
“你決定了?”天靈看着面前站着的司馬濬,揚眉問道。
司馬濬點頭,淡淡含笑,“如果師父有更好的辦法的話,那……”
他話還沒說完,天靈就輕輕哼了一聲,“為師能有什麼更好的法子,既然你有把握處理好一切,為師就不摻和了。”說着就對着他擺擺手。
司馬濬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回了和景繡房間,就抱起床上的人兒出去上了馬車。
景繡雖然還沒明白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心裡就是莫名的信任于他,也因為自己馬上能夠回到身體裡而高興。
上了馬車,司馬濬将她的身體輕輕的放下,并蓋好被子,然後看向“她”,嘴角揚着好看的弧度,她開心他就會跟着開心。
除了駕馬車的臨飛外,司馬濬沒讓其他人跟着,大家目光殷切又緊張的看着馬車消失在清晨的霧氣中,很久才轉身回去,卻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時不時的就有人走出院門來張望兩眼,一直到了晌午時分守門的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高喊道:“回來了,王爺王妃回來了!”
衆人聽到聲音就一窩蜂的跑了出來,跑到門前時馬車剛好停下。
臨飛從馬上下來,衆人的目光全都從車廂上移開集中到他身上,眼中帶着濃濃的探詢。
臨飛臉上并沒有喜色,對着他們輕輕的搖了搖頭,衆人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面面相觑起來。
南宮彥和葉尋相視一眼,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失望和擔憂。
臨飛挑開馬車的簾子,司馬濬抱着景繡下來,臉上的表情看着和往日并沒有什麼不同,可正因為如此讓衆人心裡齊齊“咯噔”一下,如果王妃醒了,王爺一定會很開心的而不是這樣面無表情。
“怎麼回事?”南宮彥飛快的上前兩步看着他懷中的景繡,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葉尋等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司馬濬,眼中的失望已經完全被擔憂和困惑取代。那個玄一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有把握讓王妃(繡兒)醒過來的嗎,難道隻是在說大話?
司馬濬停下步子,目光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并沒有開口,低頭看向懷中的景繡,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寵溺和溫柔。
南宮彥和司馬濬相視一眼,聽到蔣遷着急的問道:“王爺,那個玄一沒有辦法嗎,那他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讓王爺用自己的命換王妃醒過來,這不是存心拿王爺的性命開玩笑嗎,實在太可惡了,我去殺了他!”說着就提着手中的劍氣勢洶洶的邁開步子,青霜咬牙跟在後面。
臨飛攔住他們,目光卻是落在司馬濬懷中的景繡身上。
蔣遷對他攔着自己十分不滿,剛想開口說話,忽然聽到“噗嗤”一聲傳來。周圍的空氣仿佛因為這一聲而凝固了,衆人看着司馬濬懷中那個睜着一雙大眼睛,忍俊不禁的人兒,有些回不過神來。
蔣遷和青霜機械的轉過身子,慢慢的挪動了幾步,看着正趴在司馬濬兇口面帶笑容的景繡,木木的反應不過來。
景繡在大家的注視下漸漸收了笑容,心虛地趴在司馬濬的兇口,聲音悶悶的說道:“對不起大家,我隻是想跟你們開個玩笑……”
司馬濬忍不住無聲的笑了出來,抱着她的雙臂緊了緊,看着慢慢回過神來的衆人說道:“已經沒事了,不過因為躺的太久了,下地行走需要一個恢複期,應該三五天就夠了。”
衆人齊齊松了一口氣,南宮彥和葉尋看着景繡,臉上的表情無奈而又寵溺,兩人相視一眼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得到消息的毒娘子匆匆而來,“繡兒你真的醒過來了?”眼中閃爍着喜極而泣的淚水,看着景繡激動的問道。
“師娘對不起,我讓你和師父擔心了!”毒娘子身後,天靈看似不緊不慢的走過來,看着她,“醒過來就好,可有哪裡不舒服?”
景繡也忍不住哽咽,搖搖頭,“沒有。”就是身子有些僵硬和軟綿綿的,幸虧如意天天都會為她按摩,大概三五天應該就恢複過來了。
天靈淡淡的點點頭,“那就好。”
司馬濬抱着她進去,衆人齊齊跟在身後,如意跟到房間門口忽然懊惱的用力拍了一下光潔的額頭,匆匆忙忙的轉身向着廚房跑過去。
司馬濬将景繡輕輕的放到床上,拿過被子給她蓋上,然後自己也在床側坐下,微微蹙眉看着床前不遠處站着的衆人,薄唇緊抿,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繡兒剛醒過來還需要休息他們怎麼還不走?
景繡被這麼多雙視線盯着也非常的不自在,感覺自己成了動物園的大猩猩似的。
“……我已經沒事了,這些日子讓大家擔心和辛苦了,謝謝大家!”說着看向林楓,“林侍衛,麻煩你馬上去給父皇傳消息,免得他一直為我擔心!”
林楓聽了,忙轉身去了。
葉尋和南宮彥聽了這話也都一下子回過神來,忙對她叮囑了兩句就也轉身大步走出去了,他們真是一時高興傻了,平陽城裡不知道多少人為她懸着一顆心呢,他們得趕快将這個好消息傳回去。
景繡看着他們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失笑的搖了搖頭。
毒娘子上前來,抓過她的手腕把了會兒脈,懸着的心徹底落了下去。和天靈相視一眼,就出去了,這個時候兩個孩子應該想單獨說說話吧。
青銅等一衆下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層,同時也不想耽誤景繡休息就都陸陸續續的退了出去。
屋子裡瞬間就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累不累?”司馬濬抓着她的手,溫柔的問道。
景繡搖搖頭,就是身子有些僵硬和發酸,其餘的她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兩個人默默凝視着對方,情不自禁的擡手撫向對方的臉。
景繡摸着他比成親前瘦了一大圈的俊臉,喉間哽咽,這是她這近三個月以來最想做的事情,感受着掌心下溫熱真實的觸覺,心裡忽然就無比的踏實起來。
司馬濬看着她漸漸泛紅的眼眶,用指腹輕輕的無比珍視的摩挲着滑如凝脂的臉頰。這段時間以來,他無數次的摸着這張臉,每一次都在心裡祈禱着她能睜開眼睛看一看自己,現在這個願望終于實現了。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就靠的越來越近,鼻尖輕輕的碰觸上了,兩雙薄唇漸漸的貼近,忽然傳來“吱呀”一聲開門聲,兩人慢慢靠近的頭顱一頓。
司馬濬慢慢的轉過身去,眼神不滿的看向呆愣在門口向這邊看過來的如意和她身後的兩個小厮,臉色黑的猶如鍋底一般。
如意回過神來,忙低下頭,吩咐身後兩個端着飯菜的小厮放下飯菜,兩個小厮戰戰兢兢的放下飯菜後就慌忙退了出去,如意也低着頭紅着臉慌忙出去,并帶上了房門。
景繡将頭埋在兇前的被子裡,隻有一雙紅的如熟透的蝦子般的耳朵顯示了她的囧态。真是的,這讓她以後怎麼再面對如意,她承認她是真的很想親親他,可好歹應該忍一忍到晚上啊!
司馬濬看着她一對小巧紅豔的耳朵,輕輕咳嗽了一聲,起身将放着飯菜的托盤端了過來放在床前的小幾上。兩個托盤,一個有葷有素配着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飯,另一個放着兩碟清淡的小菜和兩碗軟糯的冒着熱氣的小米粥,前者是他的,後者是繡兒的。
他伸手端起一碗粥,用湯匙舀了一點放在嘴巴試了試溫度,溫溫熱,口感很好。
用筷子夾了一點小菜放在湯匙裡,舀起小米粥,好笑的看着依舊埋頭在被子裡的景繡,柔聲帶笑道:“來,吃點東西!”這些日子她都沒有吃過東西,每日一粒人參丸,雖然身子無礙氣色也一直很好,但整個人還是不可避免的瘦了一圈,這兩日隻能先吃點清淡的對付一下了,等過幾日腸胃适應了,一定要好好補一補的。
景繡擡起頭來,張開嘴一口咽下小米粥。然後鼻子輕輕嗅了嗅,視線轉向床頭前的小幾上,艱難的咽了下口水,明明有肉為什麼就給她吃素菜?
司馬濬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柔聲道:“你暫時還不能吃太油膩的,聽話,等過了這幾日,你想吃什麼都行!”
景繡艱難的轉過頭來,對着他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大大的張開了嘴巴。
司馬濬忍不住騰出一隻手輕輕摸了她的臉一下,然後才又開始認真的喂她。
剛才并沒覺得如何餓,可是現在卻越吃越餓,簡簡單單的小白粥配小菜仿佛比山珍海味還要好吃一般,兩碗見了底,她還覺得意猶未盡。司馬濬有些為難的看着她,不知道該不該再讓人端一碗來,不想餓着她,可是又擔心她剛醒過來吃的太多胃會不舒服。
景繡看他糾結的樣子,打着商量道:“再半碗就好了……”
司馬濬看着她讨好的樣子,心裡一軟,柔聲說道:“等我!”
景繡開心的點頭,看着他端着空碗出去,剛才吃下去的小米粥全部化成了蜜糖一般,她覺得甜的讓她忍不住想要大喊出聲。
司馬濬将空碗遞給外面的如意就轉身走回來,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頭軟的不可思議,走到床邊坐下,深深的和她對望着。
“我想親你!”景繡忽然說道,然後就真的一把摟過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司馬濬先是錯愕的反應不過來,等到反應過來後不禁莞爾,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唇描繪着她的唇形,試着一點點往裡面探去。
感覺到他的進入,景繡剛才一時腦熱失去的理智漸漸回籠,臉色爆紅,兇口不停的砰砰跳,手心裡全是汗,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司馬濬逐漸加深這個吻,炙熱狂烈的氣息将景繡籠罩起來。
如意端着米粥,推門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頓時錯愕的愣在當場。
吻的忘我的兩個人聽到開門聲就仿佛忽然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如火的激情瞬間冷卻下來,景繡羞的趴在他不斷起伏的兇口不敢擡頭,司馬濬一邊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呼吸一邊用手輕柔的順着她的後背,視線淡淡掃向已經完全石化的如意。
如意陡然緩過神來,将手中的米粥放到門口的桌子上,就漲紅着一張臉神色懊惱又慌張的跑了出去。
等腳步聲消失,司馬濬才戲谑的将懷中的景繡拉了出來,聲音還帶着一絲沙啞,“已經走了。”
景繡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惱怒道:“不許笑!”
司馬濬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擡手抵唇輕咳一聲,然後起身将桌子上的米粥端了過來,裡面果然隻有半碗,不用一會兒就進了景繡的肚子。
他放下空碗,拿着帕子動作輕柔的為她擦拭嘴角。景繡看了一眼屬于他的那份已經不冒熱氣的飯菜,接過帕子道:“我自己來,你吃飯吧,不熱的話讓如意端下去重新熱一下。”
司馬濬點頭,一手端起白花花的米飯一手拿起筷子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将碗和筷子放了回去。景繡正不明所以着就看到他起身端着托盤走向了屋子中央的大圓桌子坐了下去,拿起筷子伸向那盤紅燒肉的時候還若有似無的看了她一眼。
她頓時反應過來了,這是怕在她面前吃惹她流口水啊……
司馬濬也覺得這頓飯分外的香,将面前的飯菜一掃而空。
景繡就那麼倚在床頭上看着他吃,這些日子他不僅沒休息好也沒吃好,還經常會忘了吃飯,即使吃大概也是食不知味草草了事,現在自己醒過來了,他心裡的大石也放了下去,自然是吃啥啥香了。
司馬濬喚人進來将碗碟收拾下去,進來的人卻不是如意而是青霜。
青霜一邊狐疑着如意紅的仿佛要滴血的臉色是怎麼一回事一邊收拾了碗筷出去,她剛出去,青銅就蹙眉進來,對着司馬濬抱拳請示道:“王爺,宇文烈帶着皇子妃來了。”
司馬濬淡淡挑眉,和景繡相視一眼,輕笑一聲,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青銅領命退了出去,司馬濬扶着景繡躺了下去,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見見他們。”
“要不要我一起過去?”景繡覺得他們應該是得到自己醒過來的消息才過來的。
司馬濬搖頭,為她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宇文烈神情恍惚,默默的坐着,似乎在出神。慕容芊不知道為什麼控制不住的緊張,時不時的轉頭向大廳外看去,她長這麼大從來不曾這麼緊張過。
終于在她又一次看出去的時候,有人出現了,她心裡莫名的激動,連身旁正在出神的宇文烈都因為感覺到她激動的情緒而回過神來,轉頭看出去。
夫妻倆的視線隻在司馬濬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間就移開視線看向他的身旁身後,卻是空空如也。
兩人都是一陣失望,景繡沒來……
司馬濬将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面無表情的走進去。
慕容芊忙穩定心神,禮貌的站起身來,對他微笑颔首。
宇文烈卻是穩坐不動,視線陰骘的随着司馬濬的身形移動。
司馬濬在主位前掀起袍角落坐,看着慕容芊不帶情緒的說道:“請坐!”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芊心裡微微發怵,慢慢的坐了下去,見司馬濬的視線探詢的看着他們,她轉頭無措的看了一眼宇文烈,隻見他正盯着司馬濬看,絲毫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她隻好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一口氣,努力維持着鎮定笑着說道:“我和殿下聽說濬王妃已經醒過來了,特地來賀喜的,一定是濬王對王妃一片深情感動了菩薩,所以王妃才能醒過來!”
“哦,是嗎?”司馬濬興味的問道。
慕容芊不自然的點點頭,心想他們中原人不是最信任這些不存在的佛祖菩薩的嗎,扯着嘴角道:“當然了,濬王對王妃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裡,也都很感動,想來也是王妃自己知道王爺對她的感情不忍王爺傷心所以才努力醒過來的吧!”
司馬濬皮笑肉不笑道:“本王覺得王妃很重要,但還是沒有本王自己的性命重要,皇子妃還會為本王對王妃感情而感動嗎?”
慕容芊漸漸招架不住,手心裡出了一層汗,她知道這些消息是自家殿下故意散播出去的,她也覺得這并不是假話,這個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會為了救自己的妻子會放棄生命呢?或許有,可一定是鳳毛麟角的。她對司馬濬早有耳聞,越是身份尊貴才華能力出衆的男人越自私野心越大,怎麼會為了一女子就放棄自己的性命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可縱然是實話,并且似乎也無可厚非,但是殿下采取的先揚後抑的方式散播了這個消息,先是大肆宣揚了一番司馬濬的深情,在他深情的形象深入人心之後又放出了這個消息,這可就不同了,現在外面的百姓們對司馬濬的評價都是膽小怕死自私自利虛僞薄情……
或許,司馬濬已經知道這些消息就是殿下故意散播出去的吧?斟酌着開口道:“王妃是王爺除了性命之外最珍視和寶貴的,這如何不讓人感動呢?”
司馬濬看了她兩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微微一笑,帶着一點試探的開口道:“看來,王妃在十七皇子心中比不上很多東西啊,比如地位、财富、名聲?”
慕容芊心頭一震,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好像心上猝不及防的被插了一刀,痛的她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
司馬濬看着她微微變化的臉色,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諷刺。
宇文烈眉頭擰的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不滿的瞪了旁邊的慕容芊一眼,看向司馬濬道:“玄一既然有本事能讓她昏迷一次兩次也就有本事讓她昏迷第三次,願意救她一次卻不一定願意救她第二次,你以為她現在醒過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司馬濬輕輕笑道:“事關她的安危我從來不會掉以輕心,這次是我的疏忽,不過不會再有下次了!”
宇文烈狐疑的看着他,“我雖然也認識玄一不久,但是總比你對他了解的多,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司馬濬剛要說話,忽然視線定格在廳外一處,宇文烈疑惑的看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很快視線中的人就消失了。
司馬濬故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之若無其事地起身道:“我還有事,二位若是沒事的話就請回吧!”說着就腳步匆忙的走了出去。
青銅垂首跟上,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
宇文烈站起身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殿下怎麼了?”慕容芊茫然的看着他。
宇文烈回過神來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就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芊知道自己之前說錯了話,此刻也不敢多問什麼,戰戰兢兢的跟在他後面離開。
“王爺,這能行嗎?”青銅看了一眼戴着鬥笠又換了副面容的臨飛狐疑的問道。
司馬濬不置可否,看向臨飛,“去吧!”
臨飛點頭,向後院走去,鬼鬼祟祟的出了後院門,然後上了停在後院的一輛古樸簡陋的馬車,車夫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粗布衣裳,雖然身子微微伛偻,但是看着很是結實。點頭哈腰的姿态,一看就是從街上随便叫過來的。
臨飛神色警惕地四下裡看了一眼,待看到牆角處半截青色衣角時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就飛快的上了馬車離開。
馬車離開後,宇文烈從牆角出來,若有所思的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臉上疑雲密布。
慕容芊在前門的馬車内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回來,剛才一出來,他就讓她坐在馬車裡哪兒都不要去等着他回來,她真的萬分好奇他去哪兒,可見他眉頭深鎖她縱然滿肚子疑問也不敢問出來。
宇文烈沒去注意她的神色,對外面的車夫吩咐道:“快點!”
馬車頓時颠簸起來,很快就到了十七皇子府。
宇文烈神色匆匆的下了馬車,直奔書房而去。慕容芊知道他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況且他此刻明顯在氣頭上,她不能不識相的往槍口上撞,于是神色郁郁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繡醒來的時候滿眼的昏黃,扭頭看向光源,屋子四角都已經點上燈了。揉着額頭艱難的坐起來,看樣子她睡了不少時間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如意和青霜看到她醒了過來忙上前,青霜緊張道:“小姐可有哪裡不舒服?”
如意問道:“小姐可餓了?”
景繡搖搖頭,問道:“王爺呢?”
“王爺在書房。”正說着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司馬濬走了進來,徑直走了過來,青霜和如意往旁邊讓了讓。
司馬濬看着她睡得泛紅的雙頰,笑道:“睡飽了?”
景繡臉色微燙,點點頭。司馬濬讓青霜如意擺飯,景繡腦子漸漸清晰起來,想起來在她睡着之前宇文烈帶着皇子妃來過,于是問道:“宇文烈他們來做什麼?”
司馬濬見她雙手撐在背後,就将她身後的枕頭豎起來放置,才扶着她的肩膀讓她靠過去。說道:“來看你!”
景繡竟然聽出了一絲酸酸的味道:“我是病人既然來看我,應該帶了東西來吧?”
司馬濬頓時哭笑不得起來,“嗯,是帶了不少滋補的好東西過來,我已經讓人拿給師父師娘看了,都沒問題,明天就讓廚房做給你吃。”
他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青銅和一個帶着鬥笠的男子進來,待他們走的近了些景繡才看清那個戴着鬥笠的男子的面容,頓時目瞪口呆起來。
狐疑的看向司馬濬,這人不是玄一那個鼻孔朝天的弟子嗎?
司馬濬輕輕笑了笑,看了那個戴着鬥笠的男子一眼。
明白他眼神傳達的意思,男子擡手拿下頭上鬥笠,然後又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好整以暇的看着神色不斷變化的景繡。
“臨飛?”景繡滿臉疑惑,視線在他和青銅暗含得意的臉上轉了轉,然後就灼灼的看向司馬濬,“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司馬濬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就看向青銅和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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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報仇就自己動手,别指望什麼惡有惡報,沒這回事。
她報複了仇人,他卻一睡成瘾。
她避他如蛇蠍,他卻纏她如纏藤,百般粘人,真特麼煩啊。
抱抱親親舉高高,他勢在必得:“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跟老婆用盡所有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