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身懷有孕
李正未看着姗兒的屍首,臉上浮現幾分沉痛之色,聲音堅定道:“别的不敢說,姗兒一向是恪守宮中規矩,不曾有一分逾越的,若非如此,她又怎麼會因為将軍的輕薄就自殺身亡?”
沈亢一聽這家夥的話,這是認定了自己調戲了這個宮女,逼得她在此自盡了。
沈亢看着李正未,眼光閃動,似冷光烈烈的刀鋒,“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本将來問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忽然聽到門外有人沉聲說道:“這是在幹什麼?”
衆人急忙回過頭去,隻見容卿正面容沉靜的站在那裡,他獨自站在光影裡,周身披了一層淡淡的光,冷然沉靜,似海邊屹立的石。
李正未心中一驚,但是眼角掃過姗兒的屍首時又定了定,這件事情發生在這裡,早晚都得讓皇上知道的,反正人是死在這裡了,他姓沈的百口莫辯。
他為了搶奪先機,急忙上前一步說道:“皇上,皇上!這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姗兒,奴才先前發現她不見了,還以為她是偷懶了,不想竟然……被沈将軍害死在這裡,請皇上……為姗兒做主啊。”
容卿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的目光掠過衆人,直接看向沈亢,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沈亢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着他聳了一下肩膀。
容卿又看向那個躺在地上的宮女,他看得仔細,一一滑過宮女身上的每一樣裝束,當看到那枚玉钗時,眉心突然跳了跳。
他看向李正未,沉聲說道:“你是說,是沈卿害死了這個宮女?”
“正是。”李正未急忙道,他往前跪爬了兩步,“回皇上,姗兒是皇後娘娘得力的宮女,一向恪守宮規,人也聰明本份,皇後娘娘還想着等太後的身子好了,便去回了太後,把姗兒的背景來曆重新查一次,然後便提升她做大宮女。誰知道……”
他沒有再往下說,隻是輕輕一歎,那歎聲裡有惋惜,有無奈。
沈亢聽着他的話,越發覺得這個家夥真是嘴毒,隻不過三兩句就說明了姗兒的重要性,她雖然隻是普通的宮女,但是卻得了皇後的青眼,若是此事不好好處理,皇後那邊也說不過去。
沈亢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淺淺笑着,她心中明白得很,若是李正未換個别的說法也便罷了,但是他偏偏擡出皇後來,現在的容卿,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年少初登基的時候,最聽不得的便是這種威脅話了。
再說,自己是什麼身份,容卿心中有數,别的還好些,要說這個對宮女意圖不軌,逼其至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宮女長得并不怎麼樣好嗎!若是想要對漂亮宮女不軌,自己身邊就放着兩個現成的,安慧和維多利亞哪個不比這個漂亮?
“李正未,”容卿的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臉上的神情依舊沉靜,“你确定,你說得實話嗎?”
“奴才……”李正未有些猶豫,總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太正常,一個兩個都太沉得住氣,根本不像是網中魚那急切想要擺脫網,搖頭擺尾的樣子。
倒是自己……總是緊張着,這一顆心總是無法安穩。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絕對不是。
“嗯?”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容卿的長眉一挑,眼角的光立時厲烈鋒利起來,像是沉沉的刀鋒壓過來,讓人心生寒意。
“……是。”李正未吓得一抖,急忙說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并未見事情的經過始末,隻是看到姗兒的屍首在此,而沈将軍又說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來,所以……”
“沈卿,”容卿轉頭看着沈亢,眼神深處似乎有淡淡的笑意,“你怎麼說?”
沈亢悄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家夥真是愛演,好吧,就陪你演一演,滿足你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皇上,李公公的故事說得精彩,這是臣今天晚上聽到的第二個故事了。”
“噢?”容卿來了興趣,“第二個?那第一個是什麼?”
“第一個?”沈亢一指地上的姗兒,“自然是她告訴臣的,她說家中生活凄苦,為了幼弟和老母不得不入宮為奴,而這位李公公看上了她,威脅她要請皇後娘娘把她賜給李公公做對食,這姑娘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又擔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全,這才求到了臣的門下。”
“隻是,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姑娘突然又死了。”沈亢無奈的搖了搖頭,仿佛事情真的如她所說一樣。
李正未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他自然知道沈亢說得都是真的,這是他之前就交待姗兒要這麼說的,否則的話就讓她的家人永遠消失,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居然成了沈亢的說辭,聽起來也确是自己存了私心的樣子。
他有些心虛的去看自己的堂弟,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時間去扭過頭看他,隻是覺得心中複雜紛亂,一時難以平靜。
“李正未,”容卿聽了沈亢的話,微眯了眸子道:“你與沈将軍各執一詞,朕一時也難以決斷,隻是……關于你所說的一切,你有證據嗎?”
“這……”李正未自然是沒有證據的,他本來準備好的證據就是姗兒本人,是想讓她在人前死去的,可惜現在早了一步,讓這姓沈的有了借口。
“皇上,”李正未咬了咬牙,“奴才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但是,姗兒的屍首在這裡,沒有比這更好的證據了,不知……沈将軍可有證明他自己清白的證據?”
還真是牙尖嘴利。
“這也太勉強了些,”沈亢的話悠悠的傳來,“人死在這裡就是證據?若是本将喜歡,李公公的房中今天晚上可以有十幾個屍首,你信不信?”
“……”李正未吞了一口唾沫,想着自己在床上睡覺,床上突然多了十幾個屍首的駭人場面,後背不禁有些發涼。
“不過……”沈亢的話鋒突然一轉,“本将倒是有一個證據,證明本将的清白。”
“噢?”容卿問道:“什麼證據?”
沈亢沒有立即回頭,而是回頭看了看李正未,“李公公,你方才說,這宮女恪守規矩,從未做過逾越之事,可還算數?”
“當然算數!”李正未立即說道。
笑話……若是把姗兒說成一個蕩婦淫娃,那還能賴到沈亢的身上嗎?
沈亢似乎早知道他會如此回答,臉上浮現一個古怪的笑意,手指摸着下巴,帶着疑惑道:“那麼,她的身孕是從何而來?”
一屋子的人驚得差點掉出眼珠子,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這……怎麼可能?
“什麼?”容卿也有些詫異,“她懷有身孕?”
“正是,”沈亢點了點頭,“如果臣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已經三個月了。皇上,三個月前,臣還沒有回京呢。”
容卿的臉色立即沉了幾分,目光如凜冽的寒風般,看向李正未,他沒有發問,但是那股氣勢卻足以讓李正未心頭顫抖。
沈亢也看着李正未和他的堂弟,李正未聽到自己說這個宮女有身孕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震驚之色,而他身側的他的堂弟,則是飛快的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宮女的屍首一眼,又瞬間的垂下頭去。
“李公公,本将軍在等你的解釋。”沈亢冷聲道。
“這……她……”李正未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此時他的思維有些混亂,事情并未按照預料的進行,反而是出了太多的意外,他發現這件事情正朝着他無法掌控的方向兇猛而狠厲的發展。
“恪守宮規會未婚先孕?”沈亢聲音如釘子般,“這還真是稀奇,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李公公,你眼明心亮,心中可有數?”
李正未想要反駁,卻不知道如何去反駁,他自然是知道這個宮女有了身孕的,否則,今夜的必死之事也不會派她前來,隻是……這件事情極其隐秘,連皇後都不知道,這個沈亢是怎麼知道的?
沈亢看着他變幻的眼神,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雖然自己不是什麼神經,但是對一些簡單的醫術以及包紮之類的還是懂的,常年做任務受了傷也是常有的事,這點事兒還難不倒她。
何況,她在與那宮女近距離對視的時候,便看到她的臉有些微微的浮腫,臉上雖然擦了粉,但是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臉上的淡淡斑痕,恐怕這些都是因為懷了身孕所緻。
隻可惜……沈亢替這個女子有些不值,看起來,她所托付的這個人,并不是什麼敢做敢當的男子漢,倒像是個縮頭烏龜,想要躲起來了事呢。
李正未的額角慢慢滲出冷汗來,事情到了這一步,要想回頭是不可能的了,唯今之際隻有硬撐下去,若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他短促的一笑說道:“奴才不知道沈将軍是什麼意思,身孕?怎麼可能?姗兒她一向本份,這種事情斷無可能。”
“斷無可能?”沈亢一字一字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