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隻要擒下你
衆人都大驚失色,容随從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他拉開胡太醫,上前一步來到冷可情的身側。
“你……”冷可情怒目而視,看着那少年。
少年“哈哈”一笑,聲音帶了幾分尖細,他忽然舒展了身形,像是一直在蜷縮着的人一般,猛然間便慢慢張開了四肢,原本像是十二三歲模樣的人,在衆人面前身體晃動,仿佛刹那間光陰穿過他的身體,長成了成年人。
他的身材瘦而高,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陰冷,他冷聲道:“哼!居然敢玩這一套,這次來冷府也不過就是為了取冷肅的命,既然迂回之法不行,便直接刺殺好了!”
烏香愣在那裡,臉色蒼白如雪,看着倒地的冷肅,她驚得忘記了所有,耳邊呼嘯着各種聲音,依稀回到那年,在強匪的拉扯中,耳邊是他們的狂笑和尖叫,而在她聽來,卻是如同催命之歌。
“烏香!”冷可情轉頭看向她,“這就是你所願嗎?”
烏香被冷喝得回過了神,她突然發瘋一樣的沖向她身邊的男子,“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要殺他!你們說過隻是讓我入府給你們傳遞消息,不會傷他性命的……”
冷可情心中冷笑,果然還是有主謀的,那男人冷然看着烏香,打斷她的話道:“胡說什麼!是你自己愚蠢!”
烏香白着臉,紅了眼睛,伸手拽住男人的衣袖,拼命的搖着,“你說謊,你說謊,你們說謊!你們這群騙子!”
男人不勝其煩,他手中寒光一閃,便要對烏香動手,烏香渾然不覺,仍舊不肯松手,死命的搖着。
男人眼光一冷,正想要下手,忽然覺得右側惡風不善,他心中一驚,若再殺烏香恐怕就沒有機會再還手,自己的命也得葬送在這裡,他咬了咬牙,自然不能為了一個愚蠢的女人賠上自己,他擡腿踢在烏香的小腹上,随後身子往向一退。
烏香被他重力一踢,站立不穩向後倒退,身子撞到身後的桌子上,“嘩啦”一聲,桌子上的茶杯茶壺落了一地,摔得粉碎。
男人此時不再管烏香--反正她的身體裡有毒,沒有每天的解藥的話,也活不過明天,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那劍如一條陰冷柔軟的蛇,“撲楞”一下在他手中靈活展開,對準了方才襲擊他的人。
這一看之下,他吓了一跳。
襲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剛才“死去”的冷肅。
冷肅臉色沉冷,如凍得堅硬的冰,眼睛裡光芒閃爍,跳躍着淩厲的殺機,他周身的氣息像披了千年的冰雪,帶着冷氣逼迫而來。
他是真正上過沙場手上染過血,見慣了生死的老将,一旦心中有了殺意,和其它的人自然不同。
對面的男人一愣,微眯了眼睛道:“你居然沒死?”
冷肅傲然一笑,擡手一扔,幾枚彎了的銀針掉落在地面上,“叮當”清脆聲響,像是一個個諷刺的笑話,而他手指間的“血迹”,此時細細的聞起來,帶了一絲甜味兒。
冷可情笑眯眯的說道:“唔,廚房裡新做的果醬,顔色味道都不錯,一會兒若擒下了你,賞你一點嘗嘗。”
短暫的愕然之後,男人的眼神陰冷如蛇,他短促的一聲笑,“拿下我?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說罷,手腕一抖,手中的軟劍光芒一閃,他對面的冷肅急忙嚴陣以待,那男人卻突然轉了攻擊的方向,劍光直奔冷可情而去!
這一劍來得太快,冷肅大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如此狡猾,居然轉了攻擊目标,冷可情冷然一笑,她的身子往後一退,手中的兵器還未來得及使出,隻聽“锵”的一聲響,容卿已經一劍擋在了她的前面,攔下了男人的攻擊。
容卿的長眉微挑,一雙眼睛光華厲烈比他手中的寶劍還要亮上幾分,他手中的更是一把特殊的長劍,軟而韌,通體微紅,似飲了鮮血。
男人的臉色微變,冷笑一聲道:“倒是我小瞧了你們,不想這裡居然藏龍卧虎,罷了!”他話音一落,手中突然出現一個圓形的黑球,往地上一甩,“砰”的一聲響,冒出一股子黑煙來。
冷可情暗罵了一聲,沒有想到這家夥手裡還有這東西,濃濃煙霧中隻覺得有人拉緊了她的手,指尖微涼,有微微的薄繭,她抿了抿唇,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
黑煙很快便散去,再看清楚時,屋内早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身影,後面的窗子大開着,很明顯方才有人從這裡逃了出去。
冷可情并不着急,她轉頭看了看拉住她的手的容卿,對他淺淺一笑,容卿見她平安無事,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松。
衆人邁步來到院中,看到那男人正面對着一群府中的侍衛發呆,那些侍衛不知是何時來到院中的,每個人手中握了一把強弓,森冷的箭尖對準從後窗子跳出來的男人,無聲,卻森然。
男人的臉上浮現幾分驚慌之色,他微微皺眉,轉頭看了看追出來的衆人,眼珠轉了轉,持了長劍道:“你們居然有此安排?”
“自然,”冷可情毫不客氣的點頭,“既然早就知道你圖謀不軌,怎麼能不事先準備?”
男人微微眯了眸子,盯住冷可情,眼前的女人微微笑着,說話也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是就是這漫不經心裡,卻透出狠辣和超卓的決斷來,他暗恨自己太大意,一步錯,步步錯,就這麼一步一步走進了她設下的圈套中。
他看了看癱坐在房間地上的烏香,對冷可情道:“你還不知道吧,她中了毒,這解藥……自然是在我這裡,你若是肯放我手,解藥雙手奉上,如何?”
他看出冷肅對烏香不是沒有感情在,如今看來,這是他唯一的籌碼了。
“不如何,”冷可情幹脆利索的拒絕道:“她的死活跟我沒有什麼關系!她入府來騙人,存了害人之心,死了最好。”
男人愣了愣,沒有想到冷可情居然說得這麼直接,這麼直白,他還在遲愣間,隻聽冷可情又說道:“再者,就算是她身上有什麼秘密,我想要知道什麼,想要解藥,也很簡單。”
“怎麼簡單?”男人一聽,覺得有一線希望,他得意的一笑,“你以為你有一個太醫院的院首就能配出解藥來?”
“當然不是,”冷可情微微搖頭,語氣閑淡,“怎麼用得着配解藥那麼費時費力?隻要擒下你,不就行了?”
“你……”男人嘔了一口血,還沒有再說什麼,隻見冷可情臉色微變,臉上的笑意淡去,眼光的光芒乍現,如一隻閑亭慢步的飛鳳,突然就亮出了利爪。
男人直覺不好,隻聽冷可情冷喝一聲道:“放!”
“嗡!”
一聲響,十數支箭突然就脫衣離了強弓,帶着沉冷的鐵器味道和強勁的風聲,直奔他而來!
男人大驚,他沒有想到冷可情說下令就下令,居然不管不顧,就這麼下了殺令。
他急忙向後退,擡手晃動着手中的劍,快速的撥打着飛射而來的箭,奈何手再快也撥不了多少,隐約隻聽“哧!”“哧!”連續兩聲響,手臂和右腿上鑽心的一痛,他心中暗叫不好,自己中了箭!
見他中了箭,冷可情沒有再下令開弓,而是一揮手,前面的那些持弓的侍衛退下,後面的持長槍侍衛上前,森冷的槍尖直直指向男人,距離他隻有不過一尺,隻需要輕輕往前一送,便可以讓他一命歸西。
男人提着劍,手臂和右腿上的血滴滴溚溚落下來,他皺眉咬牙,卻不敢再動一下,冷可情笑眯眯的說道:“你看,這不就成了?”
男人閉了閉眼,恨聲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冷可情笑意不達眼底,“讓我猜一猜,你是皇後的人呢,還是漠王的人?”
男人臉色微變,随即緊抿了嘴唇,像是不打算再說話,冷可情也不勉強,轉頭對冷肅說道:“府中有獨立的暗室吧?”
冷肅點了點頭,冷可情又道:“很好,把他關進去,不給吃喝,不許上洗手間……就是茅房,不許任何人和他說話,不許發出一點聲音,不許有一點光亮,隻留下他自己,然後……”
她微微露齒一笑,森然道:“四處去散播小道消息,就說……擒下了兩人,而且其中一人有一身獨特的功夫,能随意縮骨,如此,便夠了。”
男人的臉色一白,他還從未聽說過如此懲罰人的方式,不給吃喝,不許上茅房,不許有聲音……那……
一想在沒有一絲聲息的黑暗地方自己一個人度過……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還有,四處散播了消息,說出自己這一身獨特的功夫,卻不提自己是否招認了一切,這種欲蓋彌章的做法,豈不是就是讓人自己去懷疑去猜測?
好狠!
男人微微猶豫,“我……”
他還沒有說完,隻聽冷可情冷然說道:“帶走!”
衆人往上一闖,把他五花大綁捆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