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桃花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看見那王氏父子連滾帶爬從西廂竄了出來。
蕭丞風看着狼狽至極兩個人影,冷哼了一聲:“把這兩人給我帶過來。”
林總管應了一聲,伸手招了兩個護院進來,吩咐他們把王氏父子兩個人帶過來。
護院應了一聲,走過去,一手一個把驚魂未定的王氏父子拎了過來,扔在了蕭丞風的面前。
身體的劇痛傳來,讓處于驚恐之中的王氏父子兩人清醒過來,臉上的血色瞬間就消散的幹幹淨淨,趴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蕭丞風,臉上又驚又駭:“你,你騙我們?”
蕭丞風臉上的笑容更冷:“騙你們?就如你們這般蠢笨的,便是騙你們,也算是看得起你們!”
“你……”王公子臉上閃過一抹壓抑的驚怒,可是旋即又隐沒下去,用力的磕下頭去,“侯爺,不管因着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還求侯爺看在我死去的妹妹份上,放過我這一次,以後我看見侯爺,不,看見建亭侯府,我就繞着走。”
這王公子不開口倒也罷了,這一開口,卻讓顧桃花目瞪口呆。
這天底下竟然有這種人!
王姨娘躺在西廂還屍骨未寒,這做哥哥不但不替妹妹出頭,竟然還利用妹妹死,替自己尋找生路!
枉費了,王姨娘在世的時候,對這個哥哥,照顧有加!
這人心……果然是最不可捉摸的東西!冠冕堂皇之下,誰知道藏着什麼樣的狼心狗肺!
“蕭丞風,你是害了我的女兒!”王姨娘的父親,到底還算是有一些血性的,直起腰身,怒視着蕭丞風,“你還我女兒命來!”
“我害了你的女兒?”蕭丞風一臉的嘲諷,“若不是你們父子兩個昧着良心,賺黑心錢,雪梅何至于因為沒有面目見我,而自尋死路!”
顧桃花詫異的看了一眼蕭丞風,怎麼才轉眼之間,他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這口才,這步步緊逼唬人的模樣,怎麼也不像原先那個渣滓一般,一點就炸的蕭丞風,卻像是有高人在他背後指點一般!
蕭丞風這幾句話一出口,王氏父子果然臉色一片慘白。
顧桃花坐在一邊,安靜的看着蕭丞風一個圈套又一個圈套的撒下去,果然才沒有多久,這王氏父子就兵敗如山倒,在蕭丞風和柳貴的高壓之下,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這事情的真相果然就如顧桃花原先所想的一般,站在王氏父子身後的黑手,就是武安侯府,隻是直接出面和王氏父子聯系的,是武安侯府的一個小厮,至于這個小厮奉了武安侯府那個主人的命令,這父子兩個卻說不清楚。
對于賭徒來說,隻要能給他大把的銀錢,替他還清賭債,不要說不相幹的兩個人,便是親生父母,都可以折價賣了的!
蕭丞風在王氏父子泣涕俱下的哭求聲中,臉色有白轉青,又有青轉紫,最後變成了黑紫色,一雙手緊緊的握着椅子的扶手,不住的顫抖着,顯然是氣到了。
柳貴幾步走到王氏父子面前,猛地擡起腿,一人一腳,把他們踹倒在地,青白着臉,罵道:“欺人太甚!”
顧桃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果然這才是顧明珠,她記憶當中的顧明珠!
其實,就在蕭丞風決定娶顧明珠被平妻的時候,她就在等着顧明珠出手,而顧明珠卻一直沒有動靜,她還以為顧明珠改性,沒想到……,她竟然準備了這麼大一手筆的驚喜給她!
“林總管,帶着這兩個人去京兆府!”蕭丞風深深的吸了口氣,猛地擡起頭來,眼中全都是壓抑的怒氣,“大哥,我對不起幼娘!”
柳貴掃了蕭丞風一眼,冷哼了一聲:“玉清,算我瞎了眼,沒有看出來,你竟然是一個混賬!你你用跟我道歉,我今兒個立刻就帶了幼娘回去,我不信,我養不了幼娘一輩子!”
蕭丞風一聽頓時着急了:“大哥,且慢!”
柳貴停住了腳步,募得轉身,直勾勾的盯着蕭丞風:“你還有什麼話說?你還有臉跟我說話麼?!”
蕭丞風朝着柳貴深深的彎腰作揖:“大哥,我定然會給幼娘一個交代,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柳家大舅爺,侯爺,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妾身就告退了,母親還等着妾身回話呢。”顧桃花站了起來,掃了王氏父子一眼,至于這父子兩個怎麼處理,已經和她無關了。
蕭丞風被顧桃花一提醒,連忙點頭:“太太說得是,理該去回禀娘,大哥,我們一起去吧。”
柳貴卻搖頭拒絕了:“我要去看幼娘,隻要她同意,我就帶着她回去,你們建亭侯府門檻太高,我們平民百姓,高攀不起。”
蕭丞風見柳貴那樣子堅決到了極點,沒有絲毫猶豫的模樣,心中便着急起來:“大哥,你這說得是什麼話,我和幼娘原本就是兩情相悅,和門第又有什麼相幹……”
“柳家大舅爺。”顧桃花微微的皺了皺眉,開口打斷了正要長篇大論和柳貴辯解的蕭丞風,“幼娘妹妹剛剛失去孩子,身子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冒然挪動,對幼娘妹妹的身體不好。再說了,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不如先冷靜一下,等幼娘妹妹養好了身子,大家在從長計議。”
柳貴挑眉看向顧桃花,沒有說話。
顧桃花輕歎了一口氣:“柳家大舅爺,站在我的立場上,其實我恨不得你即刻就帶了幼娘回家去!但是我現在開口勸你,隻是不想你在氣頭上,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來,到時候後悔了,這後悔藥卻是沒處買去。”
“……”柳貴被顧桃花噎了一下,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做張做緻的,隻不過想要逼迫一下蕭丞風,讓蕭丞風急上一急,然後才能提條件,替幼娘和自己争取一些好處,可是現如今被顧桃花這麼一說,貌似處處都是為了他好,可是卻把他的後路全都堵死了!
“是呀,是呀!”蕭丞風一見柳貴猶豫,頓時大喜過望,“大哥,你可千萬不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那武安侯府可是盼着你能帶幼娘離開呢!你若是真的這麼做了,豈不是正中武安侯府的下懷?!”
“這……”柳貴似乎被蕭丞風說的有些動心了,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遲疑。
蕭丞風自然看出了柳貴的遲疑,連忙趁勝追擊:“大哥,你放心,我這就跟娘去說,聘幼娘為平妻!”
柳貴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蕭丞風:“玉清,你說得可是真的?”
蕭丞風臉上的神情猛地一澀。
顧桃花看着蕭丞風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歎,這蕭丞風簡直就是草包一個!難道他看不出柳貴先前都是在虛張聲勢麼!在他後面指點的那個人呢?!這事情還沒有結束,怎麼就撒手不管了?!他知不知道,做事情半途而廢,是不道德的!
“柳家大舅爺,既然侯爺已經答應你了,不如我們一起去福安堂向老夫人請示,若是老夫人同意了,我們立刻就把事情給辦了,省的夜長夢多,你覺得如何?”顧桃花再一次把話接了過去。
顧桃花雖然打了圓場,但是她卻沒有把話說實,巧妙的把事情的決定權推脫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蕭丞風被顧桃花這麼一打圓場,也回過神來,忙道:“大哥,是呀,我們一起去福安堂,隻要娘親一點頭,我立刻就去請族長開了祠堂,把幼娘的名字寫在宗譜上!”
柳貴把目光落在顧桃花的臉上,深深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像是下了決心一般,猛地一點頭:“好,去福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