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我還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我這次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你背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隻聽得那蝶姑娘冷冷一笑,“皇後娘娘,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未免太天真了。”
蘇洛甯聞言亦是笑了,“天真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嗎?我是給你一個機會,比起皇上來,我可要善良溫柔得多了,如果你現在告訴我那個人是誰的話,我還能保證讓你死得舒服一些,但是如果你還是不肯開口,等落到了皇上手裡的時候,你的下場可就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得了的了。”
“皇後娘娘,您也不用這麼吓我,我從小到大經曆過可怕的事情多了去了,任由你們使出什麼樣的招數來,我也絕對不會出賣我的主子的。”
蘇洛甯輕輕點頭,“你對你這個主子倒是忠心得很,我猜着,他應該不止是你的主子這麼簡單吧?你們的關系肯定還要更親密一些,不然他也不會把雀松玉佩這樣重要的東西交到你的手上。你……喜歡你的這個主子?”
“關你什麼事兒?”
“反應這般激烈,看來我說對了,你喜歡你的主子。但是他呢?他喜歡你嗎?未必吧?”
“這是我們的事情跟你無關。”
“好一個癡情的女子,隻不過也不知道你的癡情是不是錯付了,你如今被抓起來的消息,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你說,他會來救你嗎?”
那蝶姑娘卻隻是沉默着不說話,蘇洛甯見狀又是繼續道:“我猜他不會來救你的,他就是一個成天生活在陰影之下的人,他根本就不敢露頭的,就算身為他左膀右臂的你被官府給抓了,他也不敢來救你的。上次不就是這樣嗎?你被抓了,根本就沒有人來救你,你隻有靠着自己才能逃走,你說你值得嗎?你為你的主子這般賣命,他卻根本不把你的性命給放在心上。”
“住口!”
“我不說,難道事實就不是如此嗎?你把他當做最親近的人,可是他呢?他有在乎過你嗎?他一心一意在乎的隻有那個虛無缥缈的皇位吧?你猜猜看,如果你死了,他會傷心嗎?他會為你落淚嗎?”
盡管這蝶姑娘知道蘇洛甯是故意這樣問的,她在挑撥自己跟主子之間的關系,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的這些話句句都戳進自己的心裡去了。她不由地就在想,主子知道了自己被抓的消息,會派人來救自己嗎?如果自己死了,主子會傷心嗎?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不管是作為屬下,還是女子,在主子的心裡,自己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手底下有更得力的幫手,而他心裡喜歡的女子是那個已經成了親,嫁給了别的男人的女子,這麼想來,自己還真是夠悲哀的。
見這蝶姑娘微微低下頭去,似乎有些愣神,蘇洛甯便是開口問道:“或許你的這個主子,是我認識的人嗎?”
那蝶姑娘聞言沉默了片刻之後,沉聲道:“皇後娘娘,您也不用在這裡試探我了,無論你再怎麼套我的話,我都不會告訴你我的主子究竟是誰,你就死心吧。”
聽到她這樣說,蘇洛甯不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沒辦法了,不過我可以很真誠地告訴你,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這真的是你最後一次機會。”相信她們幾個一旦被帶回了京城,司空澈是絕對不會對她們手軟的。
見這蝶姑娘态度如此堅決,蘇洛甯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麼也都沒用了,這個蝶姑娘不會告訴自己任何事情的。
蘇洛甯轉身道:“走吧。”
丁大人吩咐那獄卒重新把黑布給那蝶姑娘蒙上,這才跟着蘇洛甯一起走出了這間牢房。
眼看着前面就是監牢的大門了,蘇洛甯突然想起那個‘野人’來,不由開口問道:“關押男犯人的牢房在哪邊?我想去看看那個被從山上帶回來的‘野人’。”
既然皇後娘娘都已經開了口,他們哪有不從的道理,那獄卒便是趕忙帶着蘇洛甯去了關押那‘野人’的牢房。
蘇洛甯還未走近,就已經看到那間獨特的牢房,裡面全是鎖鍊刑具,丁大人見狀不由向蘇洛甯解釋道:“因為這個人武功很高,所以我們隻要動用了一些東西困住他。”
現在丁大人隻想快點把這個‘野人’給解決掉,有那幾個意圖謀反的女子還不夠,再加上這個嗜血成性的‘野人’,自己這府衙算是不得安甯了,隻能先解決一個是一個了。那幾個女子自己是動不得的,她們是謀逆的重犯,要被押回京城受審,但這個‘野人’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歸自己管,先把他殺了幹淨,也省得自己整天提心吊膽了。
待蘇洛甯走近牢房一看,卻發現那牢房的地上有不少已經幹涸了血迹,再看看一旁擺放着的那些刑具,不用想,一定是對他動了刑。
“這次倒也是托了皇後娘娘的福,才抓到這個惡魔。”那丁大人适時也拍起了馬屁來,“皇後娘娘您才剛回同州,所以不知道,這段時間這個惡魔可是把同州鬧得人心惶惶的,個個都知道有一個吃人肉和人血的惡魔,很多人連門都不敢出了,如今總算是逮到他了,這同州的百姓終于可以松口氣,過安穩的日子了。”
蘇洛甯微微點頭,“抓到了就好,不過,查出他的身份了嗎?”蘇洛甯還是很不解,這個人一身高強的武藝,卻淪落到這種地步,為什麼要吃人肉喝人血呢?
“這個……查不到。”
蘇洛甯看了一眼被綁在那裡耷拉着腦袋,亂發把整張臉都遮得很嚴實的男人,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罷了,我回去了。”
就在蘇洛甯轉身的一瞬間,被綁在那裡的‘野人’突然開口說話了,“我沒有殺人。”
這聲音很低,帶着一些沙啞,卻成功地讓所有人都頓住了,蘇洛甯下意識地轉身看向牢房之中被綁在那裡的‘野人’,隻見他此時已經擡起頭,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看,他的一張臉髒得厲害,根本辨不清本來面貌,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緊緊地盯着蘇洛甯。
“你剛剛說什麼?”蘇洛甯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又問了一遍。
“我沒有殺人。”那人又是重複了一遍。
一旁的丁大人此時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現在是什麼個狀況,原來這個‘野人’是會說話的,可是為什麼之前無論對他怎麼用刑,他就是一個字都不肯說,自己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可原來他竟然是會說話的。
而此時蘇洛甯亦是隔着牢房的欄杆,看着那‘野人’質問道:“可是那些人指認你咬了他們,并且喝了他們的血。”
“我沒有殺人。”那人又是重複了這麼一句。
那丁大人聽聞此時,卻是對蘇洛甯道:“皇後娘娘不要被他騙了,他這不過是為自己開脫罷了,有證人指認就是他,不可能錯的。”
“可是他們指認的是他咬傷了他們,喝了他們的血,但是并沒有指認他殺了他們不是嗎?”如果這個人說的是真的,那還真的不能判處他絞刑。
“但是……既然他咬傷了人,還喝了人血,那吃人肉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好質疑的了吧?他這樣的人不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的。那些被他殺了吃了肉的人都已經死了,自然沒有辦法站出來指認他了。”這位丁大人現在是認定了這個‘野人’吃了人肉。
蘇洛甯聽到丁大人這樣說,卻是不由笑了,“平常丁大人都是這麼斷案的嗎?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你自己猜測的,并沒有真憑實據是不是?斷案是講究人證物證,現在人證是證明了他有傷人的事實,可并沒有能證實他有殺人的事實,如果他真的沒有殺人,而你就這麼判了他絞刑,那豈不是殺了一條無辜的性命,那丁大人你也是殺人嫌犯了。”
丁大人此時當然是聽出了蘇洛甯話裡隐藏的意思,他心中暗自想着,現在皇後娘娘明顯是向着這個‘野人’的,如果自己跟她作對的話,那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這般一想,那丁大人也是離開道:“對,皇後娘娘說的是,我們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這個‘野人’的确是殺了人,那依皇後娘娘的意思……這個‘野人’我們該如何去處理呢?放了嗎?”
“丁大人,我……”蘇洛甯說到這裡卻是歎了一口氣,忍住了下面要說的話,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丁大人是故意跟自己裝傻,還是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的,真不知道他這個知州大人究竟是怎麼當的,這樣的事情難道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嗎?
“既然這個人有殺人的嫌疑,那自然是要去找證據,如果能證明他的确殺了人,自然是要處死他的,但是在找到足夠的證據之前,是不能殺他的,這叫草菅人命懂嗎?”
“那……這……還要綁着嗎?”其實這位丁大人未嘗不知道蘇洛甯說的這些道理,但是他現在不是要捧着蘇洛甯嗎?自然不敢擅自做決定,什麼事情都聽蘇洛甯的。
“你先把牢房的門打開吧,我來問他幾句。”方才這‘野人’突然開口,也是把蘇洛甯給吓了一跳,她之前也以為這個野人是不會說話的,卻原來他會說話,那他之前為什麼一直都不開口,别人冤枉他殺人,他也不為自己辯解?這個人太奇怪了。
那獄卒聽到蘇洛甯要打開牢房的門,不由擡眸看了丁大人一眼,大人之前不是吩咐過嗎?這個人的武功極高,不能讓人輕易進去的。
那丁大人見獄卒看自己,也是給他使了一個眼色,這種時候,當然得聽皇後娘娘的了,她想要進去,就讓她進去呗。
牢房門打開,蘇洛甯緩步走了進去。那人就這麼被架在那裡,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但是蘇洛甯心裡卻很清楚,這個人是十分危險的。
要知道,澈給自己配的那些暗衛個個都是高手,普通的人,根本就對付不了,就連武林高手也對付不了他們,可是這個人去能以一己之力,對付三個暗衛,那他的武功可見是極高的。
“你叫什麼名字?”蘇洛甯試探着問道。
良久之後,那人才有了回音,“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蘇洛甯不由皺眉,沒有名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