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舞陽公主不就是之前跟明朗少将軍有婚約的那個嗎?當初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會成親呢,結果如今一個已經娶了妻,另一個則要去乾風國和親,所以說有的人也是有緣無分。”說着這話,成夫人的心中亦是一陣感慨,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和原念陽,原本她還想着原念陽是最合适夏兒的夫君,沒想到夏兒卻是執意要嫁給隽王殿下,不過好在,這樁婚事也不錯,自己還能時常看到自己的女兒,成夫人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母女兩個正說着話,隻聽得外面侍女禀報道:“夫人,小姐,隽王殿下來接小姐回去了。”
成夫人聞言含笑看向自己的女兒語氣帶着戲谑:“走吧,隽王殿下都親自來接了。”
成悠夏雖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快步走了出去,成夫人亦是随後跟上了她。
成悠夏一向随性慣了,見司空隽就站在花廳裡,喚了一聲‘王爺’便是沖到他的身邊去了,那眉眼之間全是綿綿的情意,看得一旁的侍女們不由低頭輕笑,而司空隽則是含笑擡手揉了揉成悠夏的頭發,帶着那種特有的溫柔和寵溺。
此時成夫人也是走了進來,司空隽朝着她揖了一禮,“給嶽母添麻煩了。”
一旁的成悠夏聞言卻是不樂意了,“什麼叫添麻煩?我是麻煩嗎?”
成夫人聞言亦是淡淡笑了,“你不是麻煩是什麼?行了,趕快帶着這個麻煩走吧,這一天天的,都快煩死了。”
司空隽笑了笑,也便是跟成夫人告了辭,帶着成悠夏回隽王府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成悠夏不由提起了舞陽公主和親的事情,“乾風國的使臣什麼時候能到啊?”
“用不了多久了。”司空隽笑着看向成悠夏,“這麼好奇?”
成悠夏點頭,“我從來都沒有去過乾風國嘛,也不知道他們那裡的人都是什麼樣子。”
司空隽聞言失笑,“當然是跟我們一樣,那還能是什麼樣子,你不也見過無名嗎?難道他有哪裡長得跟我們不一樣嗎?”
“我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無名竟然就是乾風國的二皇子,當時他在同州時候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吧,那樣一個渾身髒兮兮的野人,竟然就是乾風國的二皇子,也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能把一個皇子變成那般模樣。”
司空隽隻是淡淡道:“不過還是皇位之争罷了,幸虧他當時遇見了皇後娘娘,不然的話,這個時候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隻是舞陽她……對無名太過執着了,這樁婚事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其實我倒是挺理解舞陽公主的,想當初我對王爺你不也是很執着嗎?你對我那麼冷淡,我不還是沒有放棄?”
“我們情況不一樣。”司空隽搖頭道。
“有什麼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自己并沒有不喜歡夏兒,隻是因為顧慮到很多事情,所以不敢對夏兒太過親近,給她希望。但是無名對舞陽就不一樣了,他對舞陽是有些不耐煩的,這一點可以從每次舞陽公主來隽王府找他的時候看出來,司空隽想,無名對舞陽怕是一點點男女之情都沒有的。
所以,當司空隽從司空澈那裡聽說,乾風國那裡應同意了這樁親事的時候,他是有些詫異的,畢竟無名走的時候那裡決絕,連封信都沒有給舞陽留,如今卻是同意了跟舞陽的婚事,這未免有些不合理。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也就明白了,估計這并不是無名的意思,乾風國那邊也有他們的考量,身為一個皇子,婚事本來就輪不到自己做主。
隻是,如果無名是被迫的話,那舞陽以後嫁過去,日子能過得好嗎?但是誰又能勸得住她呢,她的皇兄翰王也已經放棄了,随她去了,她是鐵了心一定要嫁給無名了,那結果無論是好是壞,她就隻能自己承受了。
……
在連綿的陰雨之中,乾風國的使團來到了祈靈國,他們要商定和親的一切事宜。這和親之事畢竟關系到兩國,一個是皇子,一個是公主,自然要派一個地位較高的人來祈靈國商議,而這個人就是乾風國的三皇子蕭亦淳。
使臣到達京城的當天,司空澈就設宴款待了他們,對于蘇洛甯來說,蕭亦淳并不陌生,之前在乾風國的時候見過很多次,他還曾經救過自己。
“别來無恙,三皇子殿下。”蘇洛甯随着司空澈一起來到蕭亦淳的身邊。
蕭亦淳亦是站起身來對着司空澈和蘇洛甯行了一禮,“皇上,皇後娘娘許久不見。”
“你母妃還好嗎?”蘇洛甯問道。
“還好,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自從慕瀾郡主退婚之後,自己便也算是因禍得福,為了補償自己,父皇允許自己每月一次去監牢裡看看自己的母妃。
說完這話,隻見蕭亦淳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司空澈,“這是大皇嫂囑咐我帶給皇上的書信。”
司空澈伸手接過,并沒有把信立刻拆開來看,隻是笑着對蕭亦淳道:“如果有什麼需要的盡可以跟驿館裡的人開口,希望王爺在祈靈國的這段日子能過得開心。”
“多謝皇上。”
而此時皇宮另一處的舞陽公主卻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地讓自己的宮女去打探宴席結束了沒有,終于等到宴席結束,舞陽公主連坐都不坐了,就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那些宮女也都很不解,也不知道舞陽公主究竟在看什麼。
眼看着夜已經深了,整個皇宮都沉寂下來,舞陽公主的貼身宮女這才緩步走了過來,輕聲對舞陽公主道:“公主殿下,已經太晚了,公主還是上床休息吧。”
舞陽公主卻是搖頭,眼睛直直地看着外面,“再等一會兒。”
那宮女終于忍不住問了出口,“公主在等什麼呢?”
舞陽公主卻沒有回答。
又過了許久,舞陽公主終于放棄,轉身回到床上,而那宮女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把窗子關上之後,便是伺候舞陽公主睡下。
但其實,舞陽這一夜都沒睡,她在想,難道他真的連封信都沒讓人帶給自己嗎?既然他都已經同意了跟自己的婚事,為什麼對自己還是這麼冷淡?
對于這場和親之事,朝中大多數官員都不怎麼關心,畢竟這跟他們并沒有多大的關系,他們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今皇上一年的孝期已經快要過去,這就意味着選秀女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的。
這後宮和朝堂從來都是緊密相連的,那些家裡還有未嫁女兒的官員也便都是動起心思來,老早地就開始私下裡請嬷嬷們開始教習了。
對于這些事情,司空澈不是不知道,隻不過他也不問也不說,隻當是不知道罷了。
但是蘇之牧和蘇夫人卻是有些擔心了,這日蘇洛甯回到蘇府,蘇夫人便是跟蘇洛甯提起了這件事。
“甯兒,眼看着這選秀在即,你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是母憑子貴,你如今卻隻有一個女兒,若是将來那些新進的妃子比你先生下皇子……總歸是不太好。”對于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種事情,蘇夫人是深有體會,不管之前司空澈對蘇洛甯有多寵愛,蘇夫人都不相信他會對自己的女兒不改真心。因為她自己也是親身經曆過的,她跟蘇之牧也是真心相愛,才結成的夫妻,那時候蘇之牧對她也是百般寵愛,什麼事情都依着她,那個時候她也以為蘇之牧對愛她一輩子,可是後來呢?沒過多久蘇之牧就變心了,而他當時讓琴姨娘進門的借口就是,自己生不出兒子來。
蘇夫人擔心同樣的情況會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蘇洛甯卻隻是淡淡道:“這種事情也隻能聽天由命,能不能生下兒子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選秀是肯定選不成的,但是這話她卻不能對自己的母親說,至于兒子這種事情,也隻能随緣了。
“你不是跟天和醫館的林老先生認識嗎?我聽說他有法子能讓女子生下男孩子,你為何不去找他試一試呢?”
聽到這裡,蘇洛甯不由失笑,“母親,您這都是從哪裡聽到的謠言啊?怎麼可能有這種法子?如果天底下真的有這種法子,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你不去問怎麼知道沒有?”蘇夫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在普通人家尚且是生兒子要緊,更别說是皇家了,如果你一直生不出男孩兒來,皇上的心裡隻怕也是不舒服。”自己的女兒本來就是出身宦官之家,若是一直生不出皇子,那些朝臣們恐怕也不會放過她,到時候甯兒這皇後的位置怕也是保不住。
蘇洛甯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父親給傷怕了,生不出兒子也是她的心病,此時也沒有跟自己的母親多做争辯,隻是輕輕應和了幾聲。
蘇夫人見蘇洛甯态度敷衍,知道她肯定是沒有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也隻得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罷了,自己這個女兒向來主意正得很,自己怕是說不動她。
母女兩個正在這裡說着話,隻聽得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就是聽到了侍女的聲音,“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洛甯和蘇夫人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同時朝着門口看去,隻見蘇绮蔓抹着眼淚就進來了,蘇夫人見狀不由起身快步朝着蘇绮蔓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蘇绮蔓卻隻顧着哭,沒有說話,蘇夫人便是扶着蘇绮蔓坐了下來。
“绮蔓,你别隻顧着哭,先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啊?”
但是無論蘇夫人怎麼勸說,蘇绮蔓隻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洛甯看着卻沒有說話,蘇绮蔓這個時候哭得正是興起,得等她哭夠了才能說話。
就在蘇绮蔓哭個沒停的時候,蘇之牧也是聞訊趕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女兒哭成這個樣子,他心裡怎麼會不難受呢,而且蘇绮蔓還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但是不用蘇绮蔓說,他也猜得到蘇绮蔓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哭。
“好了,先别哭了,你說,是不是跟柳彥哲吵架了?”蘇之牧對自己這個女婿很不滿意,成親之前的那些事情就算了,成親之後,除了回門那日之外,他就從來沒有踏過蘇府的大門。就算是回門的那日,他也是一直闆着一張臉,好像蘇家欠了他什麼似的。
這個柳彥哲的架子還真是夠大的,當初皇上還是澈王殿下的時候,都沒有像他這麼大的架子,每次陪着甯兒回來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壞臉色。就說最近剛剛成為自己女婿的明朗少将軍,他陪着雪彤回門的時候,不也是高高興興的嗎?就這個柳彥哲擺着一個臉色,自己把寶貝女兒嫁給他,好像還欠了他的似的,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道理。
不用說,绮蔓這麼哭着回來,肯定也是跟柳彥哲有關了。
“行了,别哭了,是不是柳彥哲欺負你了?”蘇之牧沉聲問道。
蘇绮蔓漸漸止住了哭泣,卻并沒有開口說話,其實她現在已經有些後悔,沖動之下就跑回蘇家來了。父親當初就不同意自己跟彥哲的婚事,如今自己再這般哭着回來,到底也是沒臉。
所以聽到蘇之牧這樣問,蘇绮蔓隻是閉口不言。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跟柳彥哲有關,那個柳彥哲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我當初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可你就是不聽啊,這下好了吧,苦日子你就得自己受着。”蘇之牧是既懊惱又氣憤,當初自己軟硬兼施,什麼辦法都用了,可绮蔓就是不聽勸啊,本來他還抱着僥幸的心理,想着或許成親之後,柳彥哲也會對绮蔓好的,可是事實呢?绮蔓每次回蘇家,臉上都是強顔歡笑,看着就是堵心。
見自己的女兒臉上已經露出尴尬的神色,蘇夫人連忙對蘇之牧道:“好了,女兒都已經這樣了,你就别再說那些話了。”繼而又是看向自己的女兒,放柔了聲音道:“绮蔓,你先别難受,跟娘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绮蔓還是不吭聲,蘇夫人又是道:“你要說出來,我們才好幫你啊,你不說,我們怎麼能幫你想辦法呢?我們都是你的親人,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蘇绮蔓聞言,不由擡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猶豫了片刻之後,這才低聲開口道:“我看到他一個青樓女子在一起,樣子很親密。”
蘇夫人聽到這話并沒有感到很意外,她剛剛還在跟蘇洛甯說,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此時她不由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蘇之牧看到蘇夫人看過來的目光,面上有些尴尬,便是不由地低下頭去。
“你真的看清了嗎?會不會是認錯人了?”蘇夫人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男人三心二意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心裡未免有些怨惱柳彥哲,绮蔓長得這麼漂亮,他竟然還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而且他們兩個才剛成親多長時間啊,這變心變得也太快了。
蘇绮蔓聞言又是啜泣了起來,“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我每天跟他朝夕相處,怎麼會認錯人呢?”
其實早在之前柳彥哲剛剛考中科舉的時候,她就見過他跟青樓的女子厮混在一起,當時她隻以為那是柳彥哲對自己當初不辭而别的報複罷了,可是現在看來卻未必如此,難道他的本性真的是一個風流無度的人?是自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