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纓的小心肝這次已經不隻是一顫,就跟抽風一樣在兇腔裡猛烈地抖起來,感覺都沒在原地待穩,估計是嘩啦啦掉到肝肺胃腸裡面去了。
“你……”她像是看着世界上最恐怖的妖魔惡鬼一樣看着绮裡晔,“……你都已經從楚漓那裡知道了?”
绮裡晔眼尾的笑意越發美豔得令人心驚肉跳,俯視着她,一根修長優美的玉白手指從她的嘴唇上緩緩撫摸過去,揉弄着她的嘴唇。那樣子極其變态極其血腥極其扭曲,就像是在考慮着要怎麼把她的嘴唇一點點咬下來,生生地吞下去。
“楚小姐跟愛妃說的可是完全不一樣。她說愛妃前世裡拍過一部古代的江湖電影,末尾的一場吻戲演活了整部電影,跟愛妃接吻的還是一個頂級帥哥?”
水濯纓淚流滿面:“……”
她現在隻想去把楚漓那張大嘴巴縫起來!
什麼不好聊偏偏跟绮裡晔聊這個,她瞞着绮裡晔前世裡的事情瞞了這麼久容易麼?說拍電影也就算了,有必要強調吻戲嗎!有必要還強調跟她拍吻戲的是個頂級帥哥嗎?
“難怪愛妃之前吻技那麼好。”绮裡晔慢悠悠地說,“能把那麼多人感動哭的一場吻戲,應該是跟那個大帥哥練習了很長時間才練出來的吧?練過多少遍了?”
水濯纓:“……”
她為那場吻戲确實是練了很長時間,可是這個能說麼?
現代人對于演員拍親密戲肯定都是能理解的,戲内是戲内戲外是戲外,不然演員都沒法戀愛結婚了。但眼前這是一個古代人啊!而且還是個吃起醋來尤其喪心病狂的古代男人!
但凡有個生物黏在她身邊,不管什麼種族什麼性别,他都覺得不爽。占有欲變态到這種程度,她能指望他理解拍戲時的接吻隻是拍戲麼?
“不不不你聽我解釋我剛才确實是撒謊了不過我們行業裡是有一種人叫做替身的,就是跟影星樣子很像的人,影星們不方便出演的戲份可以讓替身來完成,我拍吻戲用的就是替身……”
绮裡晔的指尖在她的嘴唇上一頓,沿着她的下颌線條緩緩遊走下來,落到她緻命的頸動脈上,又是在那裡捏着她纖細雪白的脖頸緩緩撫弄。
“哦?那另一部電影裡的床戲用的也是替身麼?”
水濯纓更加淚流滿面。楚漓這是跟绮裡晔說了多少部電影啊?連床戲都給她說出來了?
“那個當然也是替身了……”
結果隻說了一句話,绮裡晔就陰恻恻涼飕飕地打斷了她:“愛妃這是撒謊撒得還不夠麼?楚小姐說你的一場吻戲和一場床戲都是電影裡面的精華和高潮部分,這種時候能全部讓替身來演?那還要你這個影星幹什麼用?”
水濯纓:“……”
算他狠,是她低估了他的智商,不過他真的是純種的古代人麼?她一個現代人解釋現代的專有事物都沒法糊弄住一個古代人,讓她情何以堪?
這也怪楚漓,跟他解釋那麼清楚幹什麼?現在她連撒謊都撒不圓了!
她要是這次有命活着出去的話,第一件事就是拔了這個豬隊友的舌頭!
“還有……”
绮裡晔涼悠悠地繼續往下說,水濯纓一聽到這兩個字就膽戰心驚,楚漓到底是捅了多少事情給绮裡晔啊?
“楚小姐說你在床戲裡面全裸出鏡,而且還露了兩點……”
說着就用手非常清晰明确地示意了是哪兩點,示意得水濯纓猛然一縮身子,倒抽一口冷氣。
“……雖然楚小姐的意思應該是,這個場面并沒有公開出去被觀衆看到,但愛妃在拍戲的時候,身體全裸肯定也要被拍戲的人看到吧?嗯?”
他最後的那個音節拖得長長的,拐了一個陰森森的彎,就像是通往地獄的幽黑深邃的通道。水濯纓吓得一下子要蹦起來,但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隻是身子在他下方扭動了一下。
“不不不!這個我真用了替身!全裸出鏡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替身女演員上去幫我拍的!我發誓我這次說的是真話!……”
她這次真的不是撒謊騙绮裡晔。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她才十九歲,而且人也算是比較保守,床戲還是可以拍的,但要露點全裸出鏡她就接受不了。那時候她已經是紅透半邊天的國民女神大牌巨星,劇組倒也不敢勉強她,找了一個跟她身材相似的替身演員來替她拍了這段裸戲。
後來電影上映的時候這幾個鏡頭被剪掉,隻有網絡上有完整版流傳。楚漓是她的粉絲,肯定特意去找過完整版了,但并不知道她拍裸戲的時候有使用替身。
然而,這次她的真話绮裡晔已經不聽了。
“本宮之前不止一次問你會不會跳舞,你每次都跟本宮說不會,但你前世裡為了一場跳舞的戲練了三四個月,跳得驚豔天下,難道來到這個世界就全部忘光了?……本宮問你,是不是跟其他的男人接吻過,你跟本宮說沒有;本宮已經知道了你前世裡是影星,問你影星是什麼,你還是跟本宮撒謊;現在又瞎編出什麼替身來騙本宮,你以為本宮還會相信?狼來了的故事沒聽說過麼?”
水濯纓:“……”
她現在已經不是淚流滿面,而是淚流成河成海。
绮裡晔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黑,在楚漓那邊已經把她的事情打聽了個一清二楚,回來之後還能裝出一副雲淡風輕我隻是随便跟你聊聊天的姿态來問她。她不知道情況,自然不可能跟他說實話,結果現在又多了一個撒謊的大罪。
被绮裡晔知道她前世裡拍過吻戲床戲,已經是慘絕人寰的事情,現在再加上這個更要命的罪名……她不敢再想象下去。
“沒關系,愛妃也不用怕成這樣。”
绮裡晔看水濯纓全身都在抖,聲音和神情放得溫柔起來,一手慢悠悠地在她的臉頰上撫摸摩挲。
“本宮可以再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楚小姐隻是觀衆,其實還是不知道你拍戲時候的細節,現在你自己說。跟男人有接觸的戲份都是哪些,怎麼拍的,拍了多長時間,給本宮事無巨細地全部說清楚,尤其是那場吻戲和床戲,本宮問什麼你就如實答什麼。再敢撒謊一個字糊弄本宮,你前世裡拍了多長時間的戲本宮就讓你多長時間下不了床,明白沒有?”
水濯纓直想崩潰:“……”
這讓她怎麼說?楚漓就說了個大概,绮裡晔已經恐怖成這樣了,詳細描述的話還得了,這死變态不得先弄死她然後再撕裂時空去現代弄死那些男演員?
“這個我真說不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哪裡能記得那麼清楚……”
水濯纓磕磕巴巴地抗議,結果就看到死變态從床頭邊拿了一卷黑色繩索過來,她本來還在想不是都已經綁着她了為什麼還要拿繩子,再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卷細細的黑色皮質鞭子。
水濯纓瞬間就有一種想一頭撞死在床邊的沖動。這地方不就是個多少年也未必會住上幾天的暫時居所麼?又不是十九獄,為什麼還會随時準備着鞭子這麼鬼畜的東西?
話說那些照管這座宅院的下人們在绮裡晔的房間裡面準備鞭子的時候,難道都不覺得蛋疼嗎?
绮裡晔坐在床邊,沒有展開那一卷鞭子,隻是拿在手裡,用鞭子的手柄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另一隻手的手心裡。水濯纓看着那鞭子柄一下下地輕敲,就感覺自己的小心髒也懸在半空中,跟着一上一下地抖啊抖的。
“不着急,慢慢想就是了,要是實在想不起來的話,本宮有的是辦法幫你想。”
水濯纓:“……”
她這一坦白就坦白了整整一下午。绮裡晔簡直喪心病狂到了極點,她剛剛出道那會兒才十二歲,連發育都還沒有發育,但那時候拍戲的芝麻綠豆大點事情,他也要逮着不放問得清清楚楚。
因為生怕绮裡晔之後會去找楚漓确認,水濯纓已經不敢再瞎編亂造現代世界裡的事物,隻能老老實實地給他解釋。她拍戲時候的事情楚漓倒是不知道,但绮裡晔現在已經不信任她,一雙銳利的鳳眸直盯到她眼睛的最深處,就跟測謊儀一樣,隻要她的表情語氣和眼神有一點點最細微的不對,他都能一眼看出來。
水濯纓一向自認最擅長的就是演戲,現在在绮裡晔的面前也不敢輕易撒謊,不過措辭還是可以斟酌的。她能做的就隻有将一件本來要命的事情粉飾粉飾,說得委婉好聽些,以求绮裡晔的醋火稍微低那麼一點。
就算以水濯纓的頭腦,這麼連續高速運轉幾個小時下來,腦細胞也是死得不要不要的。
眼看這房間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绮裡晔終于問得差不多了,對她的坦白表示基本上滿意:“很好,還挺老實的。”
水濯纓癱在床上,雙眼沒有焦距地直勾勾望着天花闆,感覺大腦像是一塊被擰幹過的海綿。
“能不能吃晚飯了?我肚子餓。”
“當然可以。”
绮裡晔很好說話地讓人送了晚餐進來,也不給水濯纓松綁,就那麼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喂水濯纓吃,動作十分溫柔細緻。
然而他越是溫柔,水濯纓越是怎麼吃怎麼覺得膽戰心驚,總覺得這像是暴風雨之前的甯靜,或者是動手術之前上的麻醉藥,純粹是為了之後更加可怕的狂暴。
“咳……能不能讓我自己吃?不然這樣我吃不下。”
绮裡晔用嘴唇含了一顆豔紅欲滴的去核鮮棗送進她的嘴裡:“也不用吃多,吃點東西晚上有力氣就可以了,不然吃太飽了做劇烈運動對身體不好。”
水濯纓:“……”
整個人都往床鋪裡面拼命縮:“我之前說過,你要尊重我的意願,在我不願意的時候不能強迫我的!而且你也答應了!”
绮裡晔捏住她的下颌,涼涼地挑起一道眉望着她。
“本宮是這麼答應過,但你可有尊重本宮?本宮從來沒有騙過你什麼,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本宮撒謊,你自己說,你有沒有錯?”
水濯纓答不出話來。她撒謊是不對,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她啊!不撒謊她早就被绮裡晔不知道折騰成什麼樣了,人在有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這不是最正常的現象麼?
但她撒謊了确實就是她理虧,無從争辯,隻能弱弱地:“……是我錯了。”
绮裡晔朝她壓下來:“錯了是不是要被懲罰?”
水濯纓:“……”她就算回答不是有用麼?
“既然愛妃也同意要懲罰的話,本宮這就算不得是強迫了。”绮裡晔撕開她的外裳,“本宮先問了你的意思,之後别說本宮不尊重你,也别再給本宮鬧什麼離家出走,這次先錯的是你。”
水濯纓:“……”
這死變态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故意設了圈套誘騙她撒謊,其實根本沒有多在意她有沒有對他坦白,隻是為了給她安上這個撒謊的罪名,好名正言順地收拾她而已。
現在好了,她連離家出走都沒了理由……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