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胤那邊本來就理虧,西蓮娜女皇又在烏坦的手上,沒有辦法,隻能照着薩爾勒開出來的數額賠償,一時間籌不出這麼巨額的财款,拖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陸陸續續地送到烏坦。
這半多個月裡,薩爾勒也沒讓西蓮娜女皇閑着,逼着她一一去向那些在獵場災難中死傷的烏坦人的親眷賠禮道歉。死傷人數足有好幾百人,西蓮娜女皇一家一家賠禮道歉過去就花了足有二十來天時間,其間受了不知道多少唾罵和折辱。
水濯纓和绮裡晔并沒有看到這些景象。他們在西蓮娜女皇的那三個下人招供,這件事情已經定性下來了之後,就向薩爾勒告辭,返回了東儀。
這時候已經是九月份,東儀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沿途一路秋色濃郁,碧雲天黃葉地,風微涼果飄香,層林盡染,疊赤流金。
現在天氣涼爽,也不用再去湘山行宮,一行人直接回了崇安皇宮。
一到皇宮,绮裡晔立刻派“雀網”的人着手去尋找搜集上古時期的文獻資料。這些資料現在留存下來的已經寥寥無幾,基本上是被作為古董珍寶一樣藏着供着,這個寺院裡面有半頁殘缺的古經書,那個古老家族裡面有一樽刻字的古青銅鼎,要找足能夠破譯出上古文字的量并不容易。
水濯纓也并不着急。這事情急不來,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人知道蚩羅墓在燕嶺蓮花峰中,沒人跟他們搶。甯願多花一點時間,準确破譯出畫上的那些注釋,到時候進蚩羅墓的時候安全一點。
她和绮裡晔這次去烏坦,沒有帶上白芨,回到鳳儀宮的時候,白芨向水濯纓禀報的第一件事,就是抽着嘴角說的。
“娘娘,格罕大王子現在正在宮中呢,昨天剛來的,說是要見您……奴婢跟他說您要到今天才能回到崇安,他就在遠晖宮那邊等着您。”
水濯纓也是嘴角一抽。
算起來,自從拓跋焱答應下玉花璇,在一個月時間之内學會琴棋書畫背會百首古詩詞起,到現在也有三十多天了。之前她還答應拓跋焱要教他一個月,結果後來被绮裡晔打斷,她自己也實在是教不下去這種連學渣都算不上的學沫,還沒教上幾天就不得不放棄。也不知道拓跋焱後來自己學得怎麼樣了。
拓跋焱要是成功了的話,現在肯定是粘在玉花璇身邊,哪兒有工夫來崇安皇宮搭理她。既然來了這裡,就說明十有八九是沒成功,找她來求安慰了。
水濯纓去了皇宮裡用來接待異國賓客的遠晖宮,剛剛讓人先進去通傳,一個嬌花弱柳般纖細柔美的身影就從遠晖宮裡面撲了出來,抱着她哇哇地嚎,眼淚鼻涕糊滿了她剛剛換上的一身湖色梅蘭竹暗紋刻絲曲裾。
“哇……老子沒用……老子一點出息都沒有……女神都給了老子這麼好的機會,老子竟然就是抓不住……”
水濯纓雖然一直覺得拓跋焱就是一朵泥石流中的小嬌花,小嬌花中的泥石流般的存在,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哭成這個樣子。一聽他都把平時開場白慣用的“艹”改成“哇”了,頓時就知道這孩子這次一準是受情傷受得不輕。
像是拍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妹妹……啊不,小弟弟一樣,安撫地拍着拓跋焱的肩膀,哄着他:“……啊,乖,沒事沒事……你跟玉教主到底怎麼樣了?”
拓跋焱一邊在她的肩膀上擦鼻涕一邊繼續更大聲地嚎。
“還能怎麼樣,琴棋書畫老子一種都沒學會,女神讓老子背詩詞,老子背了一個月,辛辛苦苦背下來三十幾首,結果女神說背的全都是錯的……哇……”
水濯纓:“……”
學渣渣成這個樣子,也是她生平僅見。
繼續安撫地拍着拓跋焱:“……然後呢?”
“然後老子就隻能走了……老子親口答應過要是做不到的話,就不再追着女神,怎麼說的來着,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哇……”
水濯纓:“……”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實在的,她覺得玉花璇和拓跋焱并不合适,倒不是因為年齡和身份的問題,而是這倆人思想觀念和文化水平差得太遠。
看玉花璇以前喜歡的人就知道,晏染才華橫溢聰明文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玉花璇的偏好應該就是這種才華文藝類型的。而拓跋焱……才華文藝這四個字天生就跟他命裡犯沖,開口閉口就是草字頭,整一個奇葩二貨,跟晏染完全是兩個極端的人。玉花璇對他沒感覺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