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的亮了起來…
霍初蘭如同往日一般一夜未睡,站在閣樓之上看着前面的倚香樓中慢慢安靜下來,看着一個個男人穿戴好從這醉生夢死之處離開,看着一個個妓子去沐浴,看着一個個小厮打掃倚香樓,迎接着黑夜的再次降臨。
這麼多日在倚香樓,霍初蘭看了很多事情,也學會了很多事情,如今的自己在這樣的世俗之地慢慢的平息自己的仇恨,也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知道自己該依附之人是誰。
不過,霍初蘭摸着自己臉頰上的傷口,明明這些年看了那麼多人對自己臉頰傷口的遺憾和諷刺,明明都已經習慣了,為何昨夜聽了楚子安的話語心裡會這樣難受。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初蘭姑娘,落雪求見!”
如今是倚香樓的衆人都知道閣樓中被他們的公子安排了一個掌事,而這個掌事還是一個女子。不過除了田媽媽外,衆人并沒有見過這位掌事的面容,但因為是公子安排來的掌事,沒有人敢生出什麼不滿的心思,一直都十分尊敬聽話。
“進來!”霍初蘭将面紗帶上。閣樓這處地方除了田媽媽也隻有這個落雪可以靠近了,田媽媽是因為如今是霍初蘭的下屬,而落雪則是因為被訓練這麼久辦事能力很好,楚子安特意安排給霍初蘭的,也可以讓霍初蘭在掌管倚香樓的時候沒有那樣辛苦。
落雪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站在那裡,依着窗台目光看向倚香樓的霍初蘭。說實話,對于這個新掌事落雪是好奇的,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讓公子那樣薄涼的男子這樣信任,而且落雪可以肯定,雖然霍初蘭掌管着倚香樓,但身上的大家閨秀的氣質是一般人根本就比不上的,哪裡有風塵女子的半分放蕩?
“落雪見過楚蘭姑娘!”落雪大大方方的行禮,頸脖處的痕迹還曆曆在目,但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霍初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落雪,不愧能夠被楚子安訓練這麼久,就是這容顔和周身的妖娆姿态就值得,想到這個女子昨夜的第一次就給了楚本那個賤人,霍初蘭指着椅子“坐吧!”
看着落雪笑着坐下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霍初蘭是佩服落雪的,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落雪這般,哪怕自己為了報仇可以舍棄自己的身子但也做不到這樣的無動于衷甚至樂于此事的樣子。對于落雪的事情霍初蘭也知道五分,和自己一樣悲慘的身世,被楚子安的暗衛所救後一直訓練,然後助她報仇雪恨,然後來到這倚香樓開始效忠。
“還好嗎?”霍初蘭問道,聲音因為這麼多年的拒人于千裡之外所以聽起來冷冰冰的,但是這也是霍初蘭難得的好心,要知道她的好心在很久之前就被磨滅了,如今關心落雪一方面的确是真的同情這個女子,另一方面則是自己如今是倚香樓的管事,落雪是自己的屬下,理應如此。
落雪摸着自己微微暴露的酥兇,聲音含着嬌媚“奴家很好!多謝初蘭姑娘關心!奴家過來,是來禀告初蘭姑娘,今日清晨四王爺楚本離開的時候,告訴奴家今後奴家不需要接客了,這兩個月都被四王爺給包下來了!”
對于落雪來說她伺候楚本也好還是伺候别人也罷都無所謂,但是落雪不得不承認伺候楚本更有挑戰性。如今的落雪不懼生死,剩下的隻是忠心,伺候楚本才有更大的用處。
霍初蘭點點頭,說道“你做的很好,看來昨夜的你給楚本留下了印象,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不會讓你接客!”既然楚本對落雪不同,那麼霍初蘭就要從落雪身上下手,雖然霍初蘭的心裡很清楚楚本那樣的人不會真的喜歡一個青樓女子,但就算不喜歡常來也是好事。
霍初蘭和落雪也談了很多,讓落雪在這兩個月的時候去教導那些青樓妓子,因為有些妓子伺候人的手段并不怎麼樣,雖然這些事情霍初蘭都是從田媽媽那裡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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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霍初蘭一夜未睡是因為事務的需要,楚子安也是一夜未睡,從倚香樓急匆匆的回來後,楚子安滿腦子都是霍初蘭的身影,還有霍初蘭那淡淡的香味。
天亮了楚子安卻還睜着一雙鳳眸,因為一夜未休息的原因楚子安的眼睛裡帶着幾分憔悴,趁着他蒼白的臉色倒是相得益彰。
阿春和阿夏端着水進入了寝殿,楚子安起身任由兩個婢女為自己穿好衣服,等洗漱之後,阿邪才出現,直接開口“王爺,衛府往宮中送去了一個旁支的女子,如今已經入了宮!”
楚子安心裡有數,也知道衛府開始行動了,對着阿邪命令道“派人去通知母後,讓母後按計劃行事!”衛府自以為自己這樣做會迎來了一個屬于他們衛府的皇子,卻不知道他們卻失去了一個曾經滿心都是衛府興榮的皇後,得不償失。
此時的楚皇後宮中,楚皇後坐在高高在上的鳳椅之上,看着走進來的衛别。
衛别,乃是如今的衛府下一任家主,也是衛尚書的嫡子,最重視的一個兒子,更是楚皇後同父同母的哥哥。曾經楚皇後和衛别的兄妹感情的确很好,但這麼多年彼此生疏,有了各自的利益,如今的兄妹感情不剩幾分。
衛别,如今已經是一個三四歲的男人,一身錦袍穿在身上倒也幹淨威武,這麼多年在權利的浸淫讓衛别的一雙眼睛已經有些渾濁,看着上面的楚皇後,衛别跪下行禮“臣見過皇後!”
“哥哥,快請起!”楚皇後連忙說道,但卻并不如同往日一般連忙下去親自攙扶起衛别了,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是代表的卻是兩個人日漸分離的心。
衛别起身後,衛别身後的女人也跟着行禮“芹芹見過皇後!”
楚皇後這才将目光看去這個走入自己宮殿的女人,雖然楚皇後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回過衛府了,但是衛府的一些事情她卻還是了解的,更何況關于這個女人自己的兒子安王已經将一些消息給送了過來。
衛芹芹,衛府旁支的一個女人,雖然年紀隻有二十歲一般,但算起來也是楚皇後的表妹,因為生的嬌美而且頗富有心機所以一直待字閨中,如今被衛尚書送入宮來。
“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楚皇後撥弄着自己的指甲,身邊站着的錢嬷嬷更是一臉的嚴肅。
衛芹芹擡起頭來,第一眼并沒有去注意楚皇後而是看到那高貴的鳳椅,這張椅子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衛芹芹的眼裡閃過渴望,然後才看向楚皇後。在衛芹芹看來楚皇後已經年老色衰了,和自己相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想到自己被送入宮來的目的,衛芹芹的心裡就是陣陣的自豪,今後這張鳳椅是自己的,皇後的位置也是自己的。
楚皇後看着下面的衛芹芹,她身披披着如雲霞般柔軟璀璨的雲肩上衣,下穿鑲金軟紅長裙,手挽絲緞水袖,露出的皮膚如絲緞般光滑柔軟。年輕姣好的面容的确出挑,但楚皇後在宮中這麼多年見多了相貌美麗的女子,各個宮中的妃嫔哪一個不是相貌出衆之人,楚皇後看着下面的衛芹芹心裡除了諷刺就隻有悲哀。
一個衛氏旁支的女人,怎麼穿的起這樣的衣服,而如今這番打扮所遵從的定是衛尚書的意思。但是,楚皇後覺得,自己還坐在鳳椅之上就如此,若是有一日自己真的倒下,自己的孩子衛府怕是也根本不會憐惜半分吧。
“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楚皇後意味不明的誇獎道,父親以為送這個女人入宮就可以得到聖寵嗎?就算得了聖寵,也生不出皇子啊。想到這麼多年宮中從未有過新出生的皇子公主,楚皇後就不得不佩服安王那小小年紀就如此狠辣的手段。
衛芹芹有些高傲的揚起自己的頸脖,以為楚皇後是嫉妒自己的美貌。
衛别露出笑容,直接開口“皇後,按理芹芹還是您的表妹,想必事情父親已經告訴了您,如今衛府的地位已經慢慢的衰退了,皇後應該分的清大局!”
是啊,分清大局,楚皇後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如此,若不是為了大局她又怎麼會鎖在這深宮之中,楚皇後揮手讓衛芹芹起身,笑着說道“哥哥放心,告訴父親本宮知道輕重!”
衛别和楚皇後說了很多,總體來說兩人似乎都很高興,但其實兩人的心裡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等到衛别離開後,楚皇後看着還站在那裡的衛芹芹“你先在本宮這裡住下!”
這麼多年,觊觎這鳳椅之人不知多少,楚皇後在宮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暗害,如今能夠穩坐鳳椅證明楚皇後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良善之人。
對于楚皇後來說,宮中多一個女人還是多一堆女人她都不在意,雖然這個女人如今是衛府送進來的,但是楚皇後覺得這個女人入宮反而能夠為自己抵擋一些嫉妒和暗害。
衛芹芹一聽楚皇後的吩咐,不自覺的出聲“皇後,不是先安排芹芹伺候皇上嗎?”
哪怕隻是一個還未出閣的女人,但衛芹芹說起這樣的事情竟然沒有絲毫的顧忌和害羞,也不介意楚皇的年紀,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更是迫不及待。
“放肆!”錢嬷嬷直接呵斥“皇後娘娘的命令,豈有你質疑的道理?”
楚皇後看着錢嬷嬷呵斥衛芹芹并不阻止,她可以允許這個女人爬上來,但是自己的威儀并不能讓這個女人給忽視,這個女人入宮的那一刻她楚皇後和衛氏就真的漸分二路了。
衛芹芹看着上面的楚皇後,低着頭不再狡辯,但心裡卻已經開始嫉妒,心裡開始幻想着自己成為了皇後一定要狠狠的教訓這兩人,讓她們現在這樣看不起自己。
“好了,下去吧,好好打扮下自己,不需要幾日皇上定會招你侍寝的!”楚皇後說道,然後就看到衛芹芹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離開。楚皇後不屑一笑,這樣不知道收斂自己情緒的女人,根本就不會是自己的對手,還是父親真的認為自己會毫不介意的幫助衛芹芹?
“錢嬷嬷,派人看好衛芹芹,本宮可不希望這個女人在本宮的眼皮子的底下出事!”楚皇後說道,然後就出了宮殿坐上軟轎往楚皇所在的宮殿而去。
既可以顯示自己的大度,又可以敷衍衛府,楚皇後覺得讓衛芹芹入宮自己還真的沒有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