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楚子安那邊的熱鬧,淩君冷則是幾乎沒有怎麼睡,他昨夜喝的不少,後來散了後他當然留在暖閣中,将楚兮暖哄睡着後,淩君冷就坐在暖閣中處理一個個事情。
而淩君冷這次處理的事情不是平日裡的公務,而是在處理一個個準備讓自己離開的事情,比如公務上的交接,比如淩侯府今後的去向,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淩君冷重新去規劃,比起入京城如今離開要處理的事情更多。
淩君冷已經做好準備,今日早朝就辭去自己如今的官職,那兵權自己也會交給楚皇。淩君冷知道,楚皇肯定兵權定會巴不得自己辭官離去,不過淩君冷雖然辭去官職,但是私下裡卻留了幾手,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和楚兮暖布了他父母的後路。
看着天色已經開始有些發亮,淩君冷動了下自己一夜都沒有休息的身子,看了眼唐在那裡的楚兮暖還在熟睡,去了耳房沐浴了翻走出來,直接就去早朝。
沒有任何不同的早朝,楚子安站在那裡,知道今日淩君冷要做的決定。而淩君冷自己心裡也沒有任何的留戀和興奮,這麼多權利多他而言也不過爾爾,沒有楚兮暖的一根手指重要。
就在早朝大臣們禀告的事情差不多了,淩君冷準備站出來的時候,一位官員站了出來,而這位官員乃是于禦史。于禦史平日裡在朝堂之上都是一個隐形人一般的存在,如今站出來倒是讓很多人意外。
看着站出來的于禦史,楚子安和淩君冷都感覺出有些不妥,甚至心裡隐隐有着不好的預感。那日,因為那位老夫人對楚兮暖的不同,私下裡楚兮暖讓人調查過,也知道于氏乃是她這具身子的祖母,不過楚兮暖可沒有任何感覺,哪怕她看出這位于氏對自己的不同乃是自己和當初的母妃有些相似罷了。
楚兮暖所認可的家人就是尹家莊的人,至于這些血緣關系的親人楚兮暖從不放在眼裡,不然也不會在面對楚皇的時候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完全沒有半分渴望父愛的情緒,因為她已經有了親情。
“皇上,臣有本啟奏!”宇禦史站了出來,他如今已經步入中年,一身官袍将他的身材襯托的有些偉岸,并沒有發福,看着倒像是一個武官,平日裡他不顯山不露水衆人都覺得于禦史十分普通,但如今他一站出來,有些人就發現這位于禦史身上的氣勢有些逼人之勢。――
楚皇看着下面的于禦史,想了一會才想到這位是誰,朝堂之上官員衆多,楚皇所記得的也是那些得寵的,至于于禦史這樣多年都沒有怎麼在楚皇面前露面之人,已經被楚皇給遺忘的差不多了。
“準奏!”楚皇開口,楚皇雖然對權利有着病态的占有,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卻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好皇帝,不然也不會在他登位的這麼多年将楚國給治理的井井有條,無功但也無過。
于禦史跪了下來,高聲說道“臣近些日子尋找到曾經在宮中丢失的十三公主!恭喜皇上!”于禦史跪在那裡,自己也是十分激動,他原先一直都以為自己一族沒有什麼皇親國戚了,卻不想如今卻知道了十三公主的下落,更重要的是,這位十三公主不僅僅是楚皇的女兒,還和安王關系良好,得淩老侯爺的喜愛,這樣的女子會給他帶來很多的利益。
朝臣們震驚,遺落的明珠竟然被找到了!雖然很多朝臣都不清楚當年的事情,但也知道當年的那位十三公主三歲的時候就在圍獵場上死了,不想竟然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活着,而且被找到了。
淩君冷的氣息頓時冷肅很多,若不是知道這裡是朝堂之上怕是已經散發殺意了!他已經準備好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陪着楚兮暖自由的四處遊走,可是這些人竟然打楚兮暖的主意,簡直不可原諒!
楚子安也看向跪在那裡的于禦史,他清楚的知道昨夜楚兮暖湊到霍初蘭耳邊已經開始幻想今後要去哪裡,去過怎樣的生活,可是今日就被這些人給打破希望。那個位置,隻有那個位置才可以保護自己所在乎之人,讓她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
“十三公主?”楚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弄的楞了下,然後才想到十三公主是誰,乃是沫妃的女兒。若是曾經,楚皇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沒有這樣一個女兒,但時至今日,他已經接連失去幾個孩子,有兒子有女兒,如今子嗣越發凋零,哪怕是女兒但既然是他的骨血是皇家的血脈,就不該遺落在外。
“十三公主所在何處?”楚皇問道,心裡已經打算若是找回這個女兒放在宮中就好,若是沒有嫁人那麼今後送去和親也好,鞏固大臣也罷,都是一個很好的棋子。――
淩君冷的手緊握,哪怕此刻想要直接上前殺了于禦史但也知道事情已經無濟于事了,他所想給楚兮暖的生活又要牽絆住。淩君冷的殺氣微微洩露了一番,卻被站在不遠處的楚子安給一個眼神射了過來,讓淩君冷清醒過來。
楚子安此時雖然沒有淩君冷那般生氣,但心裡也同樣不好受。他們都沒有想到隻是一個疏忽,竟然出現了這樣大的一個纰漏,對于他人來說高貴的身份,對于楚兮暖來說無異于就是一個枷鎖。
于禦史的目光帶着幾分熾熱“回禀皇上,十三公主就是如今淩侯府的郡主!”
若是說剛剛的話語讓朝臣意外的話,那麼現在的一番話就足以讓朝臣們震驚,一個有着郡主身份的女子如今成為了公主,這樣複雜的事情讓人不可置信。
楚皇都愣住了,他還記得當初他也曾經調查那位淩老侯爺很是看中的女子,那是一個丢棄的孤兒被尹家莊收留,後來被淩老侯爺看中,收為孫女。楚皇雖然給了楚兮暖一個郡主的身份,但身為帝王當然有着自己的勢力自己的思考,所以他暗中調查了這些,确定楚兮暖并無什麼害處,才放下心來。但是楚皇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楚皇的心裡閃過很多事情,甚至想過這是不是淩侯府的陰謀,可是想到自己所調查出來的事情又不是如此,難道那個女子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冷侯爺,你可知此事?”楚皇将目光放在那裡的淩君冷身上。因為淩君冷的臉色一直都是冷漠的,平日裡也是如此,所以楚皇并不能看出什麼,猜測到什麼。
淩君冷将自己的殺意和憤怒收斂的很好,站了出來“不知!”話語簡潔,但是也沒有人意外,要知道淩君冷在衆人的面前很多時候都是不說話,若是此時他辯解太多反而更加惹人懷疑。
楚皇看了淩君冷深了幾分,甚至連眼神都多停留了一會,可是淩君冷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的影響和心虛之态,才讓楚皇将目光移開看向于禦史“确定是朕的女兒嗎?”
“臣不敢有任何虛假之言!”于禦史說着就将自己近日裡所調查出來的事情一一訴述給楚皇聽,為了調查這些于禦史也是費了一些功夫,甚至他說出了楚兮暖耳後胎記的事情。――
每一個皇子公主出生的時候,都會有專門的嬷嬷将他們身上的特征給記下,不過這并不會讓人所知。楚皇看了眼文公公,文公公下去後,不過一會回來就點點頭。
楚皇已經相信了幾分,開口“既然是朕遺落在外的公主,那麼就該入宮入皇家的玉蝶!這件事情,就由安王你來辦吧!文公公,讓郡主來見朕!”
退朝後,衆人都津津樂道那位十三公主,畢竟那女子原本身為郡主在京城裡就足以讓人巴結,不想一個郡主的身份就算了,如今又來一個公主的身份。
淩君冷下了早朝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去了暖閣,當淩君冷來到暖閣的時候楚兮暖還沒有起床,看着躺在那裡睡的如同一個嬰兒一般沒有絲毫防備的楚兮暖,淩君冷滿心都是自責。
“暖暖?暖暖?”哪怕舍不得讓楚兮暖起來,但是淩君冷還是拍了拍楚兮暖,自己将楚兮暖的衣服給拿了過來,往楚兮暖的身上套,這樣大的動作讓楚兮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昨晚弄到很晚,又因為知道今後可以離開京城四處遊玩所以楚兮暖很晚才睡着,原本準備睡到自然醒,可是卻被淩君冷給弄醒了,楚兮暖的起床氣有些上來了,一把将淩君冷給推開“君哥哥,你幹嘛啊?”
眼眸想要睜又睜不開,楚兮暖想要倒下繼續睡。可是這次淩君冷沒有如同往日裡一般慣着,隻能忍心将楚兮暖再次撈到自己腿上坐着,将衣服仔細穿好。
“暖暖,楚皇知道你公主的身份!”淩君冷剛剛将楚兮暖的衣服給穿好,看着楚兮暖又想要爬到被窩裡睡,隻能将事情給說出來,而且也隐瞞不了。
一句話,讓楚兮暖豁然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淩君冷“君哥哥怎麼回事?”楚兮暖問的很急切,這對于楚兮暖來說無異于是一個晴天霹靂。
淩君冷給楚兮暖将頭發給弄好,帶着楚兮暖上了馬車一邊往淩侯府趕一邊解釋“那位于禦史不知怎麼知道你的身份,今日在早朝的時候禀告了楚皇!如今楚皇要你入宮觐見!”――
“于禦史?”楚兮暖的頭腦還有些懵,想了下終于知道這位于禦史是何人,是這具身體的舅舅,楚兮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這個人給了自己這樣的一個意外。
這樣的意外對于楚兮暖來說是極為反感的,可是此時楚兮暖已經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她想要丢棄的那個身份還是黏上了自己,若是自己冒然做出什麼,連累的不僅僅是淩侯府還有尹家莊,這樣被束縛的感受真的不好。
“阿七,立刻将母妃的事情調查清楚!”楚兮暖對着馬車外面說道,既然躲不過那麼楚兮暖就必須要讓自己有着準備來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不至于太被動。
淩君冷低着頭坐在楚兮暖身邊,拉着楚兮暖的手,心疼又内疚“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若是他将楚兮暖周圍的一切都調查清楚,控制好一切,就不會發生這一切,如今楚兮暖也定是高興的準備離開京城的事情。
楚兮暖雖然生氣憤怒,但這都不是對淩君冷,而是對那位于禦史,如今聽了淩君冷的話語,投入淩君冷的懷抱“君哥哥,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暖暖的錯,就算暖暖成為公主我相信君哥哥也會保護我的對不對?更何況,若是我們真的走了,我也放不下子安,這樣也好!”
淩君冷知道楚兮暖是在安慰自己,但就是因為知道楚兮暖在安慰自己淩君冷更加的内疚,大手撫摸着楚兮暖的長發,在楚兮暖的發頂落下一吻“我會保護你,拼盡一切!”
楚兮暖和淩君冷悄悄的入了淩侯府的時候,淩老侯爺已經等候在那裡,他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被這樣快的敗露出來,他原本以為暖丫頭一輩子都不會入皇宮那牢籠。
“暖丫頭,不要怕!”淩老侯爺安慰道。淩老侯爺看的很開,如今更是将楚兮暖當成一家人,憑着淩老侯爺護短的性子,哪怕今後楚兮暖成為公主,也是會護着的。
楚兮暖點點頭,不過一會就看到文公公來到淩侯府,文公公來到楚兮暖面前看着這個貌美驚人的女子,微微行禮“咱家見過郡主!”
一句話,代表的深意讓楚兮暖明白,如今楚皇還沒有承認她的身份,或許此次入宮并不會一帆風順,楚兮暖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懂事知禮的笑容“文公公,不用多禮!”
“咱家奉命來請郡主随着咱家去宮中一趟!”文公公說道。
楚兮暖點點頭,給了淩君冷一個放心的眼神就跟着文宮入宮,淩君冷雖然不放心,但也知道楚子安在宮中,他如今能做的隻能等候,昨夜他還準備将自己手中的地位權利相讓,但如今他必須要讓自己更加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