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龍陰冷,隐隐有些個提醒的聲音,管事背脊發涼,不寒而栗!
以前在他的眼中,覺得親戚家的孩子好賭,但并不是很過份,雖然非常讓人生氣,但卻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無非是輸點銀子而已。
有他在從中說和,即便親戚家的孩子借高利貸,但利息根本沒要多少。
賭坊隻是象征性的收上一些,而若是隻還本金沒有那些利滾利,又能輸多少銀子呢?
畢竟他的親戚隻是小富之家而已,賭坊的人又不傻,再加上有他這個成國公府上管事的身份在,賭坊是不會借太多銀子給親戚家孩子的。
不過現在經過江龍的提醒,管事心頭一跳,如果有人想要謀奪親戚家的家産的話,暗中設計,那麼親戚家的孩子,會不會上當呢?
有心算無心,而且親戚家的孩子賭瘾不小,上當的機率會很高吧!
這個管事的腦袋非常聰明,靈光一閃,又從親戚家的孩子身上,聯想到了自己這邊。
如果有人設下計謀把親戚一家捏在手中,從而來要挾自己……這才是景公子為何要說這麼多提醒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等到印刷廠生意大火,難免就會有人眼紅。
到時柴世榮,江龍,以及自己這個印刷廠的管事,估計都會成為一些人下手的目标。
而相對于柴世榮與江龍,自己這個身份卑微的管事明顯是要更加的好拿捏一些。
自己能想到利用柴世甯設計對付安樂侯,那麼同樣會有人想到利用親戚家的孩子,來控制自己。
不行,這個隐患要盡快排除掉!
管事心中敲響了警鐘。
除了這件事,他也是再次仔細回想,身上可還有什麼其它的漏洞。
見管事皺起眉頭,沉吟思考,江龍知道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經過幾天相處,江龍見這個管事頗有能力,幫了柴世榮好大的忙,值得重用與大力培養,因為惜才所以才會出聲提醒,不然真到了管事被拿人捏住,做出了對不起印刷廠與柴世榮事情的那天,就隻能幹淨利落的清除掉了。
聽到江龍的話,柴世榮對于賭博也是有些心驚,不由道:“世甯已經是有了賭瘾,這可如何是好?”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手裡沒有錢。”江龍道。
柴世榮皺眉,“可他也能借高利貸啊。”
“我是說要做的幹脆一點,比如直接剝奪了他少爺的身份,然後給發派到貴府中的農莊裡做事,讓他做的事情越苦越累越好,幾年後,說不定可以轉了性子,改邪歸正。”
江龍聲音落地,柴世榮愁眉苦臉,“世甯我五爺爺家的嫡系血脈,而且雖然不成器,但嘴巴卻很讨人喜歡,油嘴滑舌,盡說些好聽的,估計我五爺爺他們怕是舍不得讓世甯吃苦。”
“那就沒辦法了。”江龍攤了攤手。
柴世榮轉回了正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讓世甯協助我們對付安樂侯?”
江龍稍作沉吟,在柴世榮耳邊低語了幾句,說出計劃。
認真的想了一會,柴世榮點頭,“這個計劃還真是很不錯。”随即又好奇的問道:“不過你的賭術也很厲害麼?”
以前的江龍已經在詩詞,寫故事,以及經商上展現出了驚人的才華。
“對付一個區區的安樂侯,不在話下。”江龍很是自信。
安樂侯府雖然隻是新興的貴族豪門,但因為胡琴當年很是受寵,所以胡氏子弟在京城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積累了大量的家财,如果能得手,少說也能得幾萬兩銀子,所以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不可以漏出破綻。
江龍道:“為了萬無一失,最好還是讓成國公給柴世甯說上一聲。”
“我爺爺會答應麼?”
“赢來的錢财,咱們兩家平分,隻是借柴世甯下套,然後貴府再拿點賭金出來,然後憑白就能得幾萬兩銀子,成國公沒有理由不答應。”
雖然江龍說的信誓旦旦,但柴世榮卻是開口道:“前期賭金全由我家這邊來拿麼?萬一輸掉,你最後赢不回來怎麼辦?”
“我的賭術你大可以放心。”江龍笑眯眯的道:“你還是先帶着柴世甯去見一見成國公吧,先看看成國公會怎麼說。”
“好!”柴世榮一擊雙掌。
“我得先回農莊,處理那邊的事情。”江龍攤手道:“怕是沒時間陪你去探望一下成國公了。”
“你去忙你的吧。”
柴世榮先是擺手,但随即又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胡家畢竟有侯爺爵位,你出手狠些殺殺他們的威風能行,打死打殘幾個下人是小事情,但最好不要傷及哪個胡府主人的性命,不然萬一事情鬧大,宮中那位出面,怕是就麻煩了。”
“我曉得輕重。”
江龍說罷,就是徑直朝着門口的方向行去。
等江龍離開之後,柴世榮把手頭上較為緊急的事情處理完,便是開口叫上管事,讓管事帶路去那家賭坊,尋找柴世甯。
找人非常的順利,柴世榮也不多做解釋,拉着柴世甯直接往府門所在的方向走。
一路上柴世榮沒有開口說話,好似陰着一張臉,柴世甯便是心頭緊張。
自己往日裡雖然和柴世榮走的比較遠,兄弟感情一般,但也沒有得罪過柴世榮啊,他今天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要去成國公那裡告自己的狀?
柴世甯身體單薄,相貌一般,穿了一身藍色的長衫,五官雖然普通,但那一雙不大的眼珠子很是靈活。
此時眼睛轉來轉去,想要溜走,或者讓柴世榮消消氣,不要帶自己回府。
感情他以為是哪裡有惹到了柴世榮,所以柴世榮才非要拉着他去成國公面前告狀。
很多豪門世家都是禁止家族子弟賭博的,因為他們曉得賭博這一惡性若是一旦養成,那麼以後就很難改掉了。
有的小家族,甚至因為出了個沾染上了賭瘾的不肖子孫,生生被弄的家破人亡。
柴氏一族也有族規,禁止柴姓子孫進入賭坊。
而且一旦違反,是要打五十大闆的!
五十大闆可是很重的懲罰了,一個不好是會被直接打死的。
雖然柴世甯自信沒人敢對他下重手,但仍然是不由的緊張與害怕。
就算不會被打死,但五十大闆挨下來,也得重傷,他至少也得在床上修養幾個月才能下地。
隻是任柴世甯如何花言巧語,柴世榮都不答話。
隻是埋頭趕路。
眼望着快要到國公府的大門口了,柴世甯連忙上前攔住,一臉求饒的神情連連作揖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說出來,我改,我向你賠禮,求求你饒了我這次好不好?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進賭坊了。”
因為搞不清楚原因,所以柴世甯前言不搭後語。
柴世榮白了柴世甯一眼,“你真能改掉賭博的惡習?”
“能,絕對能!”柴世甯拍着幹瘦的兇膛道。
“信你才怪。”
柴世榮擡腿繞開他,在柴世甯想要再次上前阻攔的時候,說道:“這次帶你去見我爺爺,是有好事關照你。”
“好事?”柴世甯一愣。
“嗯。”柴世榮神色有些怪異。
等成國公知道了柴世甯經常出入賭坊之後,等配合完江龍拿到銀子,肯定會出手懲治,讓柴世甯改掉賭博這一惡習,這對于柴世甯來說,的确算是好事情吧。
不過對于柴世甯本人來說,這算不算好事,就不知道了。
二人進入國公府,來到成國公居住的小院門前。
柴世榮自上次和成國公接觸過後,就不怎麼害怕這位親爺爺了。
但柴世甯卻是驚懼的雙腿輕顫。
這位成國公,一向以嚴厲在族中聞名。
不一會,進去禀報的小丫環折返,讓二人進去。
走進小院之後,柴世榮讓柴世甯先在院中等上一會,自己先走進了小院的正廳。
一身華麗紫袍的成國公先前正在院中遛鳥,聞聽到柴世榮與柴世甯一起前來求見,心中很是好奇。
“孫兒給爺爺請安。”
柴世榮跨過門檻之後,就是恭敬的給成國公磕了個響頭。
成國公卻是沒有讓他立即起身,冷哼道:“聽說最近你是意氣奮發,心情很好?”
柴世榮知道,這是成國公不滿自己下手淩厲果斷,不給柴世豪半點面子。
而且不但把柴世豪安在印刷廠的人手給拔掉了,他還将印刷廠與各地書齋的管事給收拾服貼拉進自己的陣營了。
“孫兒心情好,難道爺爺不高興麼?”在江龍的熏陶下,柴世榮膽量漸漸的大了起來。
而且江龍說的對,如果他自己不硬起來,最終就算是在印刷廠做出了成果最終也會被趕下台。
一邊笑嘻嘻的說着話,柴世榮一邊就是自己緩緩的,但卻極為堅定的站了起來。
這絕對出乎了成國公的意料,雙眼中,就是閃過一抹訝異。
怎麼隻是幾天不見,這個孫子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雖然他能看出柴世榮在自己面前仍然很緊張,但卻是沒有以往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懼意了。
難道是因為手中多少有了些權柄的緣故?
權力可以激發人的野心,膽量,在做事的時候,也可以開闊人的視野。
的确是有可能讓人産生蛻變。
“爺爺當然也開心了。”
成國公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卻故意沉下臉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麼事情?”
“嘿嘿,還是爺爺您聰明。”柴世榮并不繞圈子,小小拍了個馬屁。
見柴世榮并沒有因為自己黑下臉,而有所害怕,反而很好的應對,成國公便是覺得這個孫子過不了多久,怕是就會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不過柴世榮畢間是自己的親孫子,就算将來與柴世豪會有紛争,但遇到其他柴氏族人發難的時候,也是會齊心協力的吧?
所以成國公并沒有真的生氣。
況且他也知道,一個大的家族,不可以由族長或者是繼承了國公爵位的人,一人說了算。
總是要有不同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