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人不如靠己!
當從去年放走的異族人赫赤那裡得到消息,大草原上的幾個大部落如今也是蠢蠢欲動後,江龍沒有再猶豫,立即下令招募壯……不是去挖河平田,而是組織一支數量足有三千的臨時武裝。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
如今靈通縣内的軍士數量已經達到了近兩千人。
而區區三千人能做什麼?
隻是守住靈通縣麼?如今靈通縣外有一條人工河道,多了一道難渡的天然屏障,一般的流民與異族軍隊很難打進來,但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如果造反的叛軍或者異族軍隊去攻打賀武縣,自己便眼睜睜看着不管麼?
這一點江龍做不到。
不過能不招募太多的軍士,不然朝廷肯定要懷疑了。
明面三千,私底下再征兵五千,一共八千人。
八千人已經不少了,要養活這麼多人,夥食費,月例,還有武器盔甲這些都要花很多錢的。換作一般的人,讓你養你也養不起。到了中秋時節,北方的情形越發亂了,戰火烽煙四起。
年輕的太子上火了,嘴上起了一大串的水泡。
老皇上仍然躺在龍榻上,心裡越着急,病越是好不了。
另外幾個皇上這時都有了動作,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天天來見皇上,并且給老皇上講一講時下的情況多麼多麼的糟糕。一個個裝作關心國事,忠群愛國的模樣。
太子為此大火,老皇上如今需要的是靜養,你們天天跑來打擾父皇是個什麼意思?
幾年皇子被喝斥時全都沉默。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老皇上近前大聲哭嚎。
哭的那叫一個肝膽心碎,痛哭流涕,聞者心酸見者流淚。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給老皇上哭喪。
一邊哭,這些皇子一邊訴,給太子上眼藥。說太子喝罵了他們,很有可能要對他們下毒手,以後就不能再來見老皇上給父皇請安了。再有就是說太子不讓他們再來寝宮裡見老皇上。
這是要把老皇上給囚禁起來。
先是囚禁,接下來呢?讓老皇上自己去想。
這還用想麼?已經明擺着,下一步肯定是要弑君登基了。皇宮裡那麼多的禦醫,想要讓老皇上神不知鬼不覺的駕崩,并不是難事。話語間有很多讓人會多想的細節。
比如太子給老皇上欽定禦醫,每次診病過後,都會仔細詢問禦醫。
禦醫從來不給别人說老皇上龍體怎麼樣,就算程貴妃,還有幾個皇上問起來禦醫也是含含糊糊的。
當太子得知消息匆匆趕到,老皇上已經點頭,允許幾個兒子每天早晨來寝宮問安。
并當着幾個皇子的面,給太子沒臉。
讓得太子臉色漲紅。
幾個皇子退下,老皇上突然看向太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
把太子給看的心中發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孩兒絕對……”
“如果有,朕也不會責怪你。”老皇上眼神幽幽,泛着詭異的光芒,“隻是不知道到了地下,朕的那位太子哥哥會不會責怪朕?他殘暴好殺,冷血無情,喜怒無常,大抵上是不會原諒朕的。
但朕不後悔,因為如果朕不主動先下手為強,将來一定會死在他的手下。
甯殺人,勿被人殺!有錯麼?隻是可惜,朕辛辛苦苦幾十年,終是沒能達成願望,剪除那些明着忠君暗地裡卻坐擁勢力,不把皇家放在眼中的逆賊!”
“父皇?”太子疑惑。
“與朕相比。”老皇上看着太子輕聲一歎,“你要更聰明,但是也更加的優柔寡斷,心慈手軟!”
天生仁厚太子低頭,身邊的大臣都這樣說過他。
“如果是在和平盛世,你能讓大齊更加的繁榮昌盛。但是現在……”說到這裡老皇上停了下來。
“父皇!”太子感覺到不妙。
“你是他們的試金石,還是他們是你的試金石?”老皇上仰面看着寝宮高大的房梁,“你是朕選的太子,朕現在,以後都不會改變主意!但是現在的你很需要磨砺。
皇位隻有一個,等朕去了,你們兄弟中隻有一個能上位!
你是太子,在監國,手掌大權,隻要狠的下心,最終成功的就是你。但如果你猶豫不決拖着,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們幾個的心思,朕會不明白?”
“之所以讓他們來年望朕,也隻是在給你拖延時間,隻要看到朕在,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等朕沒了,就是他們露出獠牙的時候。”
“同樣,如果這樣你都失敗了,那麼就是他們的試金石,畢竟,他們也是朕的兒子。”
“他們上位,大齊仍然也是趙家的江山。”
“當然,朕要磨砺你,不是讓你變的冷血無情,把他們殺光!”說到最後老皇上偏頭死死盯着太子還有些稚嫩的臉龐。
太子低下頭避過。
“去,怎麼做在你。”老皇上說了許多話,神色疲憊。
“是。”
太子走出寝宮,一陣冷風吹來。中秋過後就是深秋,沒有飯吃的大齊子民怎麼過活?他腳步匆匆再次與大臣商議對策。
老太監這時低聲道:“皇上就不怕刺激到了太子?”
“别說幾個兒子!就是朕……如果他真能部署周詳,将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也算他本事!”自因為操勞病倒後,老皇上心力憔悴,還要指點太子,與衆多兒子勾心鬥角,已經覺得活着沒了樂趣。
老太監低下頭陷入沉默。
深秋過後,北方很多地方已經是兵亂成災,但是在朝廷努力控制下,終還是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大齊在老皇上數十年治理下,畢竟有些底蘊。不過讓老皇上與太子心慌的是今年冬天,北方隻有很少地方下雪。
又進入能凍死個人的冬天,但靈通縣内的大街上卻非常熱鬧。
百姓們隻要肯吃苦,去挖河平田,又或者開采煤礦,就能吃飽飯賺到不少的工錢。一年下來積攢了不少,到了冬天買些肉,買些新布做衣衫,然後盼着新年的來到。
大街上的小孩幾乎人人手中都捏着糖葫蘆。
此番新氣象,絕對超過了今年的京城。
京城内如今滿街的流民,老皇上也是沒辦法,如果不讓流民進城,這些流民吃不到飯就會造反。
而進入靈通縣的流民,則可以上工挖河,或者去煤礦上找事做。
有事做,做完就有飯吃,還有工錢拿流民們為什麼還要去造反呢?
不是被逼的沒了活路,誰吃飽了撐的去做那種殺頭的事情!
靈通縣的新年,仍然過的熱鬧非凡。
江龍總結了一下今年的成績,挖出三條人工河道,當然,都沒有外圍的河道寬,也沒有那麼深。平整出兩萬餘畝荒田,種下的土豆與紅薯産量還算是不錯。
這個不錯是指與江龍前世相比。
放在這個年代,已經驚的很多人下巴差點掉下來。
平均畝産居然達到2000斤以上!
還有煤礦,挖出不少煤。不過因為去年北方大旱百姓連飯都吃不上,自然很少有人會買煤了。
不過有了煤礦後,的确是讓黑衣衛那邊的煉鐵技術上漲了不止一個層次。
正月十五過後,黑衣衛就給江龍帶來一杆燧發式火槍。
江龍拿着一陣把玩,制工一般,與前世的槍支相比自然差了老遠。同時黑衣衛還帶來消息,說是老皇上私下裡也制造槍支,不過因為治煉技術沒有得到解決的原因,槍的質量要差一個檔次。
冬天過去,春天來臨。
但是任北方的大齊百姓如何祈禱磕頭,老天也沒有降下一場春雨。
皇宮内不時會響起太子沙啞的咆哮,以往仁厚,風度翩翩的形象早就不覆存在了。
甚至還動手打過一位年老的大臣。
于是在百官口中,太子不再是仁義的象征。當然,這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辦事不利,而被太子處決的大臣已經超過百位!官官相護,即便你是太子,又或者是皇上,也不能亂來。
亂來,就會失去官員的擁護。
春天到來,靈通縣再次平田澆水,打算多種些土豆與紅薯,北方大旱此時已經很難再從南方運糧過來,靈通縣必須要保證自給自足。不然到了明年怕是也要餓肚子。
萬民齊心,熱火朝天,平田的平田,挖渠的挖渠,暫時把另外要挖的河道工程停下。全力墾田,盡量能多種些糧食。去年收獲的土豆與紅薯除掉挖時不小破皮與吃掉的一小部分,全部拿來做種子。
等到四月中旬,居然種下近二十萬畝!
因為種其它的糧食沒有什麼收成,如今糧食又運不進來,所以沒有種。
天氣漸暖,江龍不由皺眉。
去年大草原上動靜不小,但最終沒有發兵,今年呢?
如果異族來犯,那大齊可就真的内憂外患了。
今年北方仍然大旱,情形很不妙。五月初,趙儀突然傳出重病,半月後皇上下旨,允許其回家養病。夏霖也是火急火燎的,上竄下跳安靜不下來。不出幾天聖旨下達也恩準其回京。
有事要發生了麼?
趙儀回京前,神色煥發精神抖擻,哪裡像個病人?特意與江龍見面,還意有所指,将來有可能會成為敵人,在戰場上對陣,刀兵相見。見趙儀沒了以往的郁悶不得志,江龍若有所思。
夏霖同樣在離開前,與江龍見了一面。
拉攏!
想要拉攏江龍進二皇子的陣營,這個态度就很明确了。
不出幾日,又有朝廷公文抵達給江龍另派了個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