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成安心憂仕途,着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隻是找來姜奇商談布署,處處設關卡,卻仍然沒有半點用處。
那夥蒙面人神出鬼沒,似乎清楚知道朝廷官兵的動向,四處偷襲,與官兵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隻是這老鼠太過狡詐滑溜了。
本為貓的官兵們被逗的跑來跑去,疲于奔命。
卻是連老鼠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隻是短短五天時間,蒙面人出手十餘次,共滅了七戶商家的滿門,殺了二十幾個小吏。
一個縣令被弓箭射傷,差點也丢掉了小命。
龐成安愁眉苦臉,面若死灰。
已經足足過去了五天時間,剿匪卻是沒有半點成果,任他是望沙城最大的官員,此時也是不敢再繼續壓着隐瞞,不往上報了。
要知道在望沙郡内,還有通判一職。
通判隻有從八品,連縣學教谕的品階都是不如,但卻是由從京城派來的官員任職。
直屬中央,可以不經他人之手,直接向皇上遞折子。
折子中更是能向皇上奏報州郡内的包括州郡官,縣令,在内的一切官員的情況。
有着監察之權。
另外,為了防止地方官職權過重,通判之掌除了監察外,凡兵民、錢谷、戶口、賦役、獄訟聽斷之事,皆可裁決。
但須與知州通簽文書施行。
可見其權責之大!
好比在望沙城,通判可以直接向皇上遞折子,說明望沙城郡内發生的所有事情。
并且龐成安要簽發什麼文件,上邊也得有通判的印章,才能生效。
龐成安自然與通判認識,通判雖然為京官,但到了地方上,想要撈取好處貪斂錢财,也得與地方官打成一片才行。
之前龐成安與通判有過商量,将蒙面人襲擊地方的事情暫時壓下來。
通判雖然答應,但官兵圍剿不利,蒙面人次次得手,事情反而是鬧的越來越大,即便是通判也是不敢再隐瞞下去了。
不然此間事情由其它渠道傳入到皇上的耳中,他的官位難保。
龐成安一邊想着怎麼寫折子,一邊還要思謀方法,盡快把蒙面人圍剿。
忙的焦頭爛額,直到這時才是想起來,自己的得力助手彭喜幾天前被派去了靈通縣。
于是立即下令讓彭喜折返,趕緊回來幫忙。
都尉姜奇最近也是腦瓜子疼,這天再次與龐成安坐在房内商量,如何才能把蒙面人給滅了,突然間,靈光一閃,“你說那夥蒙面人,是不是平羅山的那支神秘馬匪?”
“平羅山?”龐成安本能的搖頭道:“平羅山又不在望沙郡管轄内,還隔着很遠呢,那支馬匪不會大老遠跑來這裡鬧事吧。”
很顯然,龐成安與姜奇,都是知道平羅山神秘馬匪的。
“可這夥蒙面人的行事手段與平羅山的那支神秘馬匪何其相似?”姜奇越想覺得可能性越大。
龐成安聞言也是不由仔細思考了起來。
沉吟半晌,覺得姜奇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
隻是非常疑惑,“咱們又沒得罪那支神秘的馬匪,他們幹嘛要跑到望沙城來搗亂?”
“聽說不久前朝廷曾派遣大隊兵馬,足足有七萬餘人,悄悄的進入了平羅山中,想要把那支神秘馬匪給圍剿了,但卻沒有成功。”姜奇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道。
七萬餘朝廷兵馬,居然剿滅不了一支馬匪?
龐成安不信,他是文官,對于軍事方面的消息不如姜奇靈通。
見龐成安有些不相信,姜奇再次爆料,“前陣子不是有朝廷邸報傳來,說是朝廷派兵圍剿了平羅山四大山寨麼?其實那四大山寨是因為被朝廷使節暗中給招安,想要幫着朝廷軍馬滅了那支神秘馬匪。
所以被神秘馬匪給端了老窩……”
龐成安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靈通縣,這五天來彭喜上竄下跳,對于縣中事務指指點點,處處找錯。
他的指手劃腳雖然沒人聽,但總歸是影響了靈通縣正常的辦公秩序。
為此,江龍也是皺眉,有些個頭疼。
對方畢竟是六品官,官階還在他之上,成心找麻煩,他也是沒有好的辦法應對解決。
你想要不理不睬都是不行。
人家是上官,還是龐成安派下來視察的,你不理會,就是對上官不敬。
不配合,人家還有權力問責。
這天彭喜再次來到縣衙内挑事找毛病,嘴裡滔滔不絕。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人才是大齊的根基柱石,景大人你來到靈通縣數月,怎麼縣學居然還是如此的荒廢,記得上次龐大人請景大人去望沙城,就有仔細交代吩咐過,一定要把縣學搞起來,給當時還是教谕的潘先生配齊助手……”
江龍面無表情的聽着,不時的點下頭,以作為回應。
彭喜的念叨,也就是隻能帶這點小麻煩了,真想要把他怎麼樣,卻也是不可能的。
但彭喜顯然就是不要江龍好過。
不能把你怎麼樣,卻能天天來惡心你!
圍着江龍,就像隻蒼蠅一樣。
江龍真想抓住蒼蠅彭喜,擠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腸子扯出來再用它的腸子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條舌頭都伸出來啦!然後再手起刀落!
嘩!整個世界清淨了……
彭喜并不知道江龍心中的想法,不過又說了沒幾句,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跑進大門。
此人也是郡城的快班衙役。
先前取出了腰牌,說有急事彙報,所以縣中衙役沒有阻攔,隻是緊緊跟着一起追過來。
江龍這時擺了擺手,縣中的衙役全部退下。
“彭大人,最近幾天郡城内接連遭到一夥蒙面人的襲擊,損失慘重,龐大人命您速速回去幫忙想辦法。”來人也不廢話,直言說道。
彭喜對于這個消息非常意外,什麼人這般大膽,居然敢在望沙城境内搗亂搞事?
是活的不耐煩了麼?
他本來還想要多惡心江龍幾天,但又不敢耽擱,隻能匆匆離開了。
潘文長來時帶着六名衙役,回去的時候隻帶一個新來的衙役,并把潘文長一家三口帶上。
龐成安催的急,潘文長出城後立即打馬先行。
潘文長一家則是坐着馬車,走在後邊。
“幹爹說到了郡城,随意打問一下,就能找到府上。”潘恩惠說話時小臉上笑眯眯的。
潘妻欣慰的點頭,“幸好有恩惠被彭大人喜歡收作了幹女兒,不然咱們一家三口可怎麼辦!”
潘文長聞言臉上有些不好看。
他是一家之主,是家裡的頂梁柱。
以往根本看不起這個女兒,但是現在,全家卻要靠着女兒才能有一個落腳之地。
往後也要依靠女兒謀得彭喜的歡心,再給他安排一個差事。
才能有收入來源,養家糊口。
潘文長明顯傷了自尊。
所以一臉冷漠,鼻孔冷哼一聲。
潘恩惠本想要得到父親的一句口頭贊賞,見狀不由打個哆嗦,雙眼黯淡的低下腦袋。
潘妻見狀隻是輕輕一歎。
把女兒摟在懷裡,輕輕撫摸女兒柔順的發絲。
彭喜離開,江龍終于松了口氣。
從那個傳話的衙役嘴裡也是明白,是黑衣衛那邊下手,攪得整個望沙城不平靜,龐成安手忙腳亂,于是才傳命讓彭喜回去。
黑衣衛算是幫了個忙。
沒了彭喜的打擾,靈通縣諸事,再次步入正軌。
這一天江龍在縣衙内接見了幾個讀書人,這幾人學識雖然不夠淵博,但人品很不錯,而且不死闆,懂得遇事變通,也沒有讀書人骨子裡的倨傲,比較入江龍的眼睛。
于是江龍寫了折子遞上去,給幾人請命,封授官職。
一個教谕,三名訓導。
另外江龍還下大力氣尋找熟讀詩書的人花錢聘為縣學的先生。
這頭廣撒找先生,另一邊江龍也是讓縣衙差役在城門口與縣衙門前貼出了榜文,說是要興建縣學,廣招學生。
學生分為童班與少年班。
至于童班與少年班再各分幾個班級,根據人數來定。
隻要是年齡在六歲至十六歲之間都可以報名。
而且還不收束修,半文錢都不要。
榜文貼出,靈通縣再次沸騰了,百姓們議論紛紛。
在大齊,讀書人的地位明顯要高于農民,工匠,還有商人。
所有百姓都是認為,隻有讀好了書,才能出人投地,若是将來再能有個一官半職的,那麼就算是光宗耀祖,祖墳上冒青煙了。
“聽說了麼?縣學要招學生了,而且不收束修!”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縣衙都已經貼出了榜文,自然是真的!”
“别的不說,難道你還不信景大人麼?”
“是啊,景大人是好官!”
“從來沒有騙過咱們老百姓。”
“咱們現在能吃飽肚子,正是因為有景大人在。”
“那俺得早點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要不要送家裡的孩子去縣學。”
“還商量什麼,去的晚了别再沒有各額。”
“也是……”
百姓們都盼着孩子将來能有出息,所以縣學招生工作順利展開,隻是一天時間就有二百餘适齡的孩童報了名。
相比較而言,年齡大些的少年數量稀少。
因為年齡大一些的少年已經可以幫着家裡做事了。
運氣好些,門路廣些,拖點關系,甚至能找個差事給家裡賺錢。
這個年代結婚早,十五歲的少年為人父的筆筆皆是。
家中窮困,誰會願意把已經能賺錢的孩子,送到縣學讀書?
對于這種情況,江龍得知後,到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