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能想到不把破龍槍拿出來,免的讓人看的眼紅,心生歹意,自然也能想到神駿的雪原,很可能會被人暗中窺視。
不過他并沒有打算把雪原也給藏匿起來。
一來雪原認主,江龍不在,誰的話也不聽。
二來雪原是馬中王者,不但速度快,爆發力足,而且這種極具靈性的動物大多第六感非常敏銳,有時候危險還沒有降臨,就能提前預警,關鍵時刻可以保主人性命。
三來嘛,江龍前世不知見過多少大的場面,怕過誰?
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大人,屬下想要過去提醒幾句。”程剛不是景賢手下的兵,但對于景賢卻是非常仰慕的,視為軍神,别看景賢當年行事殘忍,在京城惡名昭矚,但在北疆的地界,卻是不知道有多少崇拜者。
程剛不忍見到人屠将軍的後代因為一匹寶馬,而憑白的被人給暗害。
郭放卻是微眯起雙眼,冷不丁的道:“這景家小子有點邪乎。”
程剛與韋煥就是一愣。
邪乎?
他們不解其意。
“以前此人名聲不顯,人們唯一知道關于他的事情,便是重病,說不定哪天就死了,但在最近這段時日,他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卻是成了京城的風雲人物……”郭放在京城還是有點關系的,接到聖旨後,便是派人打問了一下江龍的為人與事迹。
江龍雖然隻是被賜封縣令,在很多地方上,連百戶都不歸他管,但現在做為監督官,卻是掌有監管,巡察押運隊伍,直接上遞折子給皇上,以及在軍中執法的權力。
隊伍仍然是由牧軒與郭放來指揮,軍士也是不用聽江龍的。
但江龍若是出言,他們也是不敢忽視的。
江龍的前世,在明朝,皇帝信任太監,四處安插眼線。
每每遇到軍隊打仗,皇上都會派太監去當監軍,以防軍隊叛亂。
這些太監又能懂得什麼呢?
除了斂财外,就是排除異己。
軍中将領不敢得罪,不然太監一道折子上去,就有可能被滿門抄斬,遇到軍情,監軍如果亂指揮,他們也是不敢不聽。
結果很多戰役都因為這些監軍的插手參與,結果大敗。
由此可見,監督官的權力,何等之大。
當然,江龍并不得皇上的信任,相比較來說,此時的地位自然比不得明朝那些監軍。
程剛與韋煥聽郭放說完,面面相窺。
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以如此之大呢?
“最大的可能性,是景江龍以前一直在蟄伏!”郭放眼睛閃亮。
程剛與韋煥聞言就是贊同的點頭。
不過選擇蟄伏的條件,是有了不得的敵手。
暫時不敵,隻能低調讓對方小看自己。
那麼景江龍的敵人又是誰呢?
“人屠将軍隻有這麼一個後人,不能折在我們的隊伍中!”郭放突然變的一臉嚴肅,“當年若是沒有人屠将軍甯願自己背罵名,出奇謀,北疆定然是要被異族殺的血流成河!
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也活不到現在。”
“大人說的是。”程剛道。
韋煥也說,“大人想要怎麼做,盡管吩咐!”
“北疆兇險,景江龍被賜封為靈通縣令,那裡更是幾乎到了邊界,我們官職低,沒有能力保景江龍上任之後的平安,但在此行途中,我們卻是要甯死也要保護景江龍。”
程剛與韋煥附和點頭。
景賢對他們有大恩,現在應當回報給景江龍。
“所以我們要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郭放說罷用下巴點了點隊伍的最前邊,“也包括他們。”
“屬下明白。”二人應聲。
“至于提醒麼。”郭放摸着胡子拉茬的下巴,“程剛你可以去一趟,順便觀察一下此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希望景江龍真的有本事,不然即便咱們把他平安送到靈通縣,他也活不了幾天。”
韋煥點頭。
程剛則是雙腿一夾馬肚,朝着江龍的方向馳去。
江龍正在和初次來到野外,顯得有些興奮的雪原玩鬧,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便是轉身望去。
雖然雪原的确是馬中王者,氣場很強大,但程剛的坐騎卻是經曆無數戰陣見過生死的。
所以雖然臣服于雪原,卻是并沒有害怕的發抖,不敢靠近。
“景大人!”程剛有些激動的抱拳,“下官是郭将軍手下的一名百戶,名叫程剛。”
江龍笑着拱手,回了一禮,“程大人!”
“不敢當,不敢當。”程剛連忙道:“景大人是錦江侯的後人,下官哪裡能當的起您叫一聲大人?
如果景大人看的起下官,就叫下官一聲程百戶吧。”
“也好。”江龍點頭,随即問道:“程百戶可是有事?”
“嗯。”
程剛邊關軍旅出身,是直性子,不會繞彎,直奔主題,“是下官見景大人的坐騎非常神駿,擔心有人眼紅,心生歹念,打壞主意,所以特意前來提醒一聲。”
“多謝程百戶的好意。”江龍拱手。
程剛先江龍明顯是不以為意,沒把提醒放在心上,不由急道:“軍中的将領大多喜愛名駒與神兵利器,待到了北疆,那些高級将領更是曉得寶馬與精良武器的重要性。
所以看到此馬,必定有人要強取豪奪。
邊疆地帶可不比京城治安良好,那裡哪天不死幾百個人?甚至有膽大的将領還有可能會冒充流寇,土匪,馬賊,又或者是異族軍隊前去劫掠,所以下官奉勸景大人,千萬不要如此的招搖。”
程剛這番話,說的到是情真意摯。
江龍看了出來,程剛的确是好意提醒,才消去防備,笑道:“這馬兒跑的飛快,也很聽話,關鍵時刻說不定就能救本官一命,本官聽聞北疆兇險,時常有異族在邊界騷擾劫掠。
有一匹好的坐騎,才能正好的保住性命。
至于有人貪圖寶馬,想要向本官下手,本官自然也不是泥捏的。”
程剛聞言,知道江龍說的有道理。
寶馬雖然會惹人眼紅,但卻能助主人逃得性命。
沒有寶駒,去了北疆就不危險了麼?
“景大人已經有所防備,到是下官多事了。”
江龍連忙道:“程百戶也是好心,本官自然記在心上,此行路途還長,有時間咱們多親近親近。”
“求之不得。”程剛聞言,沒有立即離開,索性和江龍攀談了起來。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引的前邊的牧軒等人皺起了眉頭。
如果江龍與邊關将士打成一片,那他們就是不好下手了。
賀義皺眉道:“雖然景賢死了有好幾年時間了,但景家在北疆的威名仍然依舊。”
“是啊,要不咱們還是提前下手吧。”長着圈臉胡的王昌狠聲道。
牧軒沉着一張臉,想了想後,卻是搖了搖頭。
他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江龍此行的身份是監督官,在北疆那種混亂的地方出事,還算是能夠說的過去。
但若是在治安良好的地方傷了性命,那麼朝廷必然會嚴加審查。
調查是不是有人想要在食鹽上搞鬼謀得巨大利益,結果被江龍發現這才滅口殺人。
這個年代,食鹽是稀缺的,非常寶貴的。
很多人膽子大,走私食鹽,往往成功一次,就能發達。
盡管走私食鹽被抓到,立即就要被砍頭,但仍然有許多人冒死販鹽。
牧軒若是心中沒鬼,到還真不很害怕。
畢竟他有程貴妃做靠山,而且程貴妃傳來消息,說皇上不喜歡景家,有意向景家下手。
幫忙殺了皇上的眼中釘,心中沒有鬼,自然不怕朝廷來調查。
但問題是,這一袋袋的食鹽都是銀子啊!
好不容易給靠山塞大把銀子,才得到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他做官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能發财,能娶更多的嬌妻美妾麼?
“那怎麼辦?”許有才問道。
牧軒沉默了片晌後,才道:“暫時别輕舉妄動,見觀察一陣子,如果有機會可以下套引景家小子去踩,最好能讓他單獨離開隊伍。”
“是!”三個百戶齊齊應聲道。
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裝食鹽的麻袋是用馬車來拉的,除了軍士,此行還征調了許多民夫推車。
兩天後,在春天時節,難得的下了一場大雨。
道路泥濘,車轱辘陷入泥坑,如果沒有許多民夫幫着推車,隊伍就得癱在半途中了。
江龍當時下了馬,也去幫着推。
荼都,秦羽,岡蒂巴克自然也是有樣學樣。
看到江龍的表現,出身禁軍,高傲的牧軒等人自然是不屑。
但卻是入了郭放等人的眼。
之前郭放等人雖然待江龍真誠,但總歸保持着一絲敬意與距離,認為文人出身的江龍,和他們不是一路子。
在雨水中,一起推車,一起擡車轱辘,一起給麻袋上遮雨布,很輕易的就是消除屏障,連近了距離。
之後和江龍聊天,這些邊關将領就是放開了許多。
不再學着文绉绉的說話了,該笑就大笑,該罵就大聲臭罵。
看到江龍與郭放等人徹底打成了一片,牧軒等人的臉色就是有些難看。
現在對江龍下手,更困難了。
在這隻押運食鹽隊伍的前邊不遠,有一支小車隊。
這支隊伍中,有戴着鬥笠的身形幹瘦的侯江,有景老夫人請來輔助江龍的三個文士,程澤,蕭凡,何不在。
還有一個幹瘦的老者。
正是景成雄的師傅,現在正在傳授武藝于秦羽的江老。
不論做什麼事情,總得留一手。
這是江龍前世就養成的習慣。
破龍槍與斬嶽刀,也放在這支隊伍中。
這一行人非常的低調,始終與後邊的押運隊伍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