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主河道還沒有挖通,江龍已經在規劃其它的小型河道了。
這個如何規劃,就要麻煩許多。
需要根據荒田面積,地勢的走向,還有保證能把水引到所有地方,而且一條河要經過縣城的護城河,保證護城河不會斷水。
經過好一陣子的忙碌後,江龍最終确定再挖五條河道。
這五條河道有大有小,有長有短。
最大的一條河道要保證異族軍隊渡過外圍河之後,如果掘河岸水攻城這條河道能把那些水引走。
雖然還要挖五條河道,但論及工程量,其總數也就和外圍這條主要的河道相差不多。
這些河道不用再挖那麼深,那麼寬。
除了挖河道,要把水引到田地,還得再挖渠溝。
這些渠溝則要最後根據需要進行,遍布成一道河,包證所有的農田都能澆到河水。
時近中午,江龍帶着一衆人忙了半天。
回到城中進入一家新開的酒樓。
酒樓掌櫃親自迎了出來,招呼衆人上樓去雅間。
“張掌櫃,酒樓開張之後,生意怎麼樣啊?”江龍笑容親善,開口詢問。
“多謝縣令大人的關心,小店生意紅紅火火的。”
“紅火就好。”
江龍笑着說道:“那有沒有官員或者衙役來酒樓白吃白喝?”
“沒有沒有,這個絕對沒有!”張掌櫃連連擺手。
荼都這時闆着臉插了一句,“有的話盡管說出來,不用害怕,有景大人給你做主,整個靈通縣,誰也不敢前來報複你。”
“是真的沒有!”張掌櫃身後的張家不是什麼大的家族。
隻是小有薄産而已。
以往在别的地方做生意,因為後台不夠硬,所以總會遇到一些白吃白喝的官員或者纨绔子弟。
而來這裡開酒樓,卻是一個也沒有碰到。
起初他還覺得奇怪,甚至是不習慣。
以往要給地方官員孝敬銀子,再廣結好友認識一些不能得罪的官家子弟。
這樣一來,即便會有一定的損失,但總歸知道了當地的忌諱,曉得了誰能惹誰千萬不可得罪,這樣就能放心的做生意了。
冷不丁的這個地方沒有一個官員受賄,沒有纨绔子弟上門吃白食。
也沒有地痞無賴找事,他總覺得有些個心慌,不踏實。
直到在四周打問了一圈,才明白,原本是江龍治下甚嚴。
沒有官員與衙役敢在暗中收保護費。
“最好沒有騙我們!”荼都突然變了臉,厲聲道:“若是有人敢吃白食收取保護費,你說出來,景大人自然會出面給你做主。
但若是明明有人違法,你卻不說出來,這也是對景大人的蒙騙。
到時查明,将會直接将你趕出靈通縣城,封了酒樓,以後都不許再來此處做生意了。”
張掌櫃連連彎腰做揖,“景大人治下嚴明,公正無私,城中根本沒有貪官污吏,這是靈通縣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若是真有人敢上門找事,到時小的一定去縣衙門前擊鼓。”
“好!”
江龍哈哈一笑,帶着衆人擡階而上。
這座酒樓一共三層,位于城内主幹大街的旁邊,位置絕佳。
樓梯全是用水泥與鋼筋制成。
而二樓與三樓以及樓頂,則全是鋪着水泥闆。
這些自然是在江龍的指導下做出來的。
這個年代蓋房蓋樓,原本樓頂都是上梁鋪椽子再蓋一層席子,上邊鋪一層泥幹了就行。
但這樣建蓋明顯不夠結實。
而且比較薄,隔音差,樓上的人走動,樓下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在鋪了水泥闆之後,明顯更加結實耐用,這個年代大家都穿的是布鞋,本來就是腳步聲輕,所以樓上有人走動,樓下根本就聽不到半點聲音來。
樓上的人,也就不會影響到樓下的客人用餐了。
張掌櫃對此非常滿意。
開門做生意,總會遇到一些脾性暴躁的客人,有些人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就會發火,并且有些時候樓上動靜大了些,就會從房梁上掉下來一些灰塵,落入樓下客人的飯碗菜碟中。
為此,隔三岔五就會鬧點事情。
而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财。
最怕的就是客人争執,從而導緻生意不順。
張掌櫃親自帶路,請江龍衆人走進三樓一處雅間。
然後招來夥計,熱情的招呼。
江龍點了一大桌子菜,就讓張掌櫃與夥計退出去了。
張掌櫃在樓道間,壓低聲音吩咐,讓夥計下樓去廚房,先一步給江龍等人做飯菜。
之前先到的客人可以等一等。
夥計連忙匆匆去傳話了。
江龍等人在飯桌上談論挖河事宜。
根據目前進度,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外圍主河道就能峻工了。
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溫度也是降了下來。
現在是九月中旬,再過半個月,十月份之後就要添加衣服了。
到了晚上,外出的話甚至要穿薄棉襖。
随着溫度降低,到時地面上的一層土會被凍的較硬,會大大影響挖掘河道的速度。
再有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等到完工後,會有許多百姓滞留城中。
到時一定要多購買些糧食,存儲起來,包證百姓們都能買到。
做了幾個月的工,到是不用發愁那些百姓手中沒錢。
等到外圍河道峻工後,天氣太冷,工程就要停下來了。
北方人都有一個習慣便是貓冬。
忙了一年,到了冬天沒有事情做要好好休息一下,吃點好的,給身體貼點肥膘。
冬天身體難得漲點肥肉,等到春忙,又會速度的瘦下去。
到了冬天,基本上都是吃過飯,便找個向陽的地方聚在一起,談東論西。
江龍需要關注的,是這麼多人在城中,沒有事情做,天天聚在一起,那麼很容易就會引發口舌之争。
嘴上争執,罵過後,自然接下來就會動拳腳了。
靈通縣如今百姓數目衆多,流動人口也大,治安一定要抓好。
人人都知道江龍治下嚴明公正無私,這可不是光在嘴上說說的。
在城中,但凡有人鬧事打架,立即就會被抓進大牢。
被關在大牢,自然不會吃白食,到時城中最苦最累最髒的活計都由這些犯人來做。
而在打架中下手重的,則必然少不了要吃頓闆子。
這闆子可不好挨。
很多人被打,讓家人擡回家之後要足足休息一個月的時間才能下地。
許多百姓就是知道了厲害。
而且非常擔心,挨打後就不能做工了,不做工,就賺不到錢,沒有錢自然要餓肚子。
所以即便是脾性不好的,也是輕易不敢與人争執動手。
在任何地方都有惡人。
江龍上任後,靈通縣内也發生了數起命案。
而江龍的處理辦法,就是問清楚緣由後,除非内有隐情,不然全部都是斬立決。
直接砍腦袋,更具震懾力!
再加上由何不在帶領着征召的民壯幫着縣衙的衙役維持治安,靈通縣城内的治安還是非常不錯的。
不過到了冬天,還要再加強管理才行。
再有一點,就是要抓賭!
百姓們挖河做工賺點錢不容易,有許多頭腦精明但不走正路的人會打百姓們辛苦錢的主意。
普通百姓們大多憨厚仆實,很容易上當。
到時這些人教會百姓們賭博,輕輕松松就能把百姓們手中的錢騙走。
國計民生,江龍都是要抓起來。
聞聽江龍說抓賭,今天跟在一旁的蕭凡連聲應下,說這件事情可以交給何不在去做。
到時由何不在訓練出來的民壯在城内巡視,隻要看到街頭有人賭博就先全部給抓起來。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在何不在指導下,那些民壯已經不比邊軍差了。
還有巡檢司的軍士也是一樣。
戰鬥力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賭博的危害還是很大的。
因為百姓家中的錢被赢光了,就沒有錢買糧食。
沒有糧食,就得餓肚子了。
餓了肚子之後呢?
不能活活給餓死吧?
先借,借不到就會偷,有些人則會搶。
搶奪的過程中,鬧出人命也是極有可能的。
這樣一來,城内的治安也就變的混亂了。
把抓賭的事情交給何不在負責,江龍還是很放心的。
吃過飯,荼都去結了賬。
衆人離開酒樓。
江龍想着再有一個月就要停工了,左右不趕時間,便想要休息一下午。
帶着衆人徑直來到城外,種着辣椒的地方。
澆水,鋤草,然後摘了些辣椒回縣衙。
時間如飛,一眨眼間,已經到了十月底。
這一天,江龍又收到林雅的來信。
信中先是說印刷廠,刺繡布偶都是賺了不少錢,然後提及江龍曾打理過的那個農莊。
羊,雞,豬,還有魚,都是已經可以出欄了。
林雅驚訝,說在農莊搞養殖,還真的是比較賺錢的。
養的牛則是沒有出售,牛長大了,套個車可以載人拉貨,春天還可以幫着犁地。
一頭牛,頂的上好幾個壯漢。
再有,就是說江龍讓人嫁接的那些果樹,結出了不一樣的果子。
而且味道很好,拉到城裡之後,很快就賣光了。
林雅本想要派人送一些過來,但被景老夫人阻止了。
說是隻為送一些果子,就花費太多人力物力,不值當。
從京城到靈通縣,即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要近十天的時間。
江龍自然是不在乎那點水果,到是與景老夫人一個意思。
并且還想起一個典故。
既然想起來了,就拿起筆寫了下來,夾在回信中,一起送往景府。
林雅把農莊的出産說的很詳細,表明這一年,那個農莊裡的佃農可以過個好年了。
并詢問,要不要把這個模式推廣到景府的其餘農莊之中。
江龍自然是同意下來。
第二天,江龍帶着荼都等人站在渾河河邊,岸邊吹來的冷風,已經是帶着一股子寒意了,望着不遠處正在賣力挖掘河道的民壯與民婦們,估摸着大緻的進度,輕聲說道:“再過半個月就能引水入河道了。”
就在此時,一名衙役急匆匆的從遠方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