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的将林志摟在懷裡,林雅自己順着聲音望去。
林韋氏被綁住,固定在了闆凳上,嘴裡的破皮也被拔出來,不過她還沒有來的及開口求饒,行刑的男仆已經是高高舉起手中木棍,狠狠的砸在了林韋氏的後腦勺上。
因為先前林雅發了話,讓林韋氏少受點罪。
所以男仆這一棍子用力極狠,生生将林韋氏的後腦勺砸塌下去。
那一聲慘嚎,正是林韋氏叫喊。
頭骨塌陷碎裂,一縷縷血絲順着頭發滑落滴打在地面上。
隻是片刻,刺目的鮮血就是彙聚成一片。
之所以拿掉破布,讓林韋氏叫出聲來,就是要讓觀刑的衆人受驚害怕,讓他們以後老老實實的别再打鬼主意。
如果半點警示的作用都沒有,又何必叫他們過來觀刑?
隻是這些人忘了,林志的年齡還小。
幸好有林雅及時把林志摟進懷裡,不然林志肯定要吓的晚上做噩夢了。
就算如此,林志也被吓到,身體在輕輕顫抖。
“别怕,那惡人死了。”林雅輕輕拍打林志的肩膀,“那惡婦死了,以後就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嗯。”林志應聲。
想及以往林韋氏對他的欺淩,虐打,林志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九叔公這時走到近前,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忘了家主還小。”
下令動手的人,正是他。
“沒關系。”林雅輕輕搖頭,“他已經是林家的家主,正該經受磨練,不然将來如何能帶領林家一步步的繁榮強大?”
“少夫人說的極是。”林盛世開口插言。
林雅這說的是心裡話,沒有摻假,如果隻是救林志出苦海,那麼他對于弟弟不必這般高的要求,留林志在林家又或者是帶上回景府都可以,但如今林志已經是林家家主了。
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就要有相匹配的能力。
不然在權力财富地位的誘惑下,處處隐匿着陰謀,林志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林家族人,有哪一個不想坐上家主的寶座?
所以即使林志還小,但也必須是要開始磨練了。
不然林雅先前就不必帶林志過來。
隻是磨練也要講究個循序漸進,不可以太過了,畢竟林志還小,而且有些個懦弱。
想要自主,堅強起來,還得要慢慢培養才行。
林盛興揮揮手,幾個仆從上前把林韋氏從長凳上解下來,用破草席裹了匆匆走向院外。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林雅聲音傳來,“死者為大,好歹給她買個棺材掘個墳坑,再立上一塊石碑。”
“按少夫人的吩咐去做。”
九叔公下令道。
立即有一個管事應聲,然後跟了上去。
如果林雅不開口,這些人肯定是把林韋氏扔到山林間喂狼了。
誰會再去花錢買棺材買墓碑?
幾個擡屍的仆從也不會好心費力的挖墳坑。
林盛興這時開口,“要我說用草席把林韋氏一卷,直接扔山裡得了,誰讓她以前惡事做盡?
還是少夫人的心地善良。”
許多林家人都是紛紛開口附和。
在場衆人,包括林韋氏生前重要的幾個丫環,此刻都是對于林韋氏的死沒有感到半分的難過。
包括林父也在内,他為林韋氏求情,不過是想要貪斂林韋氏的嫁妝。
就目前看來,林雅與林志對于他已經沒有了半點親情。
再不撈點銀子在手,他将來的日子可怎麼過?
林韋氏相貌普通,脾性又潑辣,林父以前聽話,不過是因為膽小骨頭軟而且能讨到銀子。
論及感情,還真是沒有多少。
現在林韋氏死了,林父就是有些心急。
像他這般無能而且還大手大腳的人,總要有個人養着才行。
趁着林家衆人拍林雅馬屁,停下後的空當,林父急急湊上前,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拱手作揖,“那惡婦壞事做盡,活該被打死!”說到這裡林父還故意露出憤恨的神色來配合,接着又擠出一幅笑臉,“雅兒,那惡婦有很多的嫁妝……”
聽到後邊這一句,林雅瞬間明白。
林父是想要把林韋氏的嫁妝要到手中。
隻是她能讓林父如願麼?
林雅的心更涼了,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是如此涼薄的一個人。
同時也是有些想通了,難怪以前可以對自己與弟弟不聞不問……
此人已經是冷血自私到了極點!
除了還有一點孝道之外,其餘與禽獸畜生無異。
林志這時擡起頭,看着自己的父親。
以往受到繼母的責難,他總是希望父親能站出來,為他擋風擋雨,能對他露出一個笑臉。
但現在林父一臉谄媚的笑,帶着讨好,他卻是分外的失落。
這樣的父親,在他心中永遠也不可能再高大起來了。
甚至還比不得以前,待他冷漠無情時的模樣。
那時的父親,多少還有些威嚴。
“志兒。”林父對上林志的目光,親切的喚道。
他知道這個兒子一直在企盼着父愛……
但林雅一開口,就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下來,“當年母親去世時,曾交代母親的嫁妝由我來打理,隻是林韋氏進府之後,就是倚仗着身份,強行把母親的嫁妝奪去。
當時父親居然不管不問的。”
說到這裡林雅一歎氣。
林父想要張口,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些年林韋氏把母親的嫁妝都給變賣的差不多了,正好拿她的嫁妝給女兒做補償。”
林雅的生母家世同樣不弱,不過卻是不在此處。
雖然也關心失去了母親的外孫外孫女,但大家族内都是勾心鬥角。
沒有了利益,誰還會憑白來得罪林家呢?
當年林雅生母的陪嫁也是有不少的。
當然,林韋氏甚得父母的寵愛,她的嫁妝自然要更多一些。
林雅現在把林韋氏的陪嫁全部接手自然是占了大便宜的。
林父頓時急了,林雅把林韋氏的嫁妝全部拿走,他将來怎麼辦?
“不行,你不可以這樣!”
“少夫人怎麼說,就怎麼辦!”
林盛世這時神色冷淡的開口插言,“你可别想倚仗身份,來給少夫人施加壓力。”
“不錯!”林盛興附和。
九叔公瞪眼,“趕緊給我滾,不然打你一頓闆子!”
林父被九叔公吓的臉色發白,體若篩糠,不過還抱有最後一絲幻想,“前幾天我看中一隻翠鳥,非常的漂亮可愛,聲音可好聽了,隻需要紋銀五十兩就能買回家!
你不知道,那商人張口就要一百兩銀子,是我大費口舌,才把價格生生壓了一半!”
說到最後邊,林父臉上居然還浮起了得意的神色。
林雅聽着,則是終于真切感受到了這位親生父親是如何的敗家。
買一隻小鳥兒,居然就要五十兩銀子!
可憐她與弟弟以前在府上,時常連肚子都是吃不飽。
“五十兩?”林雅嘴角挂着譏笑。
但林父卻是沒有發覺,連連點着腦袋,眼神期盼,“是!”
“不貴,買回來也可以。”林雅美眸閃爍。
“謝謝雅兒!”林父就是大喜。
隻是林雅先前的話,隻說了一半,“不過有個先提條件。”
林父心中就是猛然一跳,緊緊盯着林雅,一絲不妙的預感也是緩緩升起。
林雅嘴角微挑,“當年爺爺對父親大人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父親能夠出人投頭,高中狀元,光耀林家門楣。”
“這個……”林父臉色漲紅,結結巴巴的。
林旺業疼寵幼子,自然對于幼子的期望也是極高的。
隻是林父總是一次次的讓林旺業失望。
“等什麼時候父親能考中秀才,中了舉人,進京中進士,再在殿試中一舉奪魁,成為咱們大齊朝廷的一名狀元郎,女兒就把那隻翠鳥買回來,送給父親大人您。”
直到這時,林父才是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女兒是在耍着他玩。
這一幕,被太多的人看到。
包括林旺業也在内。
林父還沒有再說什麼,林旺業就是氣怒攻心,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林旺業的老妻連忙伸手摻扶,嘴裡驚呼,“老爺!您怎麼了!”
周邊的人,趕緊上前幫忙。
林父也是匆匆跑去。
林雅見林父一臉發自真心緊張的模樣,輕聲一歎。
這個父親,身上也隻有這麼一個優點了。
“姐姐。”林志看着那個方向,小臉上也有一絲擔心。
雖然爺爺待他并不好,但卻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他。
并不在林志的仇人之列。
林雅看到林志流露出的神色有些個安慰,同時也是擔憂,開口道:“爺爺身子一向康健,此刻隻是一時氣憤,不會有事的。
接下來姐姐吩咐的話,你要記在心中,不可以違背,知道麼?”說到最後林雅一臉的嚴肅。
林志難得看到姐姐這般模樣,立即乖巧的點頭。
“等我回京後,你不得與爺爺,大伯,二伯,三伯,還有父親走的太近!”
“為什麼?”林志不懂。
“因為你拿他們當親人看待,但他們眼中,卻沒有你這個後輩。”
林雅見林志眼睛裡還是有些個懵懂,又說道:“你直管照做,等将來長大了你自然會明白。”
“嗯。”
囑咐過林志後,林雅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擔心林旺業等人會利用親情攻勢,最終把林家的大權奪回去。
想着一定要好好給齊五,常貴,還有常青安頓一下。
“這些人?”九叔公這時湊上近前詢問。
“我爺爺奶奶與我父親仍然留在府中,其餘人全部發配到農莊去,派人仔細看管着,别再弄出什麼麼娥子。”
“好的。”
“給他們的月例不必多,能吃飽肚子就行,尤其是我父親。”
林雅對于林父,可是有一腔怨氣的,不狠狠的整治一番林父,她哪裡能夠甘心,“我父親是要考取狀元郎的,以後把他關在書房中,等到開考的時候再放他出來。
如果沒有考中,就繼續關着。
什麼時候高中狀元了再還他自由!”
九叔公就是一陣憋笑,就林父那副孬樣,别說這輩子了,就是下輩子也不可能高中狀元的。
附近的人聽到,也是臉色古怪。
一些人還暗贊林雅聰明。
再怎麼說,林父也是林雅的親生父親,所以林雅不管有多大怒氣,都不可以直接去懲罰林父。
而想出這麼個間接的辦法來,的确是不失聰明。
這時,林雅又補了一刀,“把我父親的那些小妾也全部送到農莊去,派個壯丁近身伺候我父親就可以了。”
許多人都是臉色一僵。
隻有林志年齡小不太懂,歪着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