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錦囊你要盡快偷偷換到林雅的身上。”
佝偻的身影命令道,“她臉皮薄,不敢自己使用,等到她和景江龍獨處的時候你便悄悄的幫她戴在身上,不怕景江龍不着道。不過迷情藥雖然厲害,但放時間長了,就會藥力消褪。
這藥非常的寶貴,據說方子是從皇宮裡流傳出來的,而且制作複雜,所需要的草藥也是很是稀少千金難求,即便是我,身上也隻有這麼一包。”
“是。”
杜娟低下頭應聲,但眼睛裡卻是閃過一絲不甘。
并且濃濃的野望在心頭不可抑制的升起。
“寶瓶雖然不是很聰明,但過上幾天,難免會品出一絲不對勁來,她又是景江龍的貼身大丫環,在景府中頗有幾分地位,所以還請嬷嬷早點下手将她給除掉,不然咱們兩個就算不會暴露,也會被人暗中調查盯着,那樣的話行事便會很不方便了。”
“這你大可以放心,被我盯上的人,還沒有誰能幸存。”
佝偻的身影非常的自信,“當年在林家,若是沒有我暗中出力,如今的大夫人也……”說到這裡,佝偻身影的聲音便是逐漸的低沉了下去。
又商談了幾句,杜娟當先離開。
佝偻的身影緩緩挺直腰杆,變的高大了一些,見杜娟一路上心虛的左右四下亂瞄,不由的輕聲喝罵,“沒用的東西!膽子這麼小,怎麼做的了大事?幾位老爺讓你們兩個跟在林雅身邊監視輔助圖謀景府諾大家産,真真是大大的失策!”
等到杜娟走遠了,她才在四下裡打量一眼,然後彎下腰身,緩緩的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卻是沒有看到一個黑影,在夜色間一晃。
黑影的速度非常快,當先一步來到小院近前,借着慣性在院牆上輕輕一點便已經是輕靈的翻牆而過。
然後避過幾個提着燈籠的巡夜婆子,來到一間廂房門前。
輕手輕腳的将門推開,無聲的閃身進入。
廂房内擺着好幾張床鋪,上邊睡着人,不時傳來幾聲平穩均長的呼吸聲。
黑影越發小心,來到一處沒人睡的床榻近前。
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在床頭處橫放的枕頭左右兩邊,分别倒下幾縷淺灰色似是塵土般的粉末。
然後便退出了廂房。
轉身把屋門關上,黑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一會,佝偻的身影穿過院門走了過來,推開屋門走進去,從衣袖中掏出火折子,用力一吹,一團火苗就是瞬間點燃了開來,在漆黑的小屋内亮起一團橘黃色的光芒。
靜靜站在屋内,好半晌,沒有人開口出聲,佝偻的身影才确定所有人都是在睡夢中。
給火折子套上蓋子,橘黃色的光芒立即消失。
輕移腳步,佝偻的身影來到自己床前,脫掉衣衫鞋襪,拉過被子,緩緩的躺倒了下去。
腦袋剛剛放到枕頭上,突然聞到一陣淡淡的土腥氣。
佝偻人便是忍不住皺眉,輾轉換個方向,但仍然有土腥氣竄入鼻腔。
本能的揉了揉鼻子,佝偻的身影又伸手輕輕拍了拍枕頭,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清晨,身形佝偻的婆子是被一陣腹痛鬧醒的。
捂着小腹,婆子艱難的爬起身,穿好衣裙,咬牙來到了小院茅房。
不一會功夫出來的時候,婆子臉色蒼白,一臉的郁悶,怎麼停了有兩三個年頭的葵水突然又來了?
江龍一大早拉上林雅去田間,然後指揮着佃農把昨天讓田大壯打好的鐵片套在了犁上。
林雅一身華貴的長裙,高盤的青絲上,斜插一根白玉簪,雖然絕美的臉上蒙着一層淡粉色的面紗,看不清容貌,但仍然似是九天仙女落下凡塵,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田間的佃農們面對林雅時,非常的有壓力,沒人敢擡頭看上一眼。
聽從江龍的吩咐,給犁安上铧之後,佃農們就是去繼續趕着牛耕地了。
“安上這塊鐵片之後,在翻土的過程中,能把土朝兩邊發散開來,形成一條鑲邊狀的土壟。”林雅不通農事,江龍輕笑着一旁解釋。
“夫君不但文采斐然,而且還知曉農事。”林雅微笑誇贊。
“文采隻是一般。”江龍謙虛道:“至于農事,不過是多看了幾本雜書傳記罷了。”
“什麼文采隻是一般?”
寶瓶當即嚷嚷道:“小少爺現在已經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了。”
“是啊,在最近一段日子以來,諾大京城中,還沒有人能蓋的過小少爺的風頭呢。”玉钗出言附和。
江龍擺手輕笑。
林雅用帶着一絲仰慕的目光看着江龍,接口道:“夫君才華橫溢,再配上通曉農事,将來若是做官,必然能造福一方百姓。”
“是啊,不像有些書呆子,讀書都讀傻了。”
“小少爺能學以緻用。”
寶瓶與玉钗對于江龍是贊不絕口,在二女眼中,江龍是最厲害最出色的。
“再誇,我就要飄上天了。”江龍打趣。
幾女就是嘻笑了起來。
二十二頭牛,别看走路慢悠悠的,但隻要能吃飽肚子,絕對能抵的上百餘個壯勞力。
要不然在古代,牛的地位為什麼會那麼高呢?
甚至有些時候朝廷會下達律令,不可以吃牛肉。
牛隻能用來耕地!
因為功勞大,死後還要給其挖個土墳。
田大壯仍然在四處尋找賣牛的人家,江龍想着如果能買上五十頭成年的牛就好了。
不過可能性不大。
畢竟養牛的人家太少了,而且懂得養牛,養的起牛,家境都不會太差。
也不會輕易的就賣掉。
“今天老楊辦喜事,晚上咱們一起去瞧一瞧。”寶瓶性格活潑,最是喜歡往人多的地方鑽,好湊個熱鬧。
玉钗沒有多大興趣,“這裡條件這麼差,喜事辦的肯定比較節儉,估計也就是擺幾桌酒席,再挂幾個紅燈籠罷了,哪裡比的上少夫人嫁入府中當天?雖然咱們兩個那天很忙都沒有出府,但事後聽人說,少夫人的花轎被擡進縣城大門的時候,走在頭前的媒婆就一邊說着喜慶話,一邊一個勁的往道路兩邊抛灑銅錢。
看熱鬧的百姓都搶瘋了。”
說到這裡,原本隻是随便說說的玉钗,雙眼中,卻是浮起濃濃的向往。
如果她也能舉辦這麼一場宏大喜慶的婚禮該有多好!
寶瓶附和道:“是啊是啊,還有人說府上提前幾天買來好多的紅綢緞,裁剪成六尺六寸長的,隻要是少夫人花轎會路過的人家,就會給免費的送上一匹,讓他們當天把紅綢緞高高懸挂在房門上。”
“還燃放了煙花爆竹,那天整個縣城都變成了紅色。”
聽着二女交談,一直覺得嫁進景府後,就經受許多波折,沒有過上好日子的林雅,心頭間突然升起一陣濃濃的幸福感。
真的是,好大的一場婚宴。
甚至她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那場規模宏大的婚宴,真的是為自己舉辦的?
良久,她才漸漸平複下心情。
不由的打趣道:“夫君若是去湊熱鬧,免不了得給些賞錢呢。”
“哈哈。”
寶瓶與玉钗同時笑出聲來。
“瞧你說的,好像本少爺有多小氣似的。”江龍無奈的聳了聳肩。
然後突然開口發問,“杜娟今天怎麼沒有跟在你身邊?”
“她說今天一大早起來身體不舒服……”
林雅的卧房中,杜娟此時正在奮筆疾書,哪裡有不舒服的樣子?
平日裡她說自己不識字,是故意瞞騙林雅的。
杜娟打小就是個有野心且**極強的女人,雖然父母待她不好,眼中隻有弟弟,但她私底下卻是非常的刻苦。
有點好吃好玩的,就拿來給弟弟,讓弟弟教她識字念書。
再加上頭腦很是聰明,論起來她的才學可比弟弟高出了太多。
有時她也會暗恨,自己為什麼是女兒身?
如果是男子,她一定可以通過科舉,金榜提名!
不過因為平日裡沒有紙筆練字,所以她的字寫的隻能算是一般。
有人說可以拿削短的樹枝在沙土上去練字,她也有苦練,但毛筆的前端是軟的,和樹枝落在沙土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當然,也不是說這樣練沒有一點用。
用樹枝在沙土上寫字,可以習練寫好字體的構架。
杜娟正在抄錄的,正是江龍之前給林雅寫的幾份手稿。
有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故事,也有昨天江龍才寫下的西遊釋厄傳。
那個婆子讨要,林雅偏又不給,讓她擋下,可她哪裡能擋的下來?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想着偷空自己來抄上一遍。
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今天一大早江龍就約林雅去田邊散步。
雖然杜娟很想和江龍有機會相處,但現在把婆子交代的事情辦好明顯要更重要一些。
時間緊迫,因為有苦練過字,而且不必在乎字體是否好看,所以杜娟抄的非常快。
江龍聽林雅說杜娟一大早起來就不舒服,所以沒有跟來,眼珠微轉。
摸着下巴,提議道:“你該挑幾個心腹丫環了。”
“嗯。”林雅早就這麼想了。
江龍見林雅點頭,便是伸手叫來一個護衛,吩咐他去找手頭上有品貌比較好的小女孩的人牙子過來。
護衛應聲,騎上馬就是疾奔而去。
“等人來了你可以多挑幾個。”江龍又是說道。
林雅一臉感激道:“謝謝夫君的體諒。”
不一會,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傳來,江龍順着聲音望去,就見道路遠方沙塵滾滾。
一衆景府護衛立即打起精神,簇擁上前,把江龍與林雅等人圍在了當中。
等騎馬的人近了些,江龍看清楚了當先一人的相貌,便是笑道:“大家不用緊張,是成國公府上的柴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