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得知文帝宣自己來竟然因為這件事,饒是晉王心計過人,也不禁變了臉色,都蘭可汗比自己還大幾歲,竟然要娶自己十三歲的女兒,如果都蘭可汗就在場,晉王感覺很可能會一劍刺死他。
“晉王,和親之事事關大隋安危,朕也舍不得南陽公主,怎奈都蘭可汗與達頭可汗結盟,擊敗突利可汗,雄兵三十五萬屯于邊境,是戰是和,都需要一番思量。”文帝也有些頭疼的說。
按照慣例,隋朝和親的公主都是宗室女,帝王之女絕對不會舍得嫁給這些野蠻人,現在都蘭可汗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直接要娶南陽公主,晉王已經不是憤怒那樣簡單。
晉王沉默不語,也說明此時他心中的為難,見到平時能言善辯的二兒子也成了沉默的羔羊,文帝心中一陣不舒服,這時,黃門官來報:“啟禀陛下:太子楊勇、相國高、忠孝王伍建章、越王楊素、廣平王楊雄、上柱國韓擒虎、大将軍宇文述、上柱國大将軍賀若弼、右武侯大将軍虞慶則、尚書右仆射蘇威、内史侍郎裴矩已到宮門外候旨。”
這些文帝駕前重臣,都蘭可汗求娶南陽公主這麼大的事情,文帝當然要聽聽重臣們的意見。
“宣。”文帝說了一聲,然後對晉王道:“國事家事為一體,就先就聽聽大臣們怎麼說吧。”
“兒臣遵命。”晉王的心思是紛亂的,從剛開始聽到這件事震驚、憤怒到現在的冷靜,都無法掩蓋對都蘭可汗的殺機,隻是晉王隐藏的很好,和親事關大隋邊疆的安全,大隋付出的隻是一個小小女子,隻不過這女子是晉王的掌上明珠而已,對于整個國家而言,犧牲一個女子換取邊疆的安全,孰重孰輕不難判斷,晉王不清楚文帝怎麼看這件事,文帝究竟同意還是不同意?
不多時,一衆文武大臣來到殿中,跪倒向文帝見禮:“我皇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文帝說道。
待文武起身林立兩邊,文帝道:“現在都蘭可汗提出欲娶南陽公主為可敦,朕先聽聽大家的意見。裴矩,你先來說。”
要說這群人中,裴矩的官職比起這些人來說有些低,但是,他有一項其他人沒有的本事曾多次出使突厥,在大隋王朝大臣中,要說對突厥的了解,真沒有人能出其左右,都蘭可汗求親之事,事關突厥和大隋兩國安危,所以裴矩也被招來,還被第一個點名。
裴矩出班先向文帝見禮,然後道:“都蘭可汗此人臣曾與隻見過幾回,絕對是一方之枭雄,現在又與達頭可汗聯盟擊敗突利可汗,陳兵三十餘萬于我邊境,臣以為,都蘭可汗此時亦安撫,然後命幽州總管李崇加強戒備,再圖之。”
宇文述出班拜請道:“臣以為裴内史直言不妥,都蘭可汗連盟達頭可汗擊敗突利可汗,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他名義上向大隋求親,暗中其實是想試探我大隋的反應,如果陛下答應他的請求,他就會以為我大隋弱軟可欺,必會再提條件,此人陳兵三十五萬于邊境,分明是有威脅我大隋之嫌,此風不可助長,臣以為應當嚴詞拒絕,積極備戰。”
宇文述是晉王的心腹,當然知道晉王對這個女兒的喜愛程度,何況大隋王朝可不是後世中華,女子以外嫁為美,現在的大隋女子根本就不願意外嫁,這從和親的公主無一是皇室女可見一斑,皇帝的親生女兒絕對沒有去和親的。如果真是好事還能輪到其他宗室女?
朝堂上大臣們各抒己見,文帝就發現隻有太子楊勇、晉王楊廣、相國高一言未發,晉王不說話情有可原,這事關自己的女兒,說什麼都不合适,太子不說話屬于壓軸,相國怎麼也不說話?莫非他與太子已經商量好?文帝心裡就極為不悅。
文帝咳嗽一聲,下面立即安靜,文帝道:“太子是何意見?”
太子楊勇出班拜奏:“啟禀父皇,兒臣以為刀兵乃大兇之器,不可妄動,以一女子換取大隋幾十年的邊疆平安,孰重孰輕其實不必争論。”
晉王氣的臉色就有些發青,太子之言極重,又是在衆臣發言之後由文帝詢問說出,晉王感覺女兒和親的事情已經定了八成,就感到一股怒火騰騰的往上冒。
文帝點點頭,卻把目光投到相國高身上:“不知道高相國怎麼認為的?”
這還用問嗎?相國與太子向來穿一條腿的褲子,太子既然已經發話,高還會反對?衆臣以為這件事定了。
高不慌不忙的出班拜奏:“臣以為不妥。”
别說衆臣一震,文帝本來半眯的雙眼一下子就瞪大了,太子楊勇現出不可思議之色,自己這個忠實的擁護者怎麼會不同意自己的意見?
高不理會其他人的驚愕,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話:“臣隻想說:犯我大隋天威者,雖遠必誅。”
大殿中靜悄悄,都被高這句殺機四伏的話震住,雖然大家都在争論打與和的問題,卻沒有人這樣直截了當,要知道都蘭可汗在長安,三十五萬突厥兵陳兵邊塞,面對數十萬大軍的幽州不足十萬人,但是衆文武大臣都被高話中的霸氣震懾,就連文帝都不例外,唯一一人不喜太子楊勇,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個忠實的擁護者會這樣斬釘截鐵,能打擊一下晉王有什麼不好嗎?
“相國之言是打?”宇文述一時沒忍住多句嘴,這對于這老謀深算的大臣們來說太不可思議,主要是高的作為太令人匪夷所思,他不僅跟太子的意見嚴重相左,還比所有人的意見都尖銳。
高說道:“今日都蘭可汗陳兵三十五萬求南陽公主,我大隋屈從,明日達頭可汗再陳兵三十萬向我大隋要女子金帛給是不給?後天再有其他什麼可汗陳兵邊疆向我大隋讨要寶物甚至疆土,給是不給?此風不可長!要讓這些異族知道,給與不給都有我大隋說了算,都有陛下說了算,而不是誰弄些兵将擺在邊疆就能讓我大隋屈服,臣雖老邁,願領一支人馬痛擊這些狼子野心之輩,保我大隋邊疆安甯不受異族侵害。”
“好!相國之言深合朕意!犯我大隋天威者,雖遠必誅。”文帝拍案道。最令文帝欣慰的是:高沒有應和太子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