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伍保答話,宇文述已經笑道:“這點小事何必勞動驸馬爺的人?本官随便派個人就行了,常茂,把鼎搬回去,原樣放好。”
常茂上前一步:“是。”
宇文述不僅是來搗亂,還是來打臉的。
高沖卻不動聲色,“有勞。宇文大人請。”閃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向顔良道:“七弟,你先跟六弟回去休息。”
“是。”
顔良應了一聲,撇着眼看常茂,就見這個其貌不揚的醜八怪一聲不響的走到鼎前,将鼎抱起來就走,真跟紙糊的一般,顔良心中就一凜:猛将!
本來一場漂亮的表演秀,被宇文述這一鬧立即成了不倫不類。
“雙王千歲,臣宇文述賀壽來遲,萬望恕罪。”宇文述笑着向雙王爺行禮。
伸手難打笑臉人,何況宇文述是來給自己賀壽,雙王爺更不能闆着臉,雙王爺也沒想到宇文述會自己來賀壽,就算是要來也沒必要來的這麼早吧?等辦壽宴那天宇文述露個面就不錯了,現在宇文述來幹什麼?雙王爺心裡就很奇怪。
雙王爺一拱手:“多謝,高沖,快請宇文大人入内看茶。”
“是。”高沖應了一聲,“宇文大人請。”
來到裡面分賓主落座,有侍女上茶,然後雙王爺道:“老夫過個生日勞累宇文大人前來,本王真是心中惶恐。”雙王爺一邊說着,一邊琢磨宇文述因何而來,真的給自己慶賀生日?雙王爺還真的不相信。
宇文述笑道:“雙王千歲國之棟梁,沒有雙王爺就沒有大隋的今天,雙王千歲六十大壽,臣自當前來恭賀,些許薄禮,請雙王千歲笑納。”一擺手,早有下人擡過壽禮。
宇文述的壽禮是一尊黃金雕住的駿馬,怎麼滴也得有上百斤重,高沖就琢磨是不是給這尊黃金馬偷走,隻是搞不明白宇文述因何給雙王爺送這麼重的禮,什麼意思?要說宇文述給雙王爺送禮,絕對應了一句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隻是宇文述會按什麼心?
“太重了,本王受之有愧。”雙王爺笑道,“高沖,收下。”
高沖應了一聲上前收禮。
雙王爺道:“宇文大人千裡迢迢這個時候前來兖州,不僅僅是為了給本王送壽禮吧?”想不出宇文述親自來的原因,雙王爺幹脆直截了當的問。
宇文述微微一笑,“千歲是否有時間?下官想與千歲細談。”
雙王爺略一沉吟,“高沖留下,其餘人等退下。”
宇文述就不禁看了高沖一眼,這個時候雙王爺竟然将高沖留下,可見高沖在雙王爺心目中地位,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不僅搶的南陽公主為妻,還得到雙王爺如此青睐,看來真得想個辦法把他弄死。
其餘人等全部退下,偌大的客廳就剩下三人。
“宇文大人請講。”
宇文述道:“千歲,前不久,太子殿下得到一封密信,言道有人想把庶人楊勇重新推上太子之位,密謀發動政變,現在陛下病重,太子監國,太子以為不宜大動幹戈,所以想請雙王千歲出兵将這股逆賊秘密鏟除,不知千歲意下如何?”
雙王爺雙眼微閉,不動聲色的聽完宇文述之言,這才道:“可有太子密诏?”
宇文述正色道:“這種事情太子豈會有密诏?否則也沒必要讓下官走這一趟。”
雙王爺道:“宇文大人,你可知私自調動軍隊是何罪過?”
宇文述道:“所以太子殿下才請千歲出手,如果千歲都不能出手,天下間還有何人能辦此事?千歲辦不到,隻能眼睜睜看着這群人發動政變。”
“此言差矣!”雙王爺正色道,“先不說太子手中六衛兵馬不是擺設,這些人想發動政變豈是那般容易的事情,太子監國,皇宮守衛都在太子指揮之下,何人能突破護衛進入宮中?宇文大人莫不要中了敵人的疑兵之計。況且這等大事,如沒有陛下手谕,也要有太子密诏才可行事,宇文大人也不是第一天才做官,這就忘記了嗎?如果僅僅是這些事,請恕老夫恕不奉陪。”
宇文述大聲道:“千歲真不顧大隋江山了嗎?眼睜睜看着賊人作亂?”
雙王爺嘿聲道:“沒有陛下手谕,誰人做了皇位都是叛臣逆子,老夫第一個起兵勤王,宇文大人一路勞累,來人啊,送宇文殺人去驿館休息。”
“不必!既然千歲不肯發兵,宇文述也無心思在兖州逗留,宇文述還要盡快向太子複命,告辭。”
“慢走,高沖,替本王送客。”
“是。”高沖上前一步,“宇文大人請。”
“留步。”
送走宇文述,高沖積急急轉回,就看到雙王爺正雙眼微閉坐在椅子上沉思,高沖也不打擾,給雙王爺倒了杯茶,然後束手站在一邊。
“沖兒,你感覺宇文述的話有幾分可信?”
“幹爹,孩兒認為:不足信。”
“嗯。”雙王爺微微點頭,“說詳細些。”
“真有這樣一封信落在太子手中,太子完全可以叛逆大罪捉拿這些人,根本就用不到宇文述偷偷摸摸來傳太子口谕。能讓幹爹出手擒拿,絕對勢力龐大,真到那種地步,太子早就大發雷霆之怒,還用得着這樣小心謹慎?”
“你認為宇文述是假傳太子令?”
“幹爹,孩兒認為,很可能真有這麼一件事:有人想鬧事,但是對上不了台面,宇文述此來屬于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麼講?”
“宇文述想争功,太子登基,他想做太子登基第一功臣,幹爹坐鎮兖州,威震大隋江南半壁江山,幹爹一動,江南萬一有事,這番罪過将全部落到幹爹頭上,太子登基那一天,隻怕就是幹爹卸任的那一天,此番,幹爹出手,功勞要落在宇文述的頭上至少有一半,幹爹不出手,太子怪罪下來,幹爹首當其沖,宇文述是看上幹爹屁股底下的位子。孩兒感覺,幹爹不出手,宇文述自己也會出手滅了這夥人,幹爹是否出手根本就不重要,宇文述要的隻是向太子表明一個态度,等太子登基那天,論功行賞,幹爹養老去了,這個位置除了他宇文氏還有何人可做?”
雙王爺雙目猛地一睜,“宇文述當真敢将我大隋的安危當成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