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就是秋天的日子。
這一年,大漢在小範圍之内推廣試種了玉米和土豆兒。
當然,實驗的地區主要是長安周邊的範圍。茂陵邑也在範圍之内。
現代的高産玉米、土豆兒的種子,加上還未被化肥等現代化催熟劑摧殘過的土地,最終的效果就是大豐收。
長安周邊的大豐收,直接讓劉徹下定決心,在全國推廣玉米和土豆的種植。
司農司已經把玉米和土豆的種子配送到各個地方。
想要推廣這種作物,官家的支持和造勢是必不可少的。
都說一年之計在于春。其實,真正的籌劃是秋天就應該開始的,然後經過一冬天的準備,一切就全都妥當了。
劉徹和司農司的人剛剛開個小朝會,就有内侍急匆匆的跑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麼?”劉徹眼睛瞬間就暗淡下來。
他收到了江充的死訊。
這個時候的江充,在劉徹面前表現出來的,自然是忠君愛國。
不過他剛剛崛起,在劉徹心目之中,地位還不是那麼穩固。劉徹,也隻是有一絲哀傷而已。
“若是燕銘在,就好了。”想到了剛剛司農司開會熱議的玉米和土豆,都是燕銘鼓搗出來的。一時刻,劉徹又想起了燕銘。
他那股淡淡悲傷還沒有散去,就有人匆匆的跑了進來。
“還有什麼噩耗不成?”劉徹看着急匆匆跑進來的内侍,想要呵斥。
呵斥的話還沒出口,外面的内侍就急不可耐的喊道:“陛下,大喜事兒,燕侯他沒有死。”
“啥!”劉徹身子在一瞬間仿佛遭了雷擊一般。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江充的死,立刻就被他忘到了腦後。
“你說的可是真的?”劉徹雙手抓住内侍的脖子,隻把内侍勒的眼睛都翻了過去。
劉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松了手,輕輕的拍打着内侍的後背,幫他順氣。
這内侍反應過來竟然是皇帝給他拍打後背順氣,立刻吓得跪了下來。
劉徹一把把他拽了起來,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燕侯未死?”
内侍連連點頭,不敢說謊。
“他在哪兒?快帶朕去見他。”劉徹大聲問道。
“陛下,燕侯正在趕來的路上,請陛下稍等就是。”内侍回答着。
而此時,燕銘正在去往長安的路上。
秋收已經結束。
長安和茂陵邑之間的土地,都按照他去年耕種玉米和土豆兒的法子,形成了一個個壟溝壟台。
這樣的耕種方法,明年隻要重新一番地,就能形成新的壟溝和壟台,種植的作物也算是換了個地方,土地營養自然跟得上。
路上的碎石不少,好在燕銘騎馬而不是坐車,還會好一些。
原本空曠的土地之上,突然有人群聚集。而且聚集在一起的人,看服色,多數都是長安衛尉衙門的小吏。
燕銘從邊上走過,看到那些衙門的人忙前忙後,也看到了張湯趙禹,還有仵作在招呼着什麼。
他沒有停下,而是直接過去。
昨夜無名已經向他彙報過江充的死訊。
繡衣尉,那是窦太皇太後直接領導的最後力量。
聽說昨夜之後,樊勝就死了。羊公公說樊勝得的是暴病,有傳染性,不能見人。
這個消息讓燕銘心中難過了許久。
樊勝這個人,看上去精明,也不讨厭。不過是為皇家執行了一次殺人滅口的任務,就消失了。他有些不甘心。
為了這事兒,他在去長安之前,單獨去找了羊公公。
看到燕銘這樣的态度,羊公公先是給他寬慰了一番,然後解釋了一下。
最終,告訴燕銘,你的心太軟。
這話,讓燕銘很受打擊。
與人為善,不是好事兒麼?心軟,不是佛性麼?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與人為善的人,多數都是底層?為什麼心軟的人,修身養心一輩子,也多不如那些作惡一生的人活的好?
突然,燕銘想到了一句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是什麼狗屁話語。放下屠刀,比修行一輩子容易的多,卻可以立地成佛。這個世上,對好人和壞人的衡量标尺,永遠是不統一的。
江充該死,樊勝不該死。
可是誰又該死誰又不該死,誰說了算?
氈戰馬從江充出事兒的地方泡跑過。
這些念頭從燕銘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當你還左右不了命運的時候,隻能守住底線,默默努力。
前方,久違的長安城影影焯焯。
渭水北支宛如一條玉帶一般,繞城而過。
深秋時節,霧氣最容易升騰。在騰騰的霧氣之中,長安城宛如一座仙境之中的樓閣一般,巍然聳立。
在近乎延續了一個上午的霧氣之中,未央宮的所有内侍宮女都被調動起來。灑掃宮殿,為的隻有一個,迎接燕侯。
穿過北城門,就進入到了熟悉的東西兩市。
東市,那是田家的老宅子。和田家老宅相對的,就是西市最有名的酒樓,醉仙樓。
從醉仙樓門口過去,大劉等熱早就等在門口。
看到燕銘,他們齊刷刷的跪下,熱淚盈眶。
燕銘向他們揮揮手,沒有停留。
未央宮,劉徹再等他。
熟悉的回廊之中,燕銘緩緩穿越過去。就看到了未央宮的大殿。
門口并不是内侍,而是劉徹。
他穿着黑色繡着龍紋的披風,等在未央宮大殿門口,遙遙的看到了燕銘的身影,一口氣才算放松下來。
燕銘真的是沒死,他回來了。
劉徹很擔心,接到的是個假消息。可如今看到了燕銘熟悉的步伐,和略微長高了的個頭兒,劉徹眼睛不由得有些潤濕。
作為帝王,不應該哭泣。他仰頭,嘴裡發出了笑聲,把那股感慨壓了下去。
“死猴子,朕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劉徹笑罵着,從台階往下走了過去。
燕銘看到劉徹往下走,自己小跑着,上了未央宮大殿的台階。來到劉徹面前,還沒等跪下施禮,就被劉徹一把拉住了衣袖說道:“你我不必多禮,快進來和朕說說,你在匈奴的經曆。”
燕銘點頭,兩個人相互攜扶着,進入了未央宮的大殿之中。
周圍的内侍自然留在了外面。他們都知道,每次皇帝見燕銘的時候,都不允許閑人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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