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男人給自己換衣服,這事兒燕銘說啥也不幹。
“不,你出去,我想靜靜。”燕銘閉目,這個燕三他根本不認識。萬一一會兒那個燕銘真的回來,自己這冒牌的就會露餡。
得想個辦法,弄清楚現在的真實狀況,然後再研究下一步。
燕三愣了一下,臉上突然浮起一絲詭秘的笑,趴在燕銘耳邊小聲說道:“公子,靜靜是誰?難道是三觀樓新來的妹子?”
“三觀樓?”燕銘看着燕三那詭秘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這家夥竟然把自己的話聽錯,會錯了意。
“按我說啊,三觀樓的妹子确實好,可你也不該因為三觀樓的靜靜,就違逆老爺給你訂下的這門親事啊!”燕三自言自語的說道。
“田家,那可是咱大漢的富豪世家。人從前朝的時候就是販賣鐵器的。雖然這田小姐是田家旁支,那也不是咱們一個小小茂陵屯能娶來的姑娘不是。”
“這事兒也怪我,非要帶你偷看田小姐。雖然她背影是壯碩了點兒,肥胖了點兒,可你也不能說人家要是在你上邊就能把你壓死吧。”
“再說了,我偷看過田小姐的正臉,胖是胖了點兒,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燕三你給我滾出去。”燕銘聽他唠唠叨叨的說個沒完,腦中亂的厲害。
“啊!”燕三看到燕銘發怒,立刻放下手裡的衣服,轉身往外走。
“回來。給我解開。”燕銘被捆着,渾身不舒服。
“這我可不敢,老爺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燕三吓得往後一跳。
看到燕三的樣子,燕銘反倒有一股親切感。
“既來之,則安之吧!”燕銘内心平複一下,暗歎道。
下一刻,他對着燕銘吼道:“你若是不給我解開,我就咬舌自盡。”
說着,燕銘把舌頭伸出老長,呲牙就要往下咬。
“别介,别介,我給你松開還不行嗎?不過老爺若是懲罰我,公子可要幫我扛着點兒。”燕三唠唠叨叨的,邊說,手上卻也很靈活的把燕銘的繩子解開。
狠狠的抻了抻自己的筋骨,燕銘才厲聲說道:“出去,我要換衣服。”
燕三翻了翻白眼,還是老實的退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磨叨:“老也一起跳水泡子洗澡,誰沒見過誰啊!”
等燕三走出去,燕銘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桌案前,把工兵鏟和背包拿起來,檢查一番。發現裡面的東西都還在。
“這些東西要藏起來。”一想到自己穿越到了西漢時代,燕銘就一陣心慌。
他把工兵鏟和背包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下,這才略微放心。
拿起燕三給他送過來的衣服,仔細看了看,試着往身上穿了幾次。貼身的裡衣還好,可那外面的襦袍卻死活也沒穿明白。
“燕三,滾進來給我穿衣服。”燕銘實在沒辦法,隻好呼叫燕三。
“好嘞。”燕三答應一聲,推門就進來。感情他一直就在門口停着燕銘在屋裡折騰。
三下五除二,燕三把燕銘的衣服穿的齊齊整整。
“公子,可跟你說好了,這回不能再跑。”燕三小心的說道。
燕銘一屁股組在床上,說道:“你放心,我跑不了。在野外被狼群吓着了,腦子疼的厲害,好多事兒都記不起來。”
“啊?我說怎麼覺得你怪怪的。”燕三揉了揉腦袋笑道。
“給我說說,這是哪兒?說的越是詳細越好。”燕銘索性裝傻問道。
燕三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說道:“那我你還記得不?”
“燕三,除了名字,啥都不記得。”燕銘苦笑了一下,繼續套話。
“艾呀,這個真的麻煩了。公子,該不會是你為了逃婚,故意裝傻吧。”燕三眼珠子轉了轉問道。
他家的這個公子,除了不務正業,什麼都精細得很。
“滾,我是真的不記得。”燕銘歎息了一聲,一臉的哀愁可不是裝出來的。
看到燕銘的神色,燕三歎息了一下。他是從小就跟着燕銘的,知道燕銘是真的忘了一切。
“咱們燕家啊……”
聽燕三講了一個晚上,燕銘終于确認現在真的是西漢時期。
去年老皇帝,也就是漢景帝剛剛駕崩,新皇帝即位,今年正是建元元年,皇帝正是名噪史冊的漢武帝。
而燕家,則是茂陵屯中最大的富戶,多年來一直以供給京師長安米糧為生,和平陽侯府結交最深。
這也是為何燕山能夠請動平陽侯騎奴出去尋找燕銘的真正原因。
自己則更是燕家的寶貝。
三代單穿,到了他這裡,老婦人疼愛,燕山的幾個大小老婆也喜歡的很。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了親娘。
據燕三,燕銘的親娘在生下他的時候,難産,死了。
也正是這種原因,燕家從小就嬌慣這獨苗,養成了原來那個燕銘無法無天,好吃懶做,不學無術的性格。
“公子,要我說啊,你躲避田家的婚事也不一定非要逃婚。”說了一個晚上,燕三才把話說到重點上。
“當然不要逃婚,告訴爹,明天我要閉關習字。想要做官,不一定花錢,也不一定非要附庸田家。皇帝不是诏舉賢良麼?這就是機會。”燕銘一拍桌案,站了起來。
聽到他這麼說話,燕三的眼睛都亮了,臉上的笑仿佛綻放的花朵一般,異常燦爛鮮豔。
“我的公子啊,你若是早有這個覺悟。老爺也就不為難啦。我這就告訴老爺去。”燕三說完,不等燕銘答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唉!裝一時,是一時吧。”燕銘歎息一聲,對現在的生活毫無頭緒。
燕三說了,燕山一心想要自己的兒子走仕途,做官封侯。
可這個時代,是漢武帝的時代。這家夥雖然不斷的招賢納士,網羅人才,可殘殺人才的,也是這個漢武帝。終其一朝,十三位丞相,多數被殺。
“不做官,打死老子也不做漢武帝的官。”燕銘搖頭,若是他這想法被燕山知道,肯定又是一頓胖揍。
很快,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哐!”門被很不客氣的推開,燕山一步踏了進來。在他身後,燕三向着燕銘偷偷眨眼,那意思不言自明。
“逆子,還真叫東方先生說中,你當真轉了性子,肯讀書習字?”燕山進屋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燕銘看着燕山表面上氣勢洶洶,卻隐藏不住眼中的激動之色,内心一軟,點了點頭說道:“我要習字,讀書,成為一個有學問的人。”
“東方先生來看過你,說你得了道,他是皇帝的寵臣,這說法斷然錯不了。”燕山聽了燕銘的回答,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東方先生?”燕銘微微愕然。
“就是東方朔先生,他說隻有和神仙接觸過的人才能得道。我看你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得道之人。”燕山面露得色,忍不住踢了燕銘一腳,卻是很輕很輕。
“東方朔,這地方叫茂陵屯,豈不是漢武帝劉徹正在給自己尋找墓葬所在之地。”燕銘熟讀曆史,知道東方朔在這中間玩兒了貓膩,忍不住臉上露出一絲‘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明悟。
“好啊!我燕家世代在這茂陵屯種米經商,卻沒有一個達官顯貴。所謂士農工商,入仕才是第一流的人物。你有這份心思,這頓家法先記下。”說道後來,燕山已經笑出聲來,他絲毫沒有注意燕銘的神色變化。
燕銘吐了吐舌頭,低聲道:“田家小姐的事兒?”
“田家小姐你必須要娶。這事兒沒得商量。”燕山說的斬釘截鐵。
燕銘吐了吐舌頭,一想到燕三形容那胖的如同豬一般的田家小姐田喜,頓時愁眉苦臉起來。